五年前——
火光冲天,黑烟缭绕。鲜血染红了西方的天空。
黑暗中,有人在祈祷。
“是谁都好,谁来救救我们?光明女神,求求你……”
男孩躲在地窖里,害怕地浑身发抖。刀剑声,房屋倒塌声,火舌跳动的声音,撕打声,尖叫声,痛哭声。他躲在地窖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黑色的血从泥板上渗落到脸上,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从眼角流出。
……
“躲在这里孩子,很快就结束了。”老头摸了摸孩子的头。
“不要害怕,记得我们派的宗旨吗?”老头问。
“记得,”男孩含泪回答,“光明驱散黑暗,即使我骨破碎不堪,寒冬终将逝去,即使我心长眠于地。”
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出来,听到没有?我们的灵魂就靠你来拯救了。”老头封上了地窖的泥板。
“拿命来!”老头的怒吼在硝烟中中渐渐飘散。
……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昏昏迷迷地醒来,是噩梦吗?他爬上木梯,打开地窖的泥板,一股尸体的腐臭味和烧焦味刺鼻而来。
“不是梦,大家都……”男孩感觉腹中一阵翻滚,“不行。”
“快跑,不要回头。”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小慧姐姐?”男孩急忙跑过去,把小慧身上的石头移开,却发现她身上一块一块黑色烧焦的痕迹。
“快走,拿着这个,以后替我们……报仇。”小慧塞给男孩一个项链,男孩含泪收了起来。忽然,一个黑影在火光中缓缓站起,冰冷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男孩僵住了,颤抖的腿站都站不起来。
“走啊!”小慧喊到。
男孩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站了起来,向身后的森林跑去。男孩含着泪拼命地奔跑着。身后穿来了一声惨叫,似乎能撕裂一个人的灵魂。
“对不起,小慧姐,对不起,大家。”……
“呼呼……”不知跑了多远,男孩只知道,这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男孩抹掉头上的汗,现在已经来不及思考了,还没等歇完一口气,又继续跑了起来。
为什么是我们?男孩一边跑,一边擦着眼泪。什么邪恶势力,我们是么都不知道好吗?我们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门派,为什么会被……
眼前黑影一闪,一团黑色的雾气落在前方的石头上。男孩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条黑色的长鞭狠狠地砸在自己身上,他被抛向远处的山坡,并一路滚了下去。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他急忙站起身,忽然看见一个石缝……
“光明女神,我虔诚的祈祷,请救救我们,拜托了!”男孩死死地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扣着贴在胸前。夕阳的光照在男孩惨白的脸上,但很快也渐渐笼上了黑影。
就在这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夕阳一直停留在天边,斜斜地俯视着大地。男孩先是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并没有人发现自己。他慢慢地从石缝中挤了出来。不知何时,开阔的山坡下出现了一座土地庙。没有风,没有树影婆娑,没有任何声音,似乎这个世界已经死掉了。男孩向土地庙迈起了沉重的步伐,每一步似乎都是走在锋利的刀尖上,但他没有在乎,他似乎听见了在土地庙里有他亲人的声音,他的朋友在呼唤自己。这段路程像是永远,踏出的一步就像是一辈子。
他倒在了庙前。
……
“你知道吗,你出生在一个土地庙里,这也是你名字的由来。”月亮照亮了小慧雪白的皮肤。
“小慧姐。”男孩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当时你的爸爸妈妈正在避难,可是,就在这时候,你来了。”小慧微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为了你的安全,他们把你安放在我们门派了。”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男孩问。
“我……不知道。”小慧仰望星空,沉默着。
“我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男孩问。
“你问题还真多啊。”小慧微微笑着站起身来,“好了,我要睡觉去了,故事就讲到今天吧。”
……
男孩睁开眼睛,只有点点的星光,照耀着大地。他急忙翻身坐起,果然,什么都没有。他揉了揉脑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稳。
忽然背后刮起一阵阴风,他的心脏一紧,他伸手摸向胸前,一把冰冷冷的黑色利刃带着粘稠的鲜血,穿透了自己的胸膛,眼前变得漆黑起来,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跪倒在地上,身后再次刮起一阵阴风,那团黑影逐渐消失在银光闪闪的月色之中。
……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眼前射进了一道微弱的光芒。自己还活着吗?
“我是谁并不重要。”一个黑影晃进了视野。
“是你救了我吗?”男孩问。
“算是吧。”
男孩没有说话。
“时机成熟时,我会再次来找你,希望你不会拒绝我之后的要求。”黑影在消失之前,留下了一句回音,“神什么的,他们早就在几万年前死绝了。”
男孩努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只有自己一人……
现在——
少年摸了摸胸前残破的项链,那项链一半已经被火烧融,另一半变得浑浊不堪。他呆呆地望着远方的田野。
冰啸天倚在旁边的树上,抬头看了看太阳,对眼前的少年说:“是时候了,地坤,我们走吧。”
地坤收起胸前的项链,眼睛中散发着深沉的棕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