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街巷仿佛被时光定了格,连氤氲的雾气仿佛都是多年前故事里的旧丝绸。
苏久察百无聊赖,在沿河的茶馆里听着咿咿呀呀的吴侬软语,仿佛一天,一周都很快会被消磨掉。
言伊望着巷与间潺潺流水,眼前一亮,指着一处,兴奋道:“快看!”
一弯小小的乌篷船,头戴斗笠的老翁正在缓慢的划着桨,另一头一名穿青花淡雅素襟旗袍的女子正拨弄着手中的评弹,正抑扬顿挫地唱着秦淮小调。
苏久察看言伊听得认真,偏头问道:“唱的什么?”
“杨贵妃的故事。”言伊眼神稍微迟疑了一秒,继续道:“这会曲音激扬,正是杨贵妃命丧马嵬坡......”
苏久察表情不以为然。
只听旁边一方茶桌上一个竖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妈妈,歌声里边的秦桧是谁?”
噗,苏久察刚到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言伊扰了扰头,脸憋得青红。
“恩,活地图?原住民!我差点就信了。”苏久察调侃道。
早知道那时就多听听小调,少吃些点心了,言伊懊恼道。
“爸爸,快来这边,江景一级棒。”堂姐林言婉正挤过观景的人群,往言伊她们这边凑。
言伊望着伯父一家人愉快地欣赏江景,近在迟尺,这份单薄地亲情显得她尤其的多余突兀,她低下头准备悄悄起身离开。
“言伊?真是你。”伯母眼角的鱼尾纹因惊喜而聚拢于一处。
“好巧呀!”言伊讪讪道,人生总是在不该相聚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表现出真巧。
“快来这坐,多久都没见了。”林伯母热情依旧,站在林伯母一旁地言婉表情有些不自然,却也嘴角微微挤出一个弧度。
“这位是?”林伯父看着言伊旁边的苏久察问道。
“同事,一起出差的同事。”言伊解释道。
“哦,同事呀,正好一起吧,我们也该吃晚饭了。”林伯母灿笑道。
“伯母改天吧,我和同事还有别的事......”言伊诺诺道。
“一顿饭时间而已,一会小莫,哦你姐夫,正好要来接我们一起吃饭。”林伯母不由分说地拉着言伊往身边凑近了些。林言婉白了一眼,正巧对上苏久察的目光。
莫秋白稍微有些堵车,等他到的时候,言伊已经喝了一肚子茶了。
一家装饰典雅当地颇为有名的淮南菜馆。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老同学!来来来,咱俩得多喝点。”莫秋白热络的举杯朝苏久察敬酒。
苏久察怕莫秋白酒后乱说,惹言伊胡思乱想,边趁喝酒时提醒了他一下。
“小莫,别光顾喝酒介绍下你的司机小郝给言伊他们认识下。”林伯母使了下眼色,餐桌一侧,略微有些腼腆地中年男人见提到他,微微正了下身。
“噢,差点忘了,这位是我的司机郝鹏。这位是我好朋友苏久察,这位是......”莫秋白显然第一次见言伊,不知姓氏如何称呼。
“没任何关系的妹妹。”林言婉冷哼道。
林伯母显然面色尴尬,但此时的言伊更是把头埋得深低。
“这孩子,真是,”林伯父斥责道,言婉反儿越发趾高气昂。
“我听说小郝,正打算在市里买房?正好言伊,多带着他转转,你们年轻人能说道一块去。”林伯母欣慰地看了一眼小郝,见他正给她瓷杯里填了些茶,中肯地点了点头。
原来陪我牵手一生的人,只需要这些条件?言伊嘴里微苦。
“伯母,我还没这打算呢......”言伊推脱道。
“妈,说什么来着,言伊心比天高,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林言婉一旁看了一眼苏久察,以为深长地说道,“也许人家早就有目标了呢?”
苏久察坦然,“言伊性格开朗,又清秀无比,喜欢她的多了去,确实不用和别人一样,那么着急。”说道别人,他也故意拉长了音。
林伯母不知有这变故,看着一本正经的苏久察,追问言伊道,“这么说,你?”
“我确实”心悦于你,本想当你父母面说,可我现在不想让你有机会认识其他人,苏久察内心深处的话被言伊打断。
“他确实只是同事。”言伊慌乱地解释道。
“我平时就听说程序员沟通交际能力欠缺,你这样一晃年纪大了,到时候见到你妈妈,问起我来,我怎么好和她说这事。”说着说着,林伯母忧伤起来。
“恩,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加郝先生的联系方式。”言伊道,碗里的米饭又扒拉了一遍。
苏久察觉得饭菜无味,心里发堵。
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苏久察黯然。
莫秋白见状,释怀一笑“今天看来得让郝鹏请客了。”
因为晚饭结束时间尚早,在林伯母的极力撮合下,让言伊带郝鹏去逛秦淮河岸的夜景,他们一家三口先回酒店。
苏久察担心的望着言伊离开的背影。
莫秋白打趣道,“怎么了担心?”
“就这样放心的把女孩子交给一陌生男人。”苏久察反问。
“陌生男人,这是我公司的司机,人挺老实的。倒是你怎么了,还有刚才你让我别乱说什么意思?”莫秋白道。
“我现在只是一个小职员,别的身份不属于我,我也不想提。你最好更别和其他人说起。”苏久察一脸严肃地说道。
莫秋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难道公子哥也喜欢玩青蛙王子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