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个土乡镇的故事还是会随着杨婆子和张婶儿的谈话继续发展。可是彼时的秦十一,也在继续她的生活吧。
我沿途的风,也不是太温柔,也许寒风刺骨的感觉在身体边游荡,但我貌似感觉这种自由的感觉还是好的吧。
--秦十一
如果冬天的出走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那么自由的渴望貌似能淹没她的一切痛苦。
秦十一裹着的单薄的破衣裳搭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让人不知的像回到民国的悲情。游荡在大街上,瘦小而又单薄,步履也被地面隐藏的鬼一次又一次的抓住,一次又一次自行用力的挣脱,又踏入另一个坑中,佝偻着的背影已然看不出她还是一个花季少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垢面蓬头的感觉,也没有人再想接近她。走过的路途也像是被恶臭的垃圾灌满的臭水沟,浑身上下都是一股腐臭的味道。
街上的人群总是形形色色。但镜头却停留在了秦十一的身上,毕竟她的“出色”已经吸引了大部分路人的眼光。尽管周围都是喧闹,可是她的周围依旧安静,安静得她都不敢抬起头来。如果蓬垢的头发条儿还有一丝缝隙,那么她应该已经看到了从他身旁走过的人投来的目光吧。但是她看不见,她宁愿躲在蓬垢的头发后面,甚至希望头发不要再有一丝儿的空气再透露进来。
顺着街边坐下的姿势,像富贵人家的狗,也许还不是富贵的人家的狗,像的是普通街上的流浪狗吧。毕竟身旁也坐着的是一只和他一样糟乱的流浪土狗。脏兮兮的样子感觉就像秦十一一样。也许是同样的遭遇,看见土狗的秦十一爱心泛滥,衣服内兜儿里的半块不知在哪捡的饼,也把算是今天的一半分给了流浪的狗,本来饿扁的肚子传来的声音却越来越响亮。小狗儿丢下了吃到一半的饼突然向无尽的街头跑去,身影逐渐的缩小,缩小,在路灯下又消失不见。当影子慢慢就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又突然的软下去,没吃饭的秦十一也是一个正在生长的小孩子啊,承受能力可不能像大人一样吧。原本要唤回小狗的她也无能为力。
她的现在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孤苦而无依无靠,但身边却连火柴都没有。原本从舅娘家带出来的行李不多,其实已经够她支撑很久的,但是坎坷的山路和镇上无厘头的染着红头发的流氓,给她留下的只剩下空气和唾沫。
没有人会再像我一样活得糟糕了吧。但是寒冷的感觉总让我觉得自己还不能死掉,因为我惧怕这种感觉,就像寒灶里蜷缩的自己,害怕没有温度的怪物,像舅娘那样一家人的怪物。我想我要活下去吧,也许活下去我也可以找到意义,也许我也可以看见花团锦簇和五彩缤纷吧。但是现在连流浪的狗都选择逃跑,我的希望是不是再次的暗淡?我想应该是的吧,连去追的力气都没有,也不知道到当初为什么不把存折拿上再跑,万一还有点用呢。这样的生活还真是糟糕呢。但是莫名又有点喜欢现在的自由。不过,这会不会是菩萨给我的惩罚呢?那我是不是要活得更好,以后可以回去讨回这些年的债啊,应该是的吧。不过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圆啊,还有星星,真的好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星星了。
--秦十一 2014.0926
角落会是阴暗的吧,也许也会隐藏一丢丢潮湿的热流。
莫名伤感却又坚强的秦十一看着天上的星星出了神。在黑夜里一动不动,像是本来就该躺在那里的垃圾堆。慢慢地慢慢地随着饥饿和冷风睡着。呼哧呼哧的风,带来的还有腿部出血的小狗儿,叼着硕大的猪肉,不知从那里穿梭过来的,后面貌似还有鲜亮的谩骂声,刺耳。随着黑暗的程度淹没路灯,再没见那人薄弱的影子。飞过来的却是狗儿和他叼着的熟猪肉。而狗儿的左后腿也像猪肉一样,没有了皮层。但是莫名的坚强着把十一弄醒。
也许是本就饥饿,也许是冷风太强,又或许在舅娘家就有的习惯,狗儿一推,十一就自然的睁开了眼,我想也有可能是闻到了肉味。
生活总是这样,带来的痛苦会用等价的幸福还回来。
狗儿放下的肉,看起来美味,令人垂涎欲滴。十一也受不了这样的味道吧,因为从小到大吃肉的机会少之又少。张婶儿家里人都是过年才吃上肉,更别提十一了,能在饭后喝点肉汤都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吧,但是现在面前的那么一大块肉,吞咽的口水俨然也已经出卖了她。狗儿示意她去吃,而她也咽咽口水,大口的啃起了那块肉。边咬着,不争气的眼泪却掉下来,给肉添加一丝儿的味道。
而暗黑的环境,却使她没有看见狗儿还在流血的左后腿。小声的哭泣伴随着风声,悄悄地悄悄地听不见了声音。这个小镇弥漫着的全是一户又一户人家传来的呼噜声,就像月亮一样睡着了,再不会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弱小。
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我的半块饼也可以换来一块肉,但现在我不觉得他是值得的,因为代价是我无论是那个时候还是现在都付不起的。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没有见过那只狗儿,不然它也不会在跟随我的路上突然离开人间。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灾星吧,接近我的人都这样吗?难道是因为老天不想让我活得好吗?我觉得应该不是的吧。可是还真的是很愧疚于狗儿啊。
--秦十一 2036.0926
狗儿,月色,静静的睡在十一的旁边。月亮熟睡了,可是狗儿还没有。强忍着痛,没有哼唧一声,保持着夜晚平静的氛围。可是左后腿的血却一直在流淌,像是火山喷发的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