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首领飞身下马,来到郑晴秋面前,上前不自知的一把抱住郑晴秋的香肩:“你没事吧?”
郑晴秋吃惊的望着脸上尽是焦急之意的绝影,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臣驷子阳接到军中密报说你被齐、韩联军围攻,你父王让我来助你突围.。”绝影抬眼看了看站在郑晴秋身边的公孙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温文儒雅,一脸和气的样子,但绝影看得出,他眼中的敌意和强烈的占有欲,他竟然有些莫名的讨厌眼前这个男人。
“这不劳你费心了。”公孙衍也有些厌恶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来就占他晴秋的便宜,还一副很熟悉的模样,自己才不见晴秋几个月,身边怎么突然多了个半大的毛头小子,心上隐隐有些不悦,淡淡开口道:“齐王田建和我有些交情,他看在我的面上,已经答应不攻打郑国了,并自愿退兵出新密。”
“公孙大哥,你何时与齐王有交情,我怎么不知道?”齐王怎么会轻易答应退兵?这其中怕不止交情这样简单吧!许是公孙大哥付出了什么代价。
公孙衍摸摸她的头,柔柔的笑道“:“傻阿房,男人之间的交情有什么好追究的?”
其实郑晴秋心中犯疑是正确的,公孙衍在魏国战败后,嬴政本本可以轻易杀掉他,可他却奇迹的没对他下手。但嬴政不杀他,可并不代表他公孙衍不杀嬴政,血海深仇只要他公孙衍在这个世间一天,就一定要杀掉嬴政血债血还,祭奠那些死去的亡魂。他召集起魏国的残余军队,与齐国结成同盟,一起攻秦。没想到这次齐国欲吞掉郑国,公孙衍为了救郑晴秋就与齐王签了卖身契,投入他麾下,帮助他打垮秦国,可是怎能让她知晓?
“糟糕!”郑晴秋突然惊呼一声。
“糟糕什么?”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问道,不是已经解围了麽?还有什么糟糕的事情。“你说是驷子阳告诉你我被围的消息的。”郑晴秋转头看向绝影问道。
“是啊!”绝影不明白她反应为何如此之大,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驷子阳勾结外邦一直有野心,这次他肯定要动手!”郑晴秋翻身上马,夹起马肚风驰而去,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回去还来得及。绝影和公孙衍指挥郑兵也跟了上去,顿时官道上一片尘烟滚滚。
“大王,郑军不知何种原因,竟在片刻之间撤退的干净,朝西南方向去了,连公孙大人也急急跟去了。”
齐军帐中,田建面色阴沉的听手下的士兵报告郑国的情况。将尉缭的大弟子收为己用,换郑一时平安,郑国迟早要被他收入囊中,只是时间问题,这个交易也稳赚不赔。
公孙衍竟不来向他禀告一声,就匆匆随着那个女人离开,看来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田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重重的搁在桌上,大手一挥,下令道:“备马!跟着他们前去看过究竟。”
呼啸的风声从郑晴秋耳边划过,宽大的纯白袖袍在空气中呼呼作响,风吹散开她满头漂亮的青丝,些许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眸,可她却没有丝毫注意,骏马越跑越快,连绝影和公孙衍奋力直追,都被甩在几丈开外。
她一直发觉驷子阳那个老头子有问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次他支开绝影一定想预谋些什么,阳城里还有父王和王兄,他们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焦虑!担忧!狠狠充斥着郑晴秋的理智,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害怕不安过,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回阳城,看到父王和王兄温暖的笑着唤她:秋儿!不知不觉中眼眶中有些许晶莹划过,消散在空气中,被风击打的支离破碎。
仿佛在马上狂奔了一个世纪,阳城模糊的影子倒映在她担忧的瞳孔里,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放慢了马奔跑的速度,连夜赶回来,却不敢进城了,害怕残酷的事实与她的担心相重合。
阳城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让人感到恐惧窒息,守卫呢?士兵呢?为什么城墙上没有一个士兵,城门外也不见人影?她一定要重重罚他们,竟然敢玩忽职守,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
郑晴秋翻身下马,瞪圆了眸子,慢慢的靠近城门,一股血腥味若有若无的飘进她的鼻息里,不会的!不会的!她猛烈的摇了摇头,使劲的压抑住内心的不安情绪。城门竟然是虚掩的,她用力一推,眼前的残忍场景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忧虑皆成了事实,满城的百姓几乎被屠戮殆尽,尸积成山、血流成河、残肢断骸、惨不忍睹!
“不——”
郑晴秋仰天大哭,身上的所有力气皆被抽光,萎靡的卧倒在血海里。
‘啪!啪!’她的耳边听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她一直守护的、引以为傲的责任,统统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她不再是郑国百姓的神,她只是在命运和死神面前无可奈何的平凡女子,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瞬间将她的心切割的无数片,痛不欲生他!肝肠寸断!她的守护没了,她的希望没了,她的什么都没有了。
城中三三两两的秦兵正忙碌的在搬运着郑国百姓的尸体,是他来了吗?虽然一直知道他残忍无情,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会为了天下,真的去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对了,她的父王,她的哥哥!虽然很清楚他们活下来的机会渺茫,但是在她还没有亲眼看到之前,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擦净眸中的泪水,拔出腰间的佩剑,仿佛是修罗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