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秋终是没有晕过去,在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意识不清。
她全身上下被咬的惨不忍睹,大概有三十余处创口之多,皮肤血肉模糊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所幸的是那股傲气让她没有倒下,所以并没有蛇钻进她柔软的腹部,只是腿部伤的尤其厉害,小腿已经被三条毒蛇钻进皮肉,留下了半截尾巴在外面。倘若再晚来一步,就无力回天了。
燕丹一扫平时温和的模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想要吃人般的狰狞。他用匕首削开了蛇尾周围的皮肉,将双掌按在创口两侧,暗暗发力,毒蛇受不住真气的挤压,一点点将身体从晴秋的肌肉里退了出来,最后随着血液喷落到周围,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已然死去。
那被蛇钻过的血洞竟可以容纳一根手指的大小,燕京见了,万年不变的笑脸也微微惊变。
穿骨的疼痛将晴秋从模糊的意识里拉回,她感觉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痛的她直吸凉气,心中百般不愿,却没有一丝一毫反抗的力气,任由燕丹拔掉她小腿上的毒蛇。
这些毒蛇咬了她这么多伤口,按理说,蛇毒早该攻心略脏,毒性此时也应该发作了,自己怎么还有命在?
燕丹像似明白她的心思般,望了望她狐疑的神情继续为她包扎伤口,像似在回答她的疑问般不经意的开口:“这世界最毒莫过于死亡花,你的身体承受死亡花毒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了,血液和毒素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因为毒性的强烈,你的身体有时候压制不住,就有嗜血的欲望。
而你全身的肌体已经习惯了毒性的存在,这些来自喜玛拉雅山,最毒的青头蛇虽说奇毒无比,但和死亡花毒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晴秋这才抬起头来,瞪圆眸子仇人般打量起燕丹,他****着上半身,消瘦的身体上却有着分明的肌肉线条,和那副翩翩佳公子的外形很是不搭。
她诧异的发现燕丹的身体上竟也遍布了深浅不一的伤痕,有的伤口还在向外渗出夺目的红色,精瘦的手臂上还有被铁链锁伤的疤痕。
难道他还有自虐倾向?听旁人说,有一类人,身体所承受的伤害越大在精神上越是满足。这传说中的变态倒让她碰见了。心里不由的倒尽胃口,恶狠狠的剐了燕丹一眼,嘴里不屑的“哼”了一声。
燕丹似乎不知晓她的敌意般,继续解释说:“你来的这段时间,我每日吩咐下人为你端来的药液便是那“死亡花”的解药,你身体里的蛊下得剂量很少,那解药虽说还不能彻底清除你体内的毒素,但也解了六七成。
“有劳燕太子为我如此破费,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好意呢?”晴秋摊开掌心道:“不过,燕太子恐怕要失望了,我不仅不会感激你,还会恨你。而且,我一文钱也没有。”末了,还恶劣的补充到。
“郑晴秋,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恨我?”燕丹为她包扎完最后一个伤口,抬眼看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终于变脸了,倒比平日虚伪的温柔笑意让人畅快许多。
“就凭你残忍的杀人手段,草菅人命的作风。”晴秋淡淡的说道,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想着那些,我看着你的脸除了恶心,还是恶心。就连残忍的嬴政也胜你百倍。”
“住口!”燕丹阴狠的抓住她的下颚,强迫她的脸对向他的,残忍的笑道:“你以为嬴政比我好到哪里去?不要以为你多么了不起,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为你神魂颠倒。其实你错了,真相是他们想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郑国和三十一篇《尉缭》而已。为了自己的利益,熊槐把你卖给了嬴政,嬴政又把你卖给了我。而我认为你奇货可居,你说,我以后会把你转手给谁好呢?”
虽然她知道燕京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隐匿的伤口一旦被人剥开结痂,还是痛的不可收拾。她脸上却淡开了一朵绝美的笑意:“那有如何?嬴政、熊槐他们再怎么卑鄙也赢不过你背后的那些手段,在我心中,他们就是比你强。”
“啪!”火辣辣的耳光扇的晴秋眼冒金星。燕丹气得丧失了理智,抬手恶狠狠的扼住了晴秋的脖子。
“嬴政就不卑鄙,我之所以成为今天这副模样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你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个入秦的质子不闻不问吗?因为他给我下了比你身上还多十倍剂量的“死亡花蛊”,我每日毒发时所忍受的痛苦就是你的十倍。当我忍受不了的时候,就让下人把我锁在笼子里,放毒蛇咬自己以毒攻毒。
为了能活下去,我所有的方法都用尽,最后终于找到用鲜血和毒人作药引的方法,才遏制住这种毒性的恶化。你以为我喜欢杀人麼?你以为我喝血的时候不恶心吗?这些都是嬴政赐予我的,日后我必当百倍千倍的奉还。
燕丹松开了晴秋脖颈上的钳制,疯狂的笑道:“而你,郑晴秋,你以为你比我高尚多少吗?你没喝人血怎么能活到现在?”
他狰狞的脸靠近晴秋的,泛开了恶魔般笑意:“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这段时间喝的每一碗药都是一个男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