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为什么要帮着别人
一瞬白发，容貌被毁？
呵！看看又何妨？
一一僵笑着点点头，不得不接下这挑战：“当然不会介意的。皇上要看自己的子民，臣妾怎敢相拦？”抬手，掠过额边的碎发，悄然的向师父的方向望去一眼。墨衍一身喜庆的绯红，脸上始终淡泊如云，看不出什么意思来。
一一有些急了。她不是果果，她虽然得了师父的传授，学了那么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但现在，她还真的算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听言，北宫清笑着点头，转首看向北宫燕，后者启唇娇笑，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一一含笑不语的脸，素手一挥，红衣飘飞：“来人，带她上来！”
城楼之下，万民静寂。
城楼之上，众臣皆宁。
一步，两步，三步……
仿若一朵极淡极柔的云，慢慢的飘出。胜雪的白衣，纤静出尘，婀娜的身段，如柳玲珑，柔顺的水袖，长长的拖在身后，莲步轻移间，荡起一地的涟漪。披散的发丝，似银玉般透亮，有风吹来，带起自然清新的味。轻纱遮着脸，露着水做的一双眼，含情脉脉，又隐忧淡淡，让人怜惜，让人叹惜。看不到脸，看不到唇，朦胧的娇容，却越发的让人想探个究竟。水袖一挥间，暗香扑鼻，远处，花蝶追逐，眨眼，近她身侧，上下翻飞，留恋不去。
“这是……”北宫清赫然震惊，搂着一一的腰的手，不觉慢慢的松开。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身姿，这样的蝴蝶，除了她，还有谁？
灼灼的眼神看着她，心中一阵潮起，又潮落。
一瞬白发，容貌被毁……北宫清很不是滋味的品着这八个字，眼睛一瞬不瞬的看。
一一暗叹口气，望一眼神情淡漠的师父，心底泛起了浓浓的温情。而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墨衍也望了过来，四目相对，俱都微微的点了点头，又一触即分。
北宫燕冷眼旁观，心头的快意无法遏制！
“罪妾，参见皇上！”蓝玉走过，双膝微弯，款款下拜。娇出黄莺般的声音，震得北宫清心中发颤。
“玉儿，是你吗？怎么……竟变成这样？”抢过几步上前，一把扶起她盈盈欲拜的身，怜惜又心痛的目光胶缠在她掉落胸前的几缕银发之上，久久的，挪不开眼。
怒气渐渐上涌，阴沉的脸，能滴下水来：“玉儿，告诉朕，是谁？”是谁，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这样折腾他的爱妃？
云停风息，整个空间，陡然静谧！所有人都宁声屏气，面露惶恐的望着朝天楼上，他们最敬爱的王，那张暴怒的面孔。今日，到底是公主大婚，还是谁精心导演的一场戏？
“是我！”
蓦的，清清脆脆的声音娇俏玲珑的响起，北宫清周身一震，缓缓的转身。及眼处，一一傲然挺立，精心挑选的玫色宫裙裙熠熠生辉，天边的云散了又聚，耳旁的风吹了又来，不见她平时的娇弱，却尽显那无限的刚烈风采。宛若，狂野中的一株坚韧的小草，凭它风吹雨打，日晒雷轰，永远，屹立不倒！
“为什么？”牙逢里挤出三个字，北宫清双目陡睁，面色沉寂，心头似有重锤狠狠落下。是他看走了眼，还是她掩藏得太深？却不想，柔弱的她，竟是这般的刚强！她，竟然骗了他！甚至，他都有种错觉，那日浴仙池的欢合一幕，根本便是他一厢情愿的梦！
“你到底是谁？说！”低声厉喝，也不待她回答，忽的回身，直接一手扫落蓝玉的脸。
轻纱飞落，惊起一地的呼声。
“呜！皇上……”
泪水乍然迸溅，蓝玉惊呼一声，盈盈拜倒，单手掩着脸，泣不成声。
左脸一朵妖异的情花，原本是妩媚的种，却偏偏雕得张牙舞爪。茎不像茎，叶不像叶，倒像一朵吃人的鬼面，狞狰的显现！
北宫清脸色一寒，目光冷冽的回望：“这事，是你做的？”
一一点头，挑眉斥笑：“是我做的，皇上是心疼了？”
“放肆！”
“不敢！只是，很不小心的就划上去了。皇上不是也看到了吗？为什么当时不说，现在反过来才要怨一一呢？”皇上暴怒，一一轻佻。一君一妃，一男一女，一凛然，一悠闲。
“皇上难道忘了吗？当时，你还在蓝玉姐姐的脸上，甩了一巴掌呢！不过，也难怪呢，皇上只记得新欢，哪还理旧爱呢？怕是，这才是让蓝玉姐姐一瞬白发的根本缘由吧？”一一没心没肺的提醒着，北宫清脸色变幻，也终于记起那一日，他冲进天牢带回一一时，玉儿那带血的脸……
“呵呵！记起来了吗？”一一轻笑一声，转头望向了她的师父，墨衍一阵的无奈，却是宠溺的笑。
就知道这丫头肯定不舍得吃亏的，却不想竟调皮到这份上。
恶！寒！众人不知墨衍所想，否则，必定会吐！如此这样一个拿着别人的脸当瓜雕的小魔女，仅仅只被他看作是调皮？
无语的摇摇头，墨衍一把撕落那绯红的衣，与巧笑倩兮，刚刚由淑女才进化成狐狸的小女人站到一起。
上阵父子兵，他们师徒齐心，就不信，走不出这朝天楼！
“师父！”一一感激的低叫一声，小小的手，柔柔的递过，墨衍大掌一包，眼底风采更胜往昔。
“你，你……无耻贱人！”一阵的脸青加脸白，北宫清几乎气炸了肺。恼羞成怒，悔恨交加，竟是狠狠的一挥手，嘶声低吼道，“来人！给朕杀了这个妖女！”
“杀！给朕杀了她！”
再一次嘶吼出声，北宫清气得浑身发抖！妖女！果然是妖女！玄清燕儿跟香妃说得都没错，这一一，就是个妖女！
“清，你怎么看？”
城楼之上，风云变幻，城楼之下，有人看得津津有味。
果果收敛了全身的妩媚娇柔之味，与着钦天监的监正，玄清大人相立于人群之中，遥遥的望着城楼之上。
这等的好戏，不看白不看。就算日后拿来戏耍墨衍一番，也是很有趣味的。
“不怎么看，作戏罢了！”对于果果的明知故问，玄清很是精辟的给了一句，果果白眼一翻，娇声一笑，“哟！这么有自信？”
“难道你以为皇上真的是平庸无能之辈？”玄清反问一句。果果一愣，随之红唇一张，悻悻的回了一句，“那倒也不是！”
这个玄清，表面看似是被她吃了住，其实，谁知道他打着什么算盘了？倒是那个笨蛋，为了他的徒弟，居然真的要去入赘公主府？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怎么滴？果果红唇紧抿的暗骂，忍不住的眯起眼，远远的盯着城楼之上的那几位剑拔弩张的大人物，突然的张口一句，“不过，这戏，还真的好看！”
“嗯？呵呵！好看的，还在后头呢！”玄清看她一眼，玩味的接口。今日，他没穿那扎眼的白衣，倒是学着墨衍穿了一身的青衫，不过却是穿不出墨衍的那种飘飘欲仙的味道，顶多，也只是沾染了一种叫做淡然的东西。
果果瞪他一眼，懒得再理。今日，若是那个叫做一一的小女子真的要让她的师父嫁进了公主府，不用蓝玉收拾她，她果果先一根指头戳死她算了！
哼！敢打墨衍的主意，那北宫燕，也是不能轻饶的！
纤细的指尖，微微的弯起，果果明艳照人的脸庞，没了那惑人心神的媚笑，却是多了一种叫做誓在必得的东西！
玄清侧脸看过，一直平淡无静的心思，却不由自主的为她的专注漏跳了一拍。骤然的警醒中，玄清立即正色，快速的将眼神调转，果果恰好的转过了视线，媚眼一眨，俏皮了笑了笑。
这个玄清，怕是对她，动了心了吧？
哦呵呵呵呵呵！不过，这曲指算算，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过才是这几日的事啊，算是一种各取所需的盟友关系……
朝天楼上，没人敢动。
北宫清说出的话跟放出的屁差不多，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万一，这皇上说的是气话怎么办？这万一，把洁妃娘娘真的杀死了，回头皇上再朝他们要人，谁能变得出来？
见此情形，北宫清更加气怒。
“皇上息怒！皇上，龙体要紧啊！”杨和眼见不对，急忙站了出来，很是圆滑的将话题岔了开。却不防北宫燕突然的娇笑一声，再次的火上浇油，“皇兄，妖女祸国，皇兄可千万要三思啊！香妃嫂嫂的脸，就是证据！”
蓝玉很是配合的抬起脸，眼中泪水颤然欲滴。一一不屑的望着她，冷笑出声：“哼！香妃？你可知道她身上的香味，是从何而来？”
蓝玉心中一惊，猛的抬头。心思急转中，眸中恨怒交加，哭着音的截过话头：“是从何而来？自然是天生的体香！一一！你这妖女，自从你进得宫，我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竟要这般的恩将仇报，苦苦相逼？皇上，皇上……”蓝玉话音未落，已是委屈的再次跪地，北宫清不忍的扶起她，轻声安慰着。北宫燕眼敛下垂，心中大感痛快。
“你……”一一气得够呛，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敢说这个？忍不住的张口想骂她两句，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掌却突然的一紧，一一陡然住口，眉眼挑起，冷声道，“哼！天下第一美人，果然我见忧怜！”
小手轻轻一握，却不知她的师父为什么不让她揭穿这个恶毒女人的真面目？
“够了！”一声断喝乍然出口，北宫清冷然回脸，冷酷低喝，“铁钧！拿下她！”
“是！”
“哼！不敢劳驾！师父，我们走！……哦呵呵呵呵呵！皇上，你宠香妃，一一便是妖女，不过，你可知失贞草的传说？”铁钧带人围过，一一冷哼一声，手一拉墨衍，骤然飞身而起，向着城楼之下翩然而去。随之，一声清朗的大笑出口，北宫清一张脸，陡然沉寂，看不出半丝波动。
“铁钧，带人去追！不过，不必追上！”手一松泣哭的蓝玉，北宫清淡淡的吩咐。又望一眼神色淡漠的北宫燕，歉然道，“燕儿，苦了你了！”
“不！皇兄，能为皇兄分忧解难，是燕儿的本份！”北宫燕轻笑着上前，像小时一般牵上了哥哥的手，想了想，又道，“皇兄，二哥那里，燕儿已经把他接出了天牢，皇兄不会怪罪吧？”
“不会，只是……这一次，怕是朕的洁妃，要白跑一趟了！……对了，杨和，天牢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一场大婚，很是隆重的开场，却很是意外的收场，众皆哗然。所幸，之后不久，便贴出了这样的一张告示，以安民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主名为大婚，实为引蛇出洞。今有妖女动荡朝局，幸，皇上英明神武，不为所惑。今妖女现形，实为幸事，特此大赦天下，以慰臣民！若有抓获此妖女者，赏金千两！”
而随着皇城根上，这第一张皇家布告的文书贴出，很快的，类似的布告便贴满了北宫皇朝各个大街小巷。一一跟墨衍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瞪着眼睛流着口水的寻着，不为别的，仅为那千两的黄金！
北宫皇朝前所未有的群情高涨，声讨声一直激荡入云。先前很是为公主感到不平的人，越发的愤怒，誓要将墨衍抓了回来，以泄怨恨。
对此，作为此事件最主要人物的北宫燕则是异常的沉默，完全没有半点被人当众势弃的哀伤与悲绝，反而一反常态的淡漠，而与此同时，公主府中又传出另外一个传言：因为公主根本不喜欢，所以根本不在乎，其实公主心目中的驸马人选，一直便在公主府中，未曾露面……
宫灯掌起，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北宫风漫步月下，清风抚脸，却是异常的烦燥。
也不知那个傻丫头折腾得怎么样了。虽然曾经反复的叮嘱过她，但还是怕她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祸事来。
“二哥，睡不着吗？”树影婆娑，北宫燕缓步走来，褪去那满身的喜色，意外的竟穿了一件朴素至极的水蓝色衣衫，在这清凉的月色下，显得异常的清丽。北宫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清冷的出声：“有事吗？”他这声音，冷漠的味道甚是偏重，大大的区别于之前的疼爱。北宫燕立时便明白了过来，心中陡然一痛，北瞬间咬痛了唇瓣，接着，泪水在眼眶中转了半晌，低声央道：“二哥，你在怪燕儿？”
“不敢！”很是干脆的声音，北宫风不允许自己心软！
“二哥！”北宫燕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带着哭音的道，“二哥，皇兄跟燕儿，都是为二哥好啊！”二哥为什么就是不懂？那个妖女到底有什么好的？
北宫风不置可否，清冷的声音再起：“那种自以为是的好，我不需要！还有，从你进入天牢在饭菜中下了毒的那一刻起，燕儿，你就不再是我的皇妹！试问这天下，有这样的兄妹吗？”
“二哥……”
“够了！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拿出解药，放我走！第二，你杀了我！”
“二哥……”北宫燕震惊，心突然间痛得无以复加。十指紧紧相扣，深深的掐入掌心，嫣红的血丝慢慢的滴落，恍然不觉。
“二哥，我知道，你是怨我的！可是，燕儿也是没办法啊……”低喃着出声，北宫风却不欲再听。
既然走不出这公主府，那便好好的待着好了。他就不信，以一一那丫头的聪明劲，会被谁给暗算了！
北宫燕伸出了手，却终是无奈的收回，眼睁睁的看着一向疼她宠她的二哥，像个陌生人一般的将她抛弃在身后，只余那萧瑟的背影看起来极其的落寞。
或者，她真的是错了吗？
北宫燕咬紧了唇的想着，突然间双眼凛冽，鼻中冷哼！
不！她不会错，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二哥好，一一那个妖女就应该下地狱！至于他们的皇帝哥哥……她犹豫了一下，突然便苦笑了起来，竟是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三日之前，她私进天牢的那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