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侠
天阙,洪崖。
远行客,四海家。
青霜斩怨,赤霄断纱。
长情水中月,忘忧镜中花。
舟回痴情巷柳,马穿离恨烟霞。
遥看苍山晚林处,回首江月暮人家。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鸿蒙初开,寰宇初现。在无尽宇宙里,太古始神创造出无可计数的天地,每一方天地称之为“海”,海中万物生死轮回,尽数由始神掌控。亿万经年,始神突然弃海而去,飞升洪崖化境,只在三界留下修神飞仙的术法,得道大成者永脱凡胎,飞升九重天境,掌管海内天地人三界。
有人生而住高楼,有人摸爬在深沟,修仙问道原本不问出处,奈何强权遮掩天道,邪念者邪法丛生,归根到底皆为“欲望”二字。古往今来,修仙者如恒河沙数,得道者仅万里出一,最难不是破关渡劫,是这大千世界万般诱惑。
谁在浊世里清澈澄明?谁在欲念里奄奄一息?谁又在寰宇万古留名?这一场毁天灭地的是非,皆由恩怨是非而起。
正非正、魔非魔
是非恩怨从何说
王侯将相今安在
天下唯我,怕什么轮回因果
第一章:问天1
天穹被紫黑晶气笼罩已经七日,日月失色无光,天地间风雨骤停,百兽惶恐伏地不起。自古天生异象,不是圣人降生便是预示大灾,三界议论纷纷,不知祸福。
四开大门的遴仙酒肆,黄昏时分灯火白昼,上下两层十几张桌子坐了个满,喝茶的喝茶,倒酒的倒酒,食客目光聚在一起,看向精瘦矮个的跑堂小二,站在中央煞有介事说道:“天有异象,也许要降下灾祸……”
话未说完,座中有人打岔:“凡有天谴,只在降灾前预兆异象,哪有连着七天都在预兆?”
“要我说,还真就是上天震怒,这个大灾非比寻常。”
“对啊,你们想想,这些年别说遴仙镇,就连八大仙门也鸡飞狗跳。”
“张老板,这般危言耸听,难不成想让大家把钱存进你的银号?”
“都别瞎猜了,小二的消息路子广,最近八大仙门有何异常?”
“诸位客官,异常倒是有,但这仙门大事,咱们哪说哪了,出得这个门去,千万别说是小人说的啊!”
“磨叽像个婆娘!快说快说。”
小二放下茶壶,摇着毛巾扇了扇风,慢吞吞坐下道:“前几日,小人偶然听到几个武夷弟子在厢房对话,说是八大仙门倾巢而出,准备西去昆仑山,找个什么梯,此后就听不清了,那几个弟子贪生怕死,不愿领命同去,连夜私逃到此,隔日天未亮便匆匆离去。”
“昆仑山?不是传说吗,当真有此神山?”
“听说昆仑山连接着天人两界,珍奇异兽无数。”
“八大仙门这是都要上天?”
“还有还有,昆仑山中有天人,样貌极美,身姿动人……”
“依我看,就是哪家仙门又寻到什么宝物踪迹,一家吃不下,只能一起上。”
小二起身拿了茶壶,人群中分开一条路,悠哉闲谈道:“是灾是宝,小的就不清楚了,再不然,便是有人修成了了不得的仙位,修为惊天动地……”小二清瘦身影离开聒噪人群,自顾自忙起来。
细月如勾,遴仙镇家家灯火相连,零星几处炊烟飘散在平湖边,若没有这压顶的紫黑天穹,这里当是一幅隐世画卷。
日出东方,仙山深处钟声如洪,鎏金古铜的飞檐大殿,在云深密林里格外扎眼,只见云鹤低飞、虎豹盘桓,仙山一派庄严。
吴越山苍松殿内,云台正中端坐的老者,须发与长袍同白,刀削剑刻的眉眼甚是锋锐,虽然闭目怡神,却衣襟不动气度巍然,让人多生几分敬畏。
殿内左右两侧的尊位早已满座,各派掌门如约赴会,众人脸色难看,相顾无言,在殿门紧闭后,静等台上老者发话。
此时苍松殿外好不热闹,八大仙门上至长老,下至传教弟子,嘈嘈杂杂来了上千人,七嘴八舌议论不清,话音越来越高,惊得云鹤虎豹四下窜走。
苍松殿内,座中一袭金装的武夷掌门王阎金,拍案起身,朝门外大吼:“是谁家弟子,在外吵个不停,惹恼本座……”
王阎金正要发作,对面交椅上斜坐的老者高声打断他:“啧啧啧,还本座本座的,当这里是你家武夷山?在叶老先生面前,你敢怎样?”说完老者又换个方向斜坐着,歪头戏谑看向王阎金。
一向霸道的王阎金被他一激,更是恼怒,不由分说便上前冲来,刚起两步,身前被一只拂尘挡住去路,转头来看,迎面贴上来一张笑脸,急着叫道:“王掌门勿躁,何必去跟关万重斗气,他几时有个正形?”
这斜坐在交椅上,衣衫破漏、言语讥讽王阎金的,便是九华长老关万重,人所周知他辈分高,却极爱戏弄恶人,是个见不得蛮横的仗义老古怪。
关万重指着劝架那人,边笑边摇着头道:“苏怀仁啊苏怀仁,真是哪都有你,就没有你插不了手的闲事。”
王阎金一手撇开苏怀仁的拂尘,声如暴雷吼道:“姓关的!三界都要灭了,本座没性子陪你疯,再放肆,看我取你命来!”
“三百年了,我早就活得不耐烦了,王掌门带铁锤了吗,我的头可硬啊。”说完关万重躬身向前,双手抱在胸前,将头伸向王阎金。
众人被他这番举动引得发笑,王阎金脸上更是难看,死盯关万重的头颅,左手掐剑诀,化成三道凌厉剑气,挥指向前斩去,武夷一门历代修炼重剑,剑气凶狠霸道,招招往命门要害杀去,不留任何余地。
剑气所至,只听金石相撞,王阎金眼前凭空多出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