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疑惑而惊讶地看向叶南:“我这一进一出,没1个小时吧……”
叶南说:“先别说这个了,我先带你出去,外面被记者围了。”说完,揽着莫莉的肩膀就往外走,走了两步顿住,回头看向站在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李清云。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过一会儿再走。”他说。
李清云没说话,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叶南,低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让女朋友一个人来面对记者。”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的大门大步走去。
莫莉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刚刚撞在他身上,不知不觉就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叶南朝着李清云的背影挑了挑眉,正想跟莫莉说话,却看到莫莉耳朵红了,像是能滴下血来一般。
“冷吗?”他抬起手捂住她的耳朵,也是,北京的十二月,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好几度了,北风呼呼地吹着,可不是冻得?
“干嘛!”莫莉把他手碰开,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我跟你说,一会你啥都别说,知道不?”叶南搂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莫莉想挣开,可还是被叶南使劲揽着,叶南低头在她耳边说:“你好好配合,回头我给你个‘鸽子蛋’。”
……
两人前行,走出医院大门,结果在院子里,就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哥,你为什么没有陪着女朋友一起来?”
“南哥,你跟女朋友是不是感情出现了问题?”
“南哥,刚刚莫莉打了记者,你怎么回应?”
“莫莉,赵如玫病况怎么样了?”
……
叶南止步,面对着记者,沉着地说道:“我因为有些事耽误了,可莫莉说就算她一个人也要赶紧来,但是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早知道被你们围成这样,我说什么也会陪着她。关于赵如玫,我们不方便回应,请各位让一下。”
看人下菜碟果然没错,把莫莉围得水泄不通,还敢拿相机戳到莫莉脸上,却不敢这样对着叶南,而且看在叶南的面子上,竟然缓缓让出了一条路。
保镖前来,护送着两人,叶南护着莫莉上车后,听到身后记者大声喊到:“莫莉,你是不是欠刚刚那个记者一个道歉?”
叶南顿住脚步,转身正视那个问问题的记者:“推的哪个人?”
大家指向旁边一个男子,那人瞪着眼,举着相机,急火火地拍摄,叶南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也没有伤残,既然如此,我就不用赔偿医疗费了,听说手机砸了,回头联系我的工作室,会有人赔偿给你的,不过道歉,就不必了,我不认为莫莉有错。”
说完,他便直接钻到车里,绝尘而去。
莫莉坐在车里,摘下墨镜,露出苍白的脸,一夜没睡,又哭了很久,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非常憔悴。
她从包里拿出赵如玫给她的文件,翻了翻,然后又放回去,掏出手机,发现并没有设置密码,莫莉想了想,点开了相册,里面有很多视频,最新的一个,是赵如玫在家里拍摄的。
“Hi!莫莉,对不起,我没告诉你我的病情,肝癌,晚期,已经扩散了。”她笑着说道,似乎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想了下,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你了,毕竟告诉你也是徒增烦恼,没什么意义,一个人担心就够了。”
“我只是突然体会到你每天晚上睡不着觉,深陷在恐惧里,是什么滋味了,这么多年,你一定过得很不安,我现在也是,每天到了晚上就开始胡思乱想,害怕自己第二天就瞅不着太阳了。”
她哽咽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继续说下去。
莫莉这边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我现在其实已经好多了,只是我很担心,我走以后,你和我爸妈……我希望,我的离开,不会加重你身上的包袱,不会减少你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你答应我,好好活着,替我照顾好我父母。”
“对了,你得替我办几件糟烂事,就当是我最后给你添的麻烦吧。”
“姜新明那个渣男出轨了,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我们之间的离婚协议到现在还没办下来,我也不知道,如果等我出事后,还能不能办得下来,万一不行……所以你还得帮我,替我争夺我的财产,好留给我父母,还有,帮我把那个渣男伪善的面容给我狠狠得撕下来,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姜新明出轨了?
他不是个好男人吗?还到处上节目说自己怎么怎么爱如玫。
这个骗子!
莫莉胸中翻涌起愤怒的巨浪,手指狠狠掐着手心。
赵如玫停顿了一下,“莫莉,生活很好,阳光很好,活着也很好,有个人跟我说,当你看到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转一下头,也许太阳就在你身后。莫莉,你还有很多时间和机会,放下过去,去找个爱你的,也值得你爱的人吧……”
她犹豫了一下,笑道:“说不定,爱情就在你身边。”她眨了下眼睛,像是两个人只是在视频一般。
莫莉心如刀绞,没有勇气继续再看下去,脖颈犹如有人狠狠掐着她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解开脖颈前的围巾,狠狠扔在一旁,觉得还是不够,突然像发疯一样捶着车门,大声冲司机嘶吼:“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司机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座,车子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继续开,别停!”叶南向前面喊到,接着上前,抱住她的头,摁住她的双手,腾出一只手,从她的包里翻找东西,情况很狼狈,包里的东西被翻得掉了一地。
终于从包里摸到药瓶,慌慌忙忙倒出来一片,捏住她的嘴巴,把药片送进去,焦急地说道:“吃药!莫莉,吃药!”
药被硬生生地吞下,连水都来不及喝,莫莉在叶南的怀里渐渐平息,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窝在母亲的怀里一样,让人觉得心疼又可怜。
叶南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最后说:“想去哪?送你回家?”
莫莉抬眸,眼里是一片死寂:“去林曼那里。”
此时,林曼坐在北京的工作室,拿着手机,皱着眉头:“真是会给我找事啊,本事大,惹事的能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高。”
助理黎晏书坐在她身边,对着电脑看微博:“现在几乎都是骂她的,幸亏没开微博,估计分分钟就可以被骂几十万条。”
林曼说:“骂就骂吧,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骂了,何况莫莉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黎晏书疑惑地看向林曼:“那为什么骂她的人这么多?按道理讲,这应该可以理解的,毕竟拿着镜头直接怼脸上,就算是平时也会很生气,更何况最好的朋友躺在病床上了。”
林曼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顺便撩了一下头发:“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那些‘老朋友’的帮忙喽,键盘侠普遍是为了骂人而骂人,去把屏幕那边的人揪出来,都是社会的失败者而已,这种人,太好带节奏了,十年前在天涯,天涯黄了,现在跑微博来了。”
“那就让他们这么骂她吗?”黎晏书问。
“开什么玩笑?你去让他们写一篇论‘狗仔人性底线’的文章,写完给我看,重要的是区分狗仔和记者。”
“我们发吗?会不会得罪那几家媒体?”
“不是我们发,是让营销号发,所以说让你告诉他们区分狗仔和娱记,然后你现在给赵如玫经纪人打电话,让她出面去抨击那些蹲守医院的狗仔,言辞激烈一些,重要的是要看出气愤。”
“我去?”黎晏书说。
林曼叼着烟:“不然还是我去吗?她经纪人一刚混圈的人,哪有这么大脸让我去找她?”
“可我去……她会愿意吗?”黎晏书说。
黎晏书是传媒大学的本科生,本来是在公司里实习的,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林曼发现,这小姑娘虽然看着文文静静,戴着个眼睛,萌萌哒的样子,实际上聪明的很,做事细心、专注、周全,就是还需要锻炼。
不过,是个好苗子。
林曼微微眯眼,哼了一声:“丫头,你要是代表你自己,当然不会愿意,可你是代表我,代表四维好吗?何况,要是没有莫莉,她经纪人现在不定在哪里喝风呢?她要是还想在圈子里混,这是唯一的方法,不然,她也别想混了。”
黎晏书推了推眼镜,低头不语。
林曼抬眉:“你似乎有话要说。”
黎晏书说:“我跟莫莉见过几面,感觉她可能……不会喜欢这样处理方式,这样逼迫别人,尤其是赵如玫的经纪人,她跟她关系应该很好吧。”
林曼笑,俯身在烟灰缸上弹了下烟灰,眼里阴晴难辨:“那你是……还没完全了解她。她这人啊,可分得清呢,对她好的她记着,对她不好的她会报复,跟她没关系的,该下手时也会下手。”
“现在先让他们骂吧,骂得越厉害越好,等一会儿,同情我们的人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