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面的人神色怪异地乜他一眼,却是不动眼前这盘上好的五花肉,继续喝闷酒,乐沉冗在心底啧啧两声,心道这家伙还真是挑。做了十几年的欢乐哥,乐沉冗深觉今天徐落尘打脸了他的风光伟绩,便重新思索着怎么哄人。
深知这人腹黑话痨本质的目标更加戒备,在乐沉冗开口出声前一秒止住话头,朝他举酒:“喝一杯?”乐沉冗不知道又自个胡乱脑补了什么,面色一改刚才的小心翼翼,大器右手一挥:“来,有哥陪你!”
徐落尘:“......”
徐某人欲哭无泪,深感自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好在气氛在乐沉冗的傻气(bushi)支撑下并不算冷,反倒随着两人喝开而慢慢升温。徐落尘端起酒瓶给自己满上,单手托腮看着对面的学长仰天豪迈一饮,“咚”地一声把杯子砸在木桌上。
“爽,好久没这么喝过酒了,今天我也算是遇到对手——来,满上。”
乐沉冗摇前倾身子,把酒杯推到徐落尘手边示意他倒酒,后者瞥眼乐沉冗旁边一瓶新开的酒,还是选择乖巧地服务学长。
不知不觉两人一下从14点喝到了16点,淡紫红的余晖染上天幕,透过下午光热渐薄的太阳将世界渲染得迷幻,远看恍如隔着一层少女滤镜。
本来打算吃顿饭就赶回学校的计划全部被打翻,现在他还喝的有些上头,徐落尘咽下嘴里有些发涩的酒,出神地想。对面的人似乎酒量很好,到现在都没太大反应,徐落尘数数地上的酒瓶,惊然发现他们已经吹下去有一箱啤酒。
“所以说啊,你们这些小年轻是真的不懂享受生活,一天到晚就知道在网上抄些丧句,配个图,发个朋友圈,装模作样地感慨世界怎么怎么对不住你,你怎么‘终究一个人扛下了所有’...一大把屁话。”
乐沉冗前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会又扯到批判小年轻上,徐落尘捻起已经凉透的肉串在尖上咬了一口,也不打断他。
“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懂,真的,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美好的事的,只是你们不去发掘——你笑什么?我认真的,快记下记下,这些以后要考的。
你也别说不是,有例外啥的,就算有,也少的可怜不是?有人会击败自身的惰性。靠努力成就梦想,可毕竟这条路上过于拥挤,我们大多数人都不会成为其中那个1%。
...虽说如此,”乐沉冗朝嘴里扔颗花生米,继续说:“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这么多年来,没人能够明确地给出人生真正的含义——是一场冒险,游戏,还是一次单纯的磨难,没人知道,却也人人都知道。
不同的人自打出生起就注定了各自的人生会不一样,哪怕途中会有些偏差,但到最后总归是个既定的结局。哎,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我有些丧了?”乐沉冗突然噗呲一笑,大道理戛然而止。
徐落尘抬眼,对上那双揉进无数复杂情绪,染上一层水雾的凤眼,那人嫣红的眼角在晚霞的剪影下更是衬得几分妖艳,他不由得心下一跳,只同开头一样朝他举杯:“人都不是能够永远坚强的。”
后来两人晃晃悠悠打了的回去,在宿舍楼门口分手前,乐沉冗不忘回头朝他摆摆手:“我是大四B栋504的,有什么人生难题可以来找我,记得找我的时候敲门说声‘爸爸’,保证三秒之内开门——走了。”
目送那人消失在视野,徐落尘这才抬脚走进楼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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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喝了点酒,乐沉冗直播推迟到半小时后才开始,徐落尘看着那人一身清爽的白T,蓬松的头发扎起一个小辫子,露出红通的耳朵,大致猜到他可能是洗完澡才开播的。
真是,直播间里的人又闻不到。
“唔,欢迎‘乐爸爸的小棉袄’,现在穿你是不是有些热。”乐沉冗有些迷糊地盯着屏幕,眼睛都涣散没有聚焦,加上现在歪头乖巧的模样,活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兔子。
“喝酒?嗯,一点。一点是多少?也就1234...开瓶吧。”他挠挠头,将头转个角度继续回答问题,手指头还配合着数数从大拇指一个个收紧。
徐落尘不禁失笑,心想这人估计后劲上来,有些醉了,又觉得这家伙醉后真是傻里傻气得有些可爱。然后尘哥小算盘一打,在弹幕上打下一句话:谁有录屏私给我谢了。
底下一片“啊啊啊啊”和“落月大旗扛起来”,徐落尘这才心虚瞄一眼握着鼠标的手。
“......”尼玛,忘切小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