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字出口,西疆大营门前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转眼间,早就被齐爵爷惨状激红了双眼的慧心士兵们齐刷刷挥起手中兵刃,大喝之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杀——杀杀!!”
没有一丝犹豫,无数的钢刀利刃插进了敌人胸膛,砍下头颅,甚至将人劈成了两半:“杀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敢到我们大慧心土地上来撒野!”
季鹰王之奕和田信良带着手下杀成了血人,血腥之气翻涌腾空,几乎染遍了整个大营门外方圆数里的山谷荒原。
朗毕猜和番冢人杀人如麻,此时放在眼前的黠面国人,尤其是这些人还是害得他们部落分崩离析的罪魁祸首,哪有不玩命搏杀的道理?
他手中青铜锏运用如飞,一棍子敲开一个脑瓜子,只行了十来步,身后便倒下一片脑袋开瓢的黠面国俘虏,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见白川鱼立在箭塔顶上,朗毕猜嗤笑一声:“要说就是个慧心娘炮,啧,这点血腥就受不了,还能指望他带兵打仗?”
白川鱼迎着肃杀冷风,煞气冲天而起,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心里却不咸不淡地暗自庆幸:幸好没让齐爵爷现在落地,这腥臭浓稠的血腥味儿哪里是女孩子受的罪?
原本混战之后的屠戮和打扫战场向来是军队的常规操作,可此时因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和为之几乎献出生命的齐爵爷,这些慧心国士兵们心中波涛澎湃,恨不得将黠面国的敌人剁成肉馅而后快!
有了这股气势,白川鱼望着越来越近的新一波黠面国军队,面罩下的脸上不知是何神情,只让司哨的士兵吹起军哨,整饬各部,准备应敌!
这一仗,白大将军心中丘壑万千,此番若能活着回营,必有一番重要的事要做。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只能勉力压抑住心神,集中精力,先保住大营,保住弟兄们的生命,保住齐爵爷。
再谋后续……
果然,这一波来敌才是吴歌亲自带队。
不仅如此,虽然其中多数是大国师的亲兵卫队,可仔细观察呜呜泱泱的队伍之间,居然有不少人眼神怪异,各自持着奇形怪状的兵刃,甚至连胯下坐骑都是千奇百怪,有骑马的,有骑骆驼的,有骑羊的,还有骑着猛兽凶物的,更多的带着形形色色不知名的动物做伴。
在这队伍里被簇拥在中间C位上的,当然是昔日人间尊贵花吴歌大国师。只见他依然是白金色宽衣广袖,绣着烈火如荼的金红色花纹,与众不同地骑着一头一丈多高的灰色巨象。
眼见着黠面国大国师骑着大象一路小跑过来,白川鱼长眉一挑,微微抿了抿嘴角。
以他不耐烦的性子,这会儿跟吴歌这个老家伙已经没什么可说的,只一个字“干死他”完事。
吴歌神识非一般常人可比,远远就感到了这西疆大营面前的杀气腾腾。只是这个古代异世里并没有长驱直入的越野车,只能依靠着座下大象山羊一步一步跑向西疆大军。
当然了,大象跑起来比马匹慢了不止半拍,且身宽体重,自然是跑一段走一段,磨磨蹭蹭连催带赶眼看天光已亮才赶到了西疆大军阵前。
大国师远远地就见半空中血气缭绕,直到骑着大象带着亲卫队走近了,才发现自己的先遣偷袭队伍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吴歌气得面色铁青,他刚一犹豫,正要开口,座下弟子已经惊呼一声,远远对着慧心国西疆大营破口大骂起来!
那弟子越骂越不堪,而对面的慧心军队似乎也不打算搭理他们,除了留些人手打扫战场,这会儿都走得差不多了。
看到这萧萧肃肃的场景,与自己想象中慧心国士兵、尤其是他们的白川鱼大将军严阵以待的场景实在相差甚远,吴潇的眉头紧蹙,脸色越来越黑。
白川鱼在箭塔上见吴歌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冷笑一声,对好不容易爬上箭塔在他身边立着的田信良参将道:“老田,季鹰让你上来的?”
田信良一抱拳:“是,大将军。季副将让我带人守这南营门,保护大将军和……齐爵爷。”
白川鱼似是一愣,又微微抬头望了望天,这才道:“嗤,就老季最爱瞎操心!”口中虽这么说,还是对田参将道:“你站后面些,然后再……”说着,对田信良耳边低语几句。
田参将本来年纪就比白大将军大,大战当前,刀枪林立,此刻却被这年轻统领大将军护在身后,不由心头一热,仔细听大将军亲自安排部署得清楚,连忙领命传令而去。
转过脸来,田信良便看着如黑云压城一般渐渐靠近的黠面国军队,隐约也看出点怪异之感来,只挠头问道:“大将军,这帮黠面国都是什么人啊?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具体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白川鱼知田参将乃是季鹰一系,自然是自己人,便低声道:“不过是黠面国大国师而已。”
啥?大国师?还“而已”?
田参将虽然早知道黠面国大人物已经驻扎在两国边境附近的下石城,可万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偷袭引发的战斗,居然当面与黠面国的大国师这等大人物遭遇?黠面国的大国师……怎么只带了这点人?
田信良:“……”大将军,会不会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