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字整日萦绕在我心里,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我想静一静。我到底是谁?苏合又是谁?我怎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也没记起当年的事?
这几日赵凌翰也不知有什么事,我一连几日都没见到他,只知道每晚深夜才回来,可等我醒来时身旁却空无一人,只剩下带有余温的被子让我肯定他回来过。他难道有事瞒着我?还是我怕我想起什么?
我心里暗自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等他回来,问问他。
破天荒今日他傍晚就回来了,一脸的疲惫,平日里清爽干净的下颌也冒出了苍髯。
正当我要开口问他时,他却先出了声:“我要出征南越了,那边不太平。”
原来这几日不见他是因为有战事,他每天忙的都是朝堂上的事,不是因为怕我想起什么才躲着我的,我心里松了口气,想是他不会骗我的。
晋国西北不过安稳了两年,现下南越又开始入侵了。赵凌翰也不过才休整两年,我以为他能多陪我些时日,现在说出征就出征。
赵凌翰拉着我的手说:“我怕是要去些时日,我走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收敛些,到时候闯祸了我了来不及跑回来救你。”
虽然心里很难受,但我还是对他笑着:“喂!赵凌翰,我在你眼中就没有其他好的了,就只会闯祸吗?你放心好了我在家乖乖等你凯旋归来,好好打仗别让我看不起你。要平安回来,哼哼!你回不来我就跟别人跑了!”
赵凌翰听我这样说心情似是轻松了些说道:“我还没上战场,你就提要跟别人跑了,你胆子挺大呀,那我还是早日把那些南越人打跑,回来好收拾你!”
可转眼想起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的说:“小铃,我不在家你要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叫小环请大夫,还有离谢亦安远一点。”
前半句话我还懂他是关心我,可后半句为什么要我离谢亦安远一点?想了想他不说我也别问,问了他又要啰嗦。
可一想又不对,为何当今圣上会派赵凌翰去平定南越,而不是谢亦安?他职位在赵凌翰之上此次也应该是他挂帅呀!
我问赵凌翰:“此次为何是你领兵?为何不是谢亦安?”
赵凌翰:“论职位本应是他的,可圣上念他才大婚不久,他又常年在西北,所以想让他休整,休整。才命我接了帅旗。你要记住我的话少同他来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赶不回来。”
我见他如此紧张这事,就应了他。
腊月二十九,再过一日就该是除夕了,今日却是赵凌翰出征的日子。明日本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他身为将军为了保家卫国只能同亲人分开。虽然他平日里尽欺负我,可现在我看着他披上铠甲骑马出征的背影心里却有些难受。我发觉我一直嘴上说讨厌他,心里已不知何时就喜欢上玩世不恭的他了。愿他平安归来,我会对他说明心意。
赵凌翰不在府里日子尤其难熬,吃饭都不香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啊!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小环掩着嘴小声笑道:“夫人怕是想将军了吧!可是夫人,将军才离开五日您就这样想他了,将军出征时日未定,夫人您以后怎么办哟!”
什么才过了五日,我还以为他走了至少半月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我还是嘴硬的说道:“谁想他了?我不过没想到怎么玩,无聊罢了,他不在我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了,我想干嘛就干嘛!”
小环也不揭穿我说着:“京城距南越怕是有两月的路程,我想等两月后将军带兵驻扎好了,会给夫人寄家书的。”
“谁想看他的家书?他最好别给我寄,他写的信不知道等多久才送到我手上,我才不想去等!”我气鼓鼓的说道。
小环窃笑道:“好好,夫人您说什么是什么。对了,夫人不是觉得在家中呆得无趣吗,我听说城外的红梅今年开得由盛,正逢昨日下了雪,恰是赏梅的好时候,夫人我们去赏梅吧!”
今日天气晴朗,无风无雪确实是个外出的好日子。可天还是冷得冻骨呀!我又不是什么风雅之人没工夫跑去赏什么梅,便对小环说:“不去,天这么冷,你想冻死我?”
小环摇着我的手乞求道:“夫人您也不能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呀,人会憋坏的。小环帮你穿厚实点,将军不是去年送您一白色的狐裘围领吗,在把厚实的手笼套上,对了还有将军送的红色绸面内是貂毛的披风,这些穿上定不会冷的。”
小环见我没说话继续说:“夫人,您要是还觉得冷,小环再给你烧个汤婆子放手笼里。您看成吗?”
看见小环楚楚可怜的样,又想到她说衣物,我想应该不会冷了吧
“好!出去吧。你个小丫头片子,是你想出去玩儿了吧,还非拖着我!”我斜眼看着她。
小环欣喜若狂的看着我:“夫人,我就知道您最好了!”
收拾完,吩咐府里准备了马车,我带着小环往城外梅林赶去。
车中烧着碳,但也不觉得冷,小环备了些糕点和茶,我吃了些。马车开得慢,晃晃悠悠的直让我犯困,不一会儿我就睡过去了。
不知多久我听见小环在唤我:“夫人,梅林到了,下车吧。”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以为多远呢。
一下车寒风瑟瑟,冻得我只哆嗦
“小环,你不是说不会冷吗?我现在牙都快冻掉了。”我埋怨道。
小环连忙说:“夫人刚才车里烧着碳,您又睡了一觉,自然现在下车觉得冷,现在下车多走走就好了。”
走了一会儿我身上渐渐有了热气,也不觉得冷了。可是还没看见梅林的影子。
我抱怨着:“不是说到了吗?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到了?”
小环安慰着我说:“夫人,快到了,不是他们都说美景就是要藏在深处吗?”
“我管它藏在哪里,我再走一刻钟若是还看不到,就回府了。”我没了耐性
话刚说完,我沿着满是积雪的小路转了个弯,成片艳红映在茫茫大雪间点亮了我的眼。
小环激动的说:“夫人,您看是梅林。”
我掏了掏快被她震聋的耳朵。说道:“我看见了,我又不瞎!”
小环扶着我下了几个台阶入了梅林,阵阵暗香若有若无沁人心脾。穿梭在梅林之间,稀稀落落地梅枝歪歪倾斜着,上面挂满了洁白如玉的雪花,使得枝条上的红梅更加艳丽,朵朵梅花的花萼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彩。难怪那些文人雅士都喜欢赏梅,原来在雪中竟是如此美丽。
突然我心生一计,蹲下身捧起雪向小环扔去,她没料到我会这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扔了满头的雪。
“哈哈哈哈!小环你现在像个雪人!”我嘲笑着她。
余光像是瞧见什么向我袭来,我侧身躲开了。没想到小环看似乖巧居然向我还手了。
我满脸得意的对她说:“啦啦啦啦~你打不着!来追我呀!”
我在梅林间肆意的跑着,完全没顾身后的小环,小环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小样还敢同我比谁跑得快。姑奶奶我这几年为了躲过赵凌翰的抓捕可是练就了一双飞毛腿。
确定身后的小环没有追上来,我停下了脚步,靠在一棵梅树旁大口得喘着气。看了看四周,话说我是跑到哪儿了,小环这丫头怎么还没追上来,我沿着脚印往回走。本以为很容易就出去了,走了半天又走回了原地。我这是迷路了?不管了既然沿着脚印走不出去,那就走没脚印的地方。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看见了一处草亭,我加快脚步往草亭的方向赶。
离草亭越来越近我就看见有两人在亭中,我欣喜若狂正想大声呼喊他们,却正看见刚把身转过来人的脸。是谢亦安,旁边那位是他的夫人——李诗诗。
我想起赵凌翰的话,收住了到喉咙的声音。
谢亦安在同他夫人说着什么,然后起身向着他夫人栖身过去。
哇哇哇!这么劲爆?想不到谢亦安看起来这么正经,却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夫人。这也太有情趣了吧!
我靠在树旁看着这一幕,挪了挪脚不小心踩在枯枝上发出了声响。刚才背过身的谢亦安快要转头看向我了,我一心虚连忙往回跑,身后的谢亦安大喊着让我站住。
傻子才会站住,我拼命的跑着,回头想看看他有没有追上来,还没反应就被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满脸都是雪。
“哪个缺德玩意儿,在雪里藏石头!”我谩骂着。拍了拍脸上的雪,起身想继续跑,可脚踝处却是一阵胀痛。不会这么倒霉吧!我居然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把脚崴了。
谢亦安追了上来,看见坐在雪中的我,一脸难以置信说:
“刚才在那的是你?”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哪有?我一直在这儿赏梅呢。哪有功夫看你和你夫人亲热?”
谢亦安忍着笑说:“赵凌翰有没有给你说过你编瞎话的水平真烂。那你跑什么跑?”
我白了他一眼:“谁让你追我的。”
谢亦安一脸无奈:“那还是我的错了?你还要在雪里坐着?不冻屁股?”
我红了脸,我该怎么给他说我摔了一跤,然后扭了脚呢?
谢亦安看我不回答,看了看我身后印着人形的积雪笑道:“你一直不起来,若不是刚才摔了一跤,还摔得不轻把脚给崴了?”
我面红耳赤的说:“你一个君子怎么能嘲笑我这个小女子呢?”
他笑得越来越开心说:“我可没说过我是君子,而你,我见你跑这么快也没看出你是个小女子。”
气死我了,没想到赵凌翰走了来了个谢亦安戏耍我。我偏过头不同他说话。
他径直走了过来,脱下我的靴子,看着我的脚说:“还好不是特别厉害,没伤到骨头,回去休息一两日就好了。”
谢亦安问我:“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身旁的丫头呢?”
提起这个我有点伤心:“刚和她打雪仗我跑太快把她甩在身后,现在不知道她在哪儿了。”
谢亦安又想笑,可是看着我一脸幽怨又忍了回去:“那你就是迷路咯?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起身拉起我,蹲下了身。
“快点上来,我背你!”
我看见他宽大的后背有些犹豫:“这样怕是不合礼法吧!”
他却一脸无所谓的说:“也对,那你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起身就往前走,我忍着疼蹦跶了几步,疼得我龇牙咧嘴,我连忙冲他喊着:“礼不礼法的,不重要,人命更重要!”
他回头像是奸计得逞了,走了过来蹲在我身前:“快上来。”
他走的很稳,我搂着他的脖子,有些紧张。
一路上他并不说话,这样的气氛有些尴尬。
我开口打破寂静:“谢谢你上次来牢中救我,还有上次你成亲还没观完礼我就走了,诶!先声明不是我瞧不起你,是我那时头疼得实在厉害,没法子了才回去了。”
谢亦安问我:“你经常头疼吗?”
“也不是,就今年疼了两次,你不知道那滋味,像是有虫在脑袋里钻似的。不敢想!”我说道
他冷着声音似是有些生气:“赵凌翰没叫大夫给你瞧瞧?”
“怎么会没有,每次我犯病他就吓的不得了,我就想疼得又不是他,他怕什么。请了太医来,说是我惊吓过度导致的,可是那天你成亲又不是什么吓人的事,可我又犯病了。”我对他解释着。
谢亦安又问:“那就怪了,你除了头疼就没有其他症状了?”
我想了想回答他:“也没有其他的症状,可上次头痛后我好像想起一些原来的事,做梦也梦见了?梦里还记起一个人名。对了你说你原来就和我认识,那你认识一个叫苏合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