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仙女陪我,真想下辈子都赖在这里。”
在花楼中的一间房里,灯光昏暗,透过紫藤色的纱帐,一名男子正卧于床上,他左右各搂着一名女子,每个都姿色艳美,是这花楼中的头牌。
“呵呵~,公子真会说笑。”两女子倚怀其中,娇声应和道。
说笑罢,他轻轻抬起右侧女子的头,慢慢贴近她的脸颊,注视着她的唇角,女子的脸羞色彤红,似一幕惊世风流画。
哐!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床上的三人被突来的惊扰所吓。
接着走进来一位半老徐娘,这位搅了风雅事的女性叫胡金,是这花楼的老板娘。
“老板娘,你这是何意?”男子迅速下了床,大声质问道:“你最好能为你的无礼之举做出解释!”
“哼,解释什么,你们给我上!”
老板娘一声令下,门外又冲进来两名壮汉。这两人身材魁梧,多年在花楼中做打手,相比之下,男子显得十分瘦弱。他们两下便把男子按压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我之前可是付给你一大笔钱,你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
男子恼怒不已,仰头瞪着胡金。
“我早就派人查过了,你一个城外人,除了手里有些银子,在此地无依无靠。”
老板娘脸上露出了奸笑,接着又说:“我这也是没办法~,要怪也要怪你自己,独占了我们花楼两位头牌,而且这一占就是几个月,本地的官爷们早就看你不爽了。”
男子听后更是气愤,使劲挣扎着,想摆脱两个壮汉的束缚,不过仍是徒劳。
“呸!收了我的钱却反过来加害于我,卑鄙!无耻小人!”他狠狠的骂着眼前这个歹毒的女人。
“都这样儿了还敢嘴硬,给我打!”老板娘说道。
打手们也是丝毫不手软,拽着男子一顿毒打,血顺着嘴角渐渐溢了出来。床上的两名女子看着男子被打,也掩面嘲笑着。
“好了,给我将他从后门扔出去!”
男子被打的意识模糊,不能动弹,两名壮汉将他拖下了楼,又绕到后门将他扔到了外面。用力地把后门关上了。
“呵,果真是人心险恶!”男子咬牙切齿的呢喃着,被摔在了地上。
花楼后的小巷少有人路经,男子躺在地上过了几分钟,身体缓过了疼痛,慢慢地站了起来。此男子名叫禄明,一头黑色长发,但经方才的捶打,显得凌乱不堪,身穿着一件白纹青衣,但现在也满是土渍和血斑。
这时花楼的后门又被打开了,走出来的仍是胡金,禄明仇视了她一眼,又注意到她手上拿的东西。
“哼,拿着你这些破东西一起滚,看见你就晦气”胡金一脸嫌弃的说道。
随后,又把一根破旧的木棍和一个破布袋扔到了禄明身边,禄明只是怒目以对,看着她关上了门,却什么也没做。
禄明迟迟未动,便是在等待她将收在店台的行李扔出。
他缓缓捡起了木棍,将袋子挎在肩上,仰起头呆滞的望着天空,一阵秋风吹过,抚落了几片黄叶。
“哈哈,尹风,你看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禄明无奈的自嘲着,口中时不时呢喃着故人之名。
“嘎嘎”,不远处屋檐上的乌鸦叫了两声,将禄明的注意引了过来。
他转头向巷口街道处望去,乌鸦扑了下羽毛,腾起向北飞走了。
“罢了,醉死在这花楼许久,也是时候该离开了。”禄明对刚才的事失了恨意,人心如此,无失与他。
他握着手里的木棍,边向人声嘈杂的市井处走去。
东古城建城时间最早,市坊也最大,禄明正走在商货最多的华市。街上巷里人来人往,街道两旁更是商铺林立,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应接不暇。
禄明对各式的商铺和店摊没有拒力,这边瞧瞧,那边看看,不久便融入到这热闹氛围之中。
“锵锵!”
前面传来了响亮的锣声,禄明又从各色的摊铺转过头来,向锣声传出的方向望去,前面的石台下围满了人群,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边怎么有如此多的人围着?”
禄明心里想着,往前面的人群里跑去。
“各位老爷们,公子们,多谢大家的捧场,这次的拍品绝对让大家不虚此行!”石台上站着一个身着金丝缎,面显富贵的胖子,他边大声说着,边指着身后的一块布幕。
台下的人都附和着嚷嚷,禄明也挤进了人群里,看到台上的大布和下面起哄的人们,他有些好奇。向身旁的观众的问道:
“兄台,请问这是在卖什么?”
旁边的男人打量了禄明两眼说道:
“小兄弟,你是头一次来华市吧?”
“正是。”
“那你先别急,看,他马上就要揭幕了,拍卖的是什么你不妨自己看。”
禄明便向台上瞅着,只见那胖子走近幕布,两手一掀,幕布下露出了一个大铁笼,笼子里关着许多破布爤衫的孩童,他们身上有多道伤痕,神色憔悴。
禄明看到这里皱起了眉,显得有些气愤。
他身旁的男人看他的样子,又说道:
“这人叫丁且,是个奴隶商,每月他都会来华市举行一次拍卖。小兄弟,劝你放下念头,他的势力强到,就连当地官府也不敢找他的麻烦。”
禄明听到了他的话,但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丁且,怜心那些受虐的奴隶。
台上的丁且挥了挥手,唤来一个下人,那人带上了一个披着斗篷的奴隶,拖着迟缓的步子走到了石台正中。
丁且笑了笑,从铁笼旁走到了这名奴隶身边,对着台下的人们大声说道:
“大家请看,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也是极为稀罕的货色!”
在众人好奇的催促下,丁且将这名奴隶的兜帽摘了下来,斗篷下的是一名白发男童,但与其他奴隶不同得是,他的眼睛是赤红色的,而且腮处有似鳞般的纹路。
“根贡族……,怎么会!”禄明看到这个男童后,神态明显变化,显得十分震惊。
台上的丁且继续说着:
“没错,正如大家所见,他是个异族人,而且还是十年前祸龙一族的余孽。等各位拍到后,要杀要役,任凭处置。”
台下的大部分人都对这名祸龙余孽饱有厌恶,但也有少数人对这名异族奴隶颇有兴趣。
台下的人们一时喧嚷了起来,催促着拍卖会的进行。
而禄明看到这男童后,想起了一些旧时往事,他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这个孩子,一定要买下来!
但一想到在花楼被陷害,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他看了看旁边那位好心的男人,腆着脸嬉笑着问道:
“大哥,您能不能再借我些银两啊?我想拍下那名男童。”
他身旁的男人听了又说:
“小兄弟无需如此恭敬,我叫沈立,喊我立哥就好。并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能看出你是一个好人,但我有的这些银子抬不过那些公子爷的。”
禄明听后有些犯愁,那该如何是好。
“对了,在前边的街口右转有家当铺,如果你有值钱的东西不妨去听听价。我便在此处替你你观察情况。”沈立说道。
禄明听后急忙道谢:“多谢立哥,那我现在就去看看,这里就拜托您了!”
“你放心,快去吧。”
禄明急忙向街口跑去,中途还因冒失不小心撞到了人。
转过街来,禄明一眼就看到了那家当铺,店门十分宽厚,门柱刻着金字文,看上去确是像家诚信店铺。
他走到了门口,并未直接进入,他想着,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除了一包破布袋剩下的就只有……
“没办法了,只好委屈下你了。”禄明看着手中的木棍说。
接着,禄明用手从木棍这头抚轻到了另一头,之前满是土渍的木棍,竟显现出几道金纹,散发着灵气。他不忍的带它走进了店里,前台看店是一个散发少年,禄明走到台前说道:
“小兄弟,我要当东西,帮我把鉴定的叫来一下。”
少年眯着眼看着禄明说道:
“你要当什么?直接给我看吧。”说罢向禄明伸了伸手。
“你看?行不行啊...’”禄明有些信不过,但还是吧棍子递给了他。
那少年盯着木棍打量了一番,又将它放在了桌台上:
“如果只凭木上镌的金纹来看,最多不过十两银子。但这木色泽红润,似透着生机,我也不好定论...,请你等一下,我去叫师傅!”
禄明心想:“最好是再找人看看,我这可是三株木,才十两银子也太过分了吧。”
不一会儿,少年带着一位老者走来了前台,老人须发俱白,看上去倒像个好手。
“师傅,就是这位先生的物件,麻烦您鉴一下。”
老人对禄明点了下头,接着拿起了桌上的木棍端详着。
“小友,依我看这木恐怕得有上千年了吧?”老人问到。
“的确,那您看能当多少银两?”
禄明急切的问着,他知道已耽误了许久,再不回去,恐怕拍卖就要结束了。
“可年岁再久,终归也只是木头而已,最近古藏品市的交易量实在不景气,我最多也只能给出二百两了。”老者叹气说道。
禄明处于时间紧迫,无奈接受了这个价钱,拿到银子后匆匆奔回了拍卖台处。
禄明回到了拍卖台,可围观的人群已经散了,丁且的手下们收拾着铁笼和台架,沈立还站在那里。
“呼,立哥,拍卖结束了?”禄明气喘吁吁的问。
“抱歉,小兄弟,我本想先帮你拍下那个奴隶的,可我带的银两只抬了一轮,便不够了。”沈立对他说道。
禄明有些失落,他不甘的站在台下。
“立哥,那你可知道是谁将他买走了?”
“这你可以放心,是东古城出了名的大善人——唐长信,唐老爷经常去西边贫困的村子里施善,还收留了那些孤苦无助的人们。不仅是你说的那个孩子,方才所有奴隶都被唐老爷买下了,这下你不用担心他们会继续受苦了。”
禄明听了这话,心里出了个鬼主意。
“立哥,你方才说那位唐老爷,会收留那些孤立无援的人们?”
“是啊,这么说来唐老爷府中应有不少侍从了。”沈立答道。
“那你可知唐老爷的人马向何处去了?”
沈立指了指西边的路口说道:“他们朝那边去了,应该是准备回府。”
沈立说罢,只见禄明对他鞠了躬。
“立哥,我们素不相识,你却这般帮我,大恩不言谢。等下次相见,兄弟定将报答。”
沈立看着禄明笑了笑,说道:
“好,那我记住了,你快去吧,不然队伍走远了。”
禄明别了沈立,快步向西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