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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家

躺在病床上的卢懿梦,面色苍白,唇色发黑,浑身发热,眼角突然留出两行泪水,慢慢挣开眼睛。

崔妈妈在一旁焦急而难过着,带着哭声:“我的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可是吓死老奴了。”

看着因担忧而苍老的崔妈妈,吓了一跳,我哭着抱住崔妈妈,“崔妈妈,你还在,你没死。”

“傻姑娘你是不是烧糊涂了,老奴还看姑娘嫁呢,怎么会舍得死呢!”

崔妈妈急着要让人再叫大夫,“崔妈妈,崔妈妈,我想你,我错了!”

崔妈妈呵护着我,以为我是受了委屈,“姑娘,你没错,又不是你推的三姐儿,是她自己不小心掉的水里,不怪你啊。”

我突然意识到我,我还活着,我又活过来了。我才十四岁,是三妹要闹着摘莲花,三妹想要比较远处的一朵莲花,脚底湿了滑,我急忙拉住她,不料却一起掉进水里。

在水里时,我只听到母亲哭喊到先救娇儿,快救娇儿,一从家仆跳水纷纷扑向三姐儿处,而我扑通扑通,同是不会水,同是一母所生,眼看就要沉入水底,晕过去前听到一句,“别怕,我来救你。“

呵,真是大抵真是上天也觉得我可怜,让我重活一场,好,这一世,我不负梦,梦又如何,假亦成真,我不做卢家嫡出大小姐,只做卢懿梦,别人不爱,那就自己好好爱自己。

前程似锦,繁华似梦,人的一切不都得是自己去挣吗?

懿梦未施粉黛,身穿素衣,来到那种满莲花的水塘,莲,出淤泥而不染,高洁素雅。

前世想母亲的爱,爱而不得,贪图那妄想的爱,赌上了一辈子,我爱莲花的高高在上,是我妄想的寄托,其实我还很喜欢吃莲子,从小到大,虽然是卢家嫡出大小姐,却一直未见人世,母亲一心推馧娇,宫中,各侯府宴席,花会,雅集,及少带上懿梦,前世觉得母亲是觉得自己身子不好,怕出事。

现在看来不过是怕自己给他们丢脸罢了!这一池莲花,不要也罢。懿梦托着病体,亲手将所有的莲花催毁,捧着那朵最大的,一步一步前往梨荷院,母亲的院子,一个嫡出的大小姐,真是可笑,来母亲的院子竟是屈指可数。

她看着偌大的内院,只身下跪,不语。母亲身边小婢女彩玉连忙进屋禀报,海氏正刚食完午饭,有些乏累,正想歇会,便听到大女儿跪在屋外。她这是要干什么?

海氏板着脸:“你这要干什么?”

声音孱弱无力:“母亲,梦儿给您请罪来了,身为长姐,看护幼妹不佳,实乃不仁,未能替母亲分忧,实乃不孝。请母亲责罚。”

懿梦捧着莲花,跪在前院,声泪聚下卢府上下,皆是看过,披散着头发,未施粉黛,一身白衣素衣,身子单薄,楚楚可怜,谁听了都心一孱,谁不知卢家三姑娘向来受宠而娇,蛮横无理。

崔妈妈看着自己姑娘跪在冰凉的地上,心疼不已。

“哎哟,姑娘,跪不得,你身子未全愈呢。”

“不,崔妈妈,是我这个长姐未尽到职,妹妹若是想要,就应该我去,落水也应该是我自己落便好了,母亲便不会担忧难过。”

此话一出,谁不感动,同是一母所出,一个努力安分守己,恪守己礼,端庄娴静,从不惹是非,另一个,小小年纪便到处仗着是卢家嫡出女儿,处处要压人一头,在京中却是早已出名。

“你这说,是怪我偏心吗,娇儿还小,你是我用命生的女儿,你做这模样给谁看。”海氏母亲,沉不住气发火。

“女儿,不敢。母亲都是我的错。”

是啊!用命生的,生而不爱,当初就别生。

哼,海母,拉长了脸面,心里也知道自己确实是亏待了大女儿,但看着这大女儿就会想起那两年受的苦楚,便气打不一处来,要是头胎是个男儿,当初便不会受冷落,回娘家便不会受妹妹压制,想起当年的嘲讽,海母心里就不是滋味。心里的那点愧疚,便烟消云散。

“母亲,女儿已经把所有莲花的折了,把三妹想要的带来了,望母亲宽恕。”海氏的脸上仍不好看,

“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卢家嫡出大小姐。”

祖母,与父亲带着一众下人,急冲冲赶来,换是以前,他们才不管不顾,而今,府中来了贵客,此番动静不小,闹得全府上下人尽皆知,连受在门前的小斯都觉得这卢家大姑娘实在是可怜,偷偷议论纷纷。

“祖母,父亲,是梦儿的错,梦儿自知不德,长幼有序,长姐自是该爱护幼妹,尽一切所能,让妹妹开心,请你们责罚。”

懿梦突然哭出声来,卢老太太虽不喜这大姑娘,但一家祖母样子还是要做足,平时都是按规矩来,也不曾有寻常家的祖孙的情,但卢家乃书香门第,岂能如此无礼。

卢父劝道,“梦儿不是你的错,你快身起来吧。这般跪着不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卢家怎么着。”就是怕惊扰贵客罢了。

“对,你快起来吧,有什么事你祖母自会给你公道。”看似一副慈父心肠,如若不是有贵客在,怕失了面子,以为这卢家是什么以下灭上,不遵嫡长之地。

卢家可是有皇帝亲赐予的礼长成德四个大字牌匾。“祖母,父亲,母亲,梦儿有愧,梦儿有个不情之请。”

“你先起来,唉,你说吧。”

卢父总是瞧往大厅处,怕惊那位贵人。

“你们不答应,梦儿就不起来。”

“那你先说说。”老太太劝道。

“祖母,母亲,父亲,梦儿近日总是梦到祖父,他说他在青源寂寞得很,想念我们这些后辈,希望我们去看看他。祖父在时,亲自给梦儿启蒙,梦儿的字亦是祖父亲手教的,祖父如此托梦,梦儿实在有愧。梦儿恳求祖母、父亲、母亲同意梦儿回卢家老宅吃斋念佛陪伴祖父,以慰祖父亡灵,给妹妹赎罪,给卢家赎罪。”卢家老宅青源离京城甚远,也只是几年才回一次,虽不及京城繁华,却也是景色秀丽,临着海,有着码头,来往商船不断,这青源确实本朝少有的富庶之地,且民风朴实。卢家祖父可是有名的探花郎,死后葬回卢家老宅。

三人大惊,不知我为何有如此想法,卢家在京城可是名门,虽不是勋贵人家。而在青源,卢家虽也有声望,卢家旁支大都是在青源,而懿梦还有两年便及笄,可许人家。这不合常礼啊。

但借着祖父的由头,祖母眼中不得柔情了一些,想到亡夫,叹了口气,卢家操碎了心,结果还是如此,想来亡夫亦是不满,卢家眼看就要败落,这代子孙后辈没一个出彩的,罔顾他那么多年辛苦栽培,所以才托梦吧。

卢父心中亦有愧,愧对老父亲的辛苦栽培,前途渺茫,一路平庸。

正犹豫看不透是,贵客前来,“卢太仆,这是怎么了,怎么惹这小美人如此跪求啊。”

卢父微言,“殿下,此乃臣家务事,不劳殿下操心。”

懿梦掩泪之时,抬头偷瞧着这位贵人,不料却撞上视线,贵人。

便是当朝最风流,最好文雅之事,府上婢女妾氏众多,正当十八年岁,是当朝六皇子沈琰,当朝陛下儿女众多,而六皇子便是已逝邻国公主草原上和阳公主所生,六皇子是两国之血脉,地位尊贵,而阳公主天真无邪,不谙世故,一心爱着自己的夫,皇帝也深爱着草原上的小公主,也是一段佳话。

不料却在生下六皇子,难产去世,皇帝悲痛欲绝,心生愧疚,此后便对六皇子百般宠爱,变是纵得六皇子这风流人物。风流公子最多情。生得是煞是好看,得了和阳公主的美貌,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说女人的美貌祸人,而今眼前这位的美貌,可真闪耀得让人挪不开眼。

那眼中竟着一丝调戏,让懿梦心头一惊。

“哟,这不是落水的小美人,怎的这般可怜。还是本王把你捞上的呢。”

在本朝,男女规矩甚严,男女授受不亲,是古礼,女子在婚嫁之前,是不可轻易见外男,还是如此风云人物。

卢家三人大惊,眼见这六皇子便是要调戏做事。

“多谢王爷大恩,王爷贵人多善,定不计较小女无礼,请受小女三拜。”懿梦心里头也知这王爷的荒唐,需得把礼数做足了,才能堵住他的嘴。

“咦,别了,本王可受不了小美人拜,你要报恩也可别的。“六皇子语气带着暧昧,这别的谁人听不出,他的眼神意味深长。

卢老太太,还没老糊涂,自是明白,断然不会让卢家的嫡出大小姐这么作践,也顾不得问卢懿梦要回青源的内情,“梦儿,你真心可见,不能枉费你为卢家的真心,我准许你青源了,你想什么时候回去便回去吧,注意安全便是。”不想让她回去,也得让她回去,才能堵住京城的嘴,以免传出闲话。

老太太发了话,海氏,卢父便是有话也说不得,卢父及重仕途,自是不敢在六皇子面前放肆。

“多谢祖母成全,多谢父亲,多谢母亲。”懿梦向祖母,母亲,父亲跪拜,谢恩。

“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身子又不好,别又病着了。“卢老太太叮嘱着。

“是。”

转向六皇子“小女多谢王爷。”

正要跪拜,沈琰一把把懿梦拉了起来。“不必。”突然冷谈说道,转身潇洒离去。

卢家众人,“恭送王爷。”

懿梦亦好奇,他怎么来卢府?前世落水时可未曾听到有皇家子孙前来拜访?

这一世大抵都有变数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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