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这个话题超出了克勒斯的想象。他以为这个老板会直截了当地说出约谈自己的目的，或者与自己做一笔交易，甚至直接要挟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唯独没有想到阿尔谢居然真的是找自己来谈心的。克勒斯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阿尔谢点了点头，他微微地叹了口气，用手将蜡烛掐灭：“我有点恐火，如果影响到你，真的很抱歉。”
房间再一次暗淡下来，鲜红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在阿尔谢与克勒斯的脸上，让两人的样貌看起来有些恐怖。
克勒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他摇了摇头，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解梦啊，我不懂这些东西。我看起来那么神棍吗？您居然邀请我这个陌生人谈这些事情。”
阿尔谢干笑了几声：“人老了，总是想找小孩谈谈心嘛。如果你不介意听我这个糟老头子的废话，那我就聊聊我小时候的一个梦。”
克勒斯露出了一抹喜色，本来拘谨的他突然放松了下来。他趴在桌面上，口中催促道：“快点，快点。我最喜欢听别人胡说八道了。”
“……”克勒斯前后反差太大，让阿尔谢愣了一下，但想到索切克汇报上来的情报，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他咳嗽了一声，转身看向天空中那轮妖异的红月，眯起眼睛回忆起那段最初的时光。
“说起那个梦，自然便想到了梦想乡。既然在这段时间来到伯克利，你应该知道那个传闻吧。”阿尔谢道。
克勒斯点了点头：“随风而逝的梦想乡。这个传闻似乎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也有很多人见证过梦想乡的出现，算是比较可信的传闻。”说到梦想乡，克勒斯的眼中冒光，似乎对传闻中的那些叙述非常期待。
阿尔谢低垂眼皮，遮挡住自己那双有些无神的眼眸，他的声音有些颓丧，却止不住因兴奋而造成的颤抖。
“我梦见过梦想乡。虽然我从未真的见过梦想乡，但那时的我很清楚那便是真正的梦想乡。当你进入其中，你才会知道那些传闻是多么的空洞乏味，那里的一切都不是人类的语言能够描述的。”阿尔谢的摇椅发出了刺耳的呻吟声。
阿尔谢对此毫无知觉，继续述说着那段令人难忘的梦境。“你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什么是山，什么是水吗？那里的天才是真正的天，那里的地才是真正的地，那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我们所存在的这个世界才是难以超脱的虚假。”
“那是风的世界，那是人的梦想凝聚的世界，那是过去遗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那才是我应该葬身的永恒居所。”说到最后，阿尔谢居然带上了一丝哭声。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角落下，在红月的光芒下透着如血般的殷红。
“所以您在这里等到现在，只是为了一睹梦想乡那令人魂牵梦萦的世界？”克勒斯突然打断了阿尔谢动情的讲述。
老者擦掉了脸颊上的那两行血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确实想进入梦想乡，但并不是为了一睹其美景，而是为了……”
“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