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半轮古月照古人。
烈阳结伴,一抹斜阳划远山。
夕阳五彩斑斓之姿,宛如云龙腾空狂舞。
天空的云层诡谲善变,天空下,一位穿戴一身华美修长白衫的少年,他在身后背负一把紫穂长剑,剑鞘细长近乎及地,鞘身银亮。
他一袭束长白衫的身后,斜射出一道斜长的背影,这长影映照到地面上宛若一条悠长黑影,长映在他的身后。
年轻的负剑少年,姓陆名演杭字笃正,乃为曳洲人。
曳洲,正是少年背后的这座城市的名字。
纵使陆演杭身怀堪破天机的大能,也推算不到今日他将会遇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乞丐,然后为了去追寻一个传说中的武林传奇而独自一人远离了家乡,随波流浪,从此一生浪迹江湖……
先说这泥砂路上的这一幕孤独场景,起源自一桩突然而至的诡异巧合。
…………
今日,陆演杭一如往常正在陆府厅堂外敞亮的别院之中与尚未满三岁的幺妹嬉闹,幺妹是邻家地主的女儿,小小年纪长的机灵可爱,生来便与陆演杭颇为投缘。
年幼淘气的幺妹,今天又有模有样地在向陆演杭一招一式地比划着她近来从陆演杭那学来的武功招式,幺妹急不可待地想要打败隔壁邻人农家养的那几只小土狗。
“哈哈,不错啊,幺妹,这‘无忍神功’,你专心再习练几天的话,你就能和幺哥一般,赤手空拳徒手打赢隔壁小巷子里的那几条小狗崽了!”
“太好啦,陆哥哥,您真是位极厉害的师父哇!幺妹先在这儿谢谢陆哥哥了!等幺妹晚上回家后,幺妹就要去告诉爹爹,让我爹吩咐厨师卤一只好吃的酱大牛蹄子,幺妹明天天一亮就拿来孝敬给陆哥哥你啊。”
“好好!幺妹,陆哥哥没白教你这门厉害的功夫,陆哥哥在这儿,和你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啊?”
“明天,你送给陆哥哥卤牛蹄子尝尝,早上我们像往常平日一样习练‘无忍神功’,晚上,陆哥哥和你去逛庙市,中不中意?”
“好啊!一言为定,那么拉个勾算是做个约定了,幺妹就和陆哥哥约好了!”
“好!幺妹,陆哥哥会说话算话的!”
“陆哥哥,快,拉个勾勾,你和我说的话,就算数了!”幺妹伸出右手小手指头,等待陆演杭勾起她的手指。
“好!”陆演杭伸出右手修长的小指,勾着幺妹细小的右手小指,摇了一下。
……
若在平日,陆府的门前,是绝少会有人在此做刻意的停留的。
至奇的巧合,却是如此:别院外的洁净的青石官道之上,此刻却有一位邋遢的乞丐意外地路过。
这位外表邋遢的乞丐,生着古铜色的皮肤,身材魁梧,长像彪悍,咋看显得威猛无比……
看他全身上上下下,似乎空无一物,身上并不会有任何特别的宝物,乞丐一贯司空见惯的邋遢衣着,凸显着他的特别之处的是在此刻车流如息的官道之上他尤为显眼的诡异行迹。
……
往常,寻常行人途经此地,有八成的概率,所有到此处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决计不敢妄作停留,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鼎鼎大名的陆府!
而余下的两成的可能性,极大可能是那些与陆府家主相识之人前来拜会!
一说起这陆府,在曳洲城府远近城里或者郊外,皆是闻名遐迩的!方圆几百里,曳洲人对这陆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屹立了几近百年了的陆府,乃是陆演杭的父亲陆正途由先世祖上陆奇正所传,仅传于他父至今已有几十年的时间了,而未来,还将传属于他。
陆奇正,年少即功成名就,堪称少年英雄,他入宫之年,时年已身居为侍卫于皇帝身边的唯二的左膀右臂将军之右臂将军。……而在他功成身退告老还乡之后,皇上特别御赐了他万亩良田。
而陆奇正感念圣恩,回归曳洲老家后,便即在这万亩良田之中择了一片山林,就地修建起了这座气势恢宏的大宅院,取名陆府。
陆府这名字,外人看来素朴无名,然而陆奇正取这个名字,却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由来,这个名字,蕴含了一个特殊的含义。
“陆府”的牌匾,常人见之,一眼便认为这是取自于陆奇正的姓氏,仅有几位与陆奇正同朝为官征战四方的将军,以及陆奇正退隐时的几位朝廷官员知晓其中含义。
当年,皇上在赐予陆奇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丰厚赏赐之时说了这么一句话,“陆爱卿呀,朕与你情深义重,如今你告老还乡了,朕若是想念你,当怎么办?……你归乡后,建一座陆府吧,朕一有闲时空心了,即去你的陆府,与你赏月、喝花酒、叙旧!”
自此以后,只有少数的人知道,陆府尚有另一个别称,便是由它的谐音而成,即是“入府”,那是因为当今皇帝的皇爷爷当年特意避开后宫三千佳丽以及满朝文武百官而秘密前去的一处“喝花酒”的传奇之地!
而当时皇上所谓的“喝花酒”,便是在陆府那片孕育着世间罕有的树木和珍禽异兽的园林之中赏圆月、喝花雕酒!
……
陆府,沿传至子孙至今已超过三代了,陆府子孙世代饱受着这祖先的荣光庇荫。
在当今皇族的统治之下,他们也将继续享用着这祖辉的余荫。
……
突然冒出的这乞丐外表脏乱,粗腰之间悬挂一只浑圆酒壶,硕大的黑脚上斜穿着一双大草鞋,草鞋已踩得稀巴烂泥一般,乞丐双足缓慢地向前行走,一双浑圆的眼珠边向陆府别院里偷看着,双手双脚也鼓动如风,双手平举在头上,双掌向着天空,犹如一招问天之势,乞丐的这个动作优雅而富有禅意,他的这个形态,与他邋遢的装扮风格迥然不同,他此刻望起来似乎一位顿悟出世的禅僧。
“咦?”幺妹看到了在别院外青道上路过演武的乞丐,松开陆演杭的右手小指,小口疑惑轻问。
“什么?”陆演杭望着一向调皮的幺妹。
“师父,你看!”幺妹挥动着细白的小手掌指着别院外在门口路上正在演示着招式的神神叨叨乞丐。
陆演杭起初背对着门口看着幺妹,经幺妹无心一问,陆演杭好奇地回头寻找,懵然发现别院外映入了一个姿势古怪的人影。
“谁?”陆演杭望着别院外,唯有远山高处强烈的阳光透过一个人形的空隙直射入他的眼间,他一阵迷糊。
“陆哥哥,你看,那个乞丐会功夫,而且他使出的招式同你教我的‘打狗十八式’第一式‘落花流水’一模一样!”幺妹颐指气使地说。
“嗯?幺妹你说的什么话呢?大白天的,你又犯困了?”陆演杭揉了揉眼睑。
“门外的那个乞丐……”幺妹二话不说,又用细长的手指指着门口的乞丐!
“乞丐?”陆演杭眼球在一阵迟滞过后,重新看向门外的青石路。
青石路上,形似神人的乞丐,方才似是刻意将动作停顿了几秒,现时候又重新行动,演练着方才未使完的武功招式!
“什么?”陆演杭大惊失色,门前路上青黄交错的颜色,夕阳洒落的余辉,光彩照亮着路人,人影熙攘过往,光影交错,陆演杭一眼看出来了,那位乞丐的装扮,以及他那扭曲的形状,分明便是一位丐帮九袋长老的形象。
“陆哥哥,要不要将这位乞丐唤来问问,他学的那是哪一门派的武功,他是不是也是师祖的徒弟!”幺妹瞪着眼珠子,仰着头问道。
“师祖?……幺妹,别胡说……”陆演杭摸摸幺妹的脑袋,试图以此来打消幺妹的幼稚想法。
“可是陆哥哥,门外的那个臭乞丐,他怎么也打着这招师祖教给你的打狗秘术?”幺妹指着门外那位尚未离去的乞丐不服气地说道。
“乞丐?……”陆演杭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预感,一时间却又无心思去深究这道预感里究竟是否会隐含着什么与他自己相关的信息。
“是啊!”幺妹的白细手臂,朝前方院外摇了一圈,指向此时陆演杭看到了的乞丐,再次肯定地回答。
别院门外的苍老乞丐,亮光闪烁,人影在日光下忽隐忽现……陆演杭与幺妹二人睁大着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盯着老乞丐快速地打完了招式。
“这是……第十八式!”陆演杭前一刻未曾看清,但此时他看清了这出乎意料的一幕。
“第十八式……”幺妹低了一下头,而后即又疑惑地抬起脑袋,犹疑地问了一声。
幺妹说笑着,陆演杭早一步来到了别院门口处,老乞丐淡定自若如一尊雕塑一般伫立于别院前的大石狮子一旁,神情质问似地看着大步踏出门槛而至的陆演杭……
“老先生……”陆演杭开口问道,“您,从何处来此,为什么在此门口做此停留,是否……”
未待陆演杭将想问的话语从口中说完整,老乞丐却鲁莽地哗然冲陆演杭发叫道:“月之将圆,五仁何在呀?……五仁何在呀!……五仁何在呀……”
“五仁?”陆演杭耳内一痒,耳际微动,仿佛就像是远方有认识他的人在呼喊他,陆演杭慌乱一跌,双手拱拳,惊道:“您说的,不会是‘无忍神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