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底灰冷,把宇子抱上床后。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双下巴,摸着自己臃肿的腹部。
她眼中流露着一丝丝不甘与懦弱。她拿出老人机,想拨打李宇的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然忘了。她推开房门,盯着大门望了一眼,深沉地一眼……却回到床沿边,坐下,躺下,沉沉睡去。
她不敢逃离……她恐慌。她怕母家养不了她和她三个孩子,她恐慌自己会再无归依。她翻了个身,床吱呀一声悠悠晃动。
次日,她领着孩子,到街边的小吃摊吃小吃。“好吃哦!”宇子望着兰。“嗯!多吃点呀。”街边的小摊冒着热气,小木桌在摊前摆了一排,来往买菜的,做工的,匆匆拿了钵仔糕匆匆走开去。兰喜欢外面的小吃,大口大口地吃。一盘又一盘……终于,兰站起来结账,并且带了一份回家给浩吃。
十点多,浩还在床上,没有起。兰路过门前步子慢了下来,轻轻插进钥匙,慢慢推开门,走进去把小吃放在桌上。然后拉着宇子离开。“宇子,咱去外面玩呀——轻点…”
宇子一蹦一跳地跑到绿茵茵的球场上,“妈妈!来玩呀!”宇子笑嘻嘻地望着兰。“好嘞!”兰连忙跑向宇子。“宇子!”兰头前倾,脖子,肚子,手和腿上的肉都在颤抖,她许些吃力地跑向宇子。“哈哈哈!”宇子在球场上一蹦一跳,“妈妈!妈妈!”兰跑向宇子,拉住宇子的手,走到厂外去。
“妈妈,我们去哪?”“去玩。”兰牵着宇子的手,拉着他到厂外头去。弯曲的小路边开着鬼针草,兰和宇子牵着手在路上散步,路过小铺子,兰问宇子,“宇子,吃什么?”“看看嘛!”宇子走进小超市的大门,“好多!好多啊!”宇子跑进去,拿了一个又一个袋子装糖果。兰站在超市前,想起她小时候衣食长忧的日子,露出一个笑颜。“宇子?”她回过头来找宇子,“妈妈!我在这呢!”“这些,好嘛?”宇子的手里只有几个糖果,一个大袋子里不过三两颗,宇子把糖果分开装好。递给兰。兰急忙买了单,拉着宇子回家,“噢,你爸爸应该要醒了,我去看看,要不要给他多煮点粥。”
宇子小跑着跟上兰,“妈妈再玩一会嘛!”“回家。”“再玩一会嘛!再玩一会!”宇子拉着兰的手,哭唧唧地望着兰。兰提起宇子的衣领,“回家!没听见吗?”说完,兰下意识想起了父亲,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凶兰的。兰的脑海中荡出父亲怒目圆睁指着兰的一幕:“你!不读书才好呢!省钱!看看你,读什么书啊?有用吗?你读会了吗?你能赚钱吗?养你什么用!”兰十三岁,才上两年书,老师经常扣下兰的钱,“你读书?你也配!钱扣下来给学怡和檩子他们买糖!”兰家境贫寒,村里数一数二的穷户,父亲夺钱出门在外赌钱,花天酒地,母亲一人抚养她和哥哥长大,种田,卖菜母亲一人担。老师看不起她们家,更看不起她……兰心中一疼,爱抚地摸了一下宇子的头。宇子抬头看着兰,眼中荡出一抹泪,他马上抹干净,“妈妈,我想上厕所,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