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芙看着那个门上的裂缝,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微风,一时间二人都不知如何开口,一声咯吱声,打破了原本有些平静的氛围,夏芙轻咳了一声。
门内的那人叹了一声,一直没什么言语,而那人似乎思虑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本是云仙,犯了一个错,所以就被关在这里了。”
夏芙突然身体突然一颤,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有些昂扬,带一点尖厉的感觉问:“什么错?”
夏芙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一直在心里默念:不是,绝对不是。
而那人忽然又是没了声音,只是道:“这生活,对于我来说,不过只是苦罢了,所以至于我犯了什么错,姑娘还是别问了,我说了也没什么用的,你还是尽早离开吧,要不然等下有人发现了。”
夏芙闻言颤动的有些厉害,手中的碗瓢里的水不断的洒出来,她似乎有些期待什么,便询问道:“你....你叫什么名字?”夏芙捏着手里的瓢,掌心生出一层薄汗,牙齿都在打架,有细小的沙沙声。
“我?呵,名字...朔岩。”那人道。
她一听到朔岩两个字,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手里的瓢碗也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忽然夏芙回过神来愣在那里,手开始颤抖心里道:竟是,朔岩,居然是朔岩,怎么可能会是朔岩..”
她身子往后倒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心里有着浓浓的悲伤感,却是表达不出,只得折磨着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芙红着眼睛看着那被封起来的地方,朔岩不知道外面站着的究竟是什么人,也不知门外什么情况,只得开口询问道:“怎么了?你还好吗?”
夏芙很想告诉他,自己是夏芙,三百年前那个被他捧在手里宠着的夏芙。
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微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像是突然哑了一般,一点声音都讲不出,眼睑之处也再也没包住眼泪。
想来过了这么久没见了,他都忘了自己的声音了,自己快也忘了他的了,若不是今日之偶遇,她真的都快要忘了自己当年痴痴的心心念念要嫁的朔岩了。
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朔岩见夏芙还是没有声音,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夏芙有些微哑地道了一句:“没事,只是有些迷沙眼。”然后哭着跑了出去,朔岩听见夏芙的话:“那….”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但又感觉很是陌生,而夏芙呢,她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看不清前方的路,她跌跌撞撞的跑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停了下来,找到一个小桥旁,蹲了下来。
天透着粉粉的颜色,地上布满了零零碎碎的枝叶和花瓣,空气中充盈着一点清香。
那地方有着一个高高的大祭台,一旁是成片的仙树林,但很少有人来此,算是个荒废的良辰美地吧。夏芙闭上眼睛想起了过去,这个地方是他和朔岩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当时的她在这里弹奏着歌。
但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那天,天尘的祭奠。
“芙儿,快下来很危险的。”
“才不呢,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我还怕什么呢?”
朔岩无奈的笑笑说道:“当真是快把你宠坏了,就怎么有恃无恐?”
“对啊,除了你还会有人宠我吗?”
只见那个白衣女子在高高的祭台上,飞来飞去,忽然女子停下了,朝男子飞来一下子扑在男子怀里说道:“芙儿不会离阿岩太远的,因为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哦哦,是因为爱你。”
一男子和女子就那样相拥在一起,周围粉红色的桃花落满了他们一身,他们就这样笑着,望着眼前一颗巨大的姻缘石,夏芙像一个孩子一样肆无忌惮的笑着,周围洋溢着幸福甜蜜的气味。
嗯,的确很香呢。
某年的某天,那时的夏芙哭着挣扎着,她看着眼前受尽折磨的朔岩:“别想把他扔下云火台,虽然他犯了罪,但至少不要这么对他啊,他本来就已经受够了折磨。”
朔岩咬着牙浑身都是血,她哭喊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在挣扎了:“云帝,不要在折磨他了,我们都知道错了,我不会在找他了,求你放过他吧,我求求你了。”
朔岩望着夏芙不停的抽搐着,她很想靠近,她缓缓爬向朔岩,指尖全是血,云帝望着他们不说一句话,夏芙说道:“如果有机会,如果来生我们能成为凡人,阿岩你愿意再遇见我这个让你满是疤痕的人吗?”
朔岩颤抖着点点头,他眼睁睁的看着,夏芙被强行扔下了诛仙台,嘶吼一声:“芙儿,芙儿。”
夏芙的耳畔是一声:“芙儿。”
就这样,因为夏芙自愿变为堕仙,所以才免了朔岩的云火台之刑。
而此刻夏芙的一滴泪掉落在手背上,她觉得浑身的温度都被夺走了,异常的冷,她失神盯着前方一动不动,就那样僵直在那里。
夏芙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本来是应该忘了的,为何那么清晰,是啊,怎么可能会忘。
无论过了多久都不会忘的……夏芙浑身一抖回过神,她的身上落满了花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心想:朔岩,你居然还活着,朔岩。这么久不见了,居然还能。
忽然间,她想到什么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云房,看了看此地,抹了抹在那粉嫩脸颊上的泪,心想:“对不起,阿岩。”
于是立刻转头离开,消失在那茫茫雪色之中,看不清身影。
南璇在自己的宫殿里正选着衣服,仆从见她刚刚用完晚膳就开始换衣服,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安静候着。
南璇挑选了半天,随后换好了衣服,是一件淡粉红色的衣服,上面也是绣着曼珠沙华,外面带上一层白纱,南竹还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眼角画了一小朵的曼珠沙华,在眉间点上一朵小小的桃花,用绛素红晕开了红唇。
而后就去了厨房偷了好多的美味佳肴去了冥尘。
南璇刚要进去就被一群守卫拦住了。
“我来拜访你家主子的。”
“这个.....”
“不让进?”
“这个有规矩啊....”
“什么繁琐的规矩啊...你去禀告吧。”
过了一会那个小鬼出来,示意南璇可以进去。
焰萧正在那里雕刻着什么,忽然听见有人喊他,一转头便是那南璇笑意绵绵,眼前的南璇美的不可方物,一身白纱粉衣,面似桃花般,是那样耀眼夺目,他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怎么会回来,难道你喜欢当囚犯?”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废话,当然不是。我只是路过而已,过来看看罢了,不过我得赶紧走,否则云帝知道我来冥尘,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焰萧闻言眼里闪过一点失望,但他还是道:“过来看看?你不怕我有把你关起来当人质啊...”
“当然不怕,我,怕过什么,过来看看你,还嫌弃。”
“这次你突然这样登,门,拜,访,是有什么事吗?”
南璇想了想,坐在焰萧对面,突然看着焰萧手里的那个未成形的人偶。
“你还有闲情雅致雕东西啊?生活过的挺好的嘛..”
“少说废话,快说什么事情..”
她笑了笑,随即从背后拿出了装有从天尘偷的美味佳肴的饭盒,然后放在桌上,展示在焰萧眼前,道:“我可没忘你。”
“这是....”
“自己打开呗..”
焰萧看着眼前的南璇,然后打开,竟是饭菜,抿了一下嘴。
“突然这么好心还特地给我送来?”
“哎呀,算是谢谢你之前肯放我...”
“上次不是以你做饭为交换条件吗?怎么?”
南璇不自觉地看了看周围,说:“快吃,等下味道都没了....”
梦醒蹁跹,花开花落。
但不知为何,那明明是大晴天,不知道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很是压抑,天空都有些发红,寒阙和丞黎无言的站在一起。
他们似乎有某种默契,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靠的近了几分,手都快要靠在一起了。
“你这病这么多天了都没法作?”寒阙问道。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病发。”
“那你可要当心,万一你在茅房的的时候.....”
“你想什么呢....这个应该不可能啊....”丞黎突然笑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给逗笑了,一向有些不爱怎么开玩笑的寒阙,似乎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改变了似的。
此时夏芙正寻找着什么,将自己的屋子翻的很乱,l朔岩正坐在门边似乎想着什么,皱眉深深的叹了一声。
他那模样又像是在无言的叙述着什么,而南璇看着焰萧笑的很开心,而那像桃花一样美丽的笑容深深的印刻在了焰萧的心里,再也忘不了了。
南璇就要走了,她望着焰萧,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一口气询问道:“那我们下次不知何时再见了....”
“你要想见随时来当我的囚犯。”
“你.....”
焰萧笑了笑,目送着她离开,看了看手中的木偶,又开始雕刻起来。
上天最喜欢,赐人缘份,但有缘无份,这事也是时常都有的,试问一下,谁知情,谁无情。
若是有一天你见三百里曼珠沙华,你可知那都已经情根深种?
南璇看了看身后的冥尘,笑笑便踏上去天尘的仙云。
暗影前续,试问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