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道声音,王鸿飞先是一怔,随后整张脸瞬间扭曲,同时夹杂着不敢相信。
与之相反,钟景年与钟灵儿则是精神大震,赶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后方两道熟悉的人影,从人群中走来。
那是一对少男少女,男子身着黄白长衫,面容俊朗,嘴角始终带着亲善笑意,腰间所系着一金色钱袋,极为显眼。
女子青衫加身,明眸清秀,如碧湖幽莲,给人一种恬静之美。
二人行走而来,惹得不少人为之侧目。
“有钱公子!小姐!”钟环儿激动地跑了过去。
“可以呀,环儿,连过两场。”林有钱笑盈盈的道。
钟环儿则是眼泛起泪花,“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
“怎么可能,公子我钱还没挣够,不会死的!”
“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钟景年也赶来过来,整个人如释重负。
“父亲这次是林公子相救,否则我早已死在王柳两家联手之下。”钟灵儿直接道。
闻言,钟景年神情郑重,当着所有人的面朝着林有钱,躬身一拜,“公子大恩,请先受老夫一拜。”
林有钱赶忙上前搀扶。
二人接触之时,钟景年以真气逼音成线,传入林有钱耳中,“此仇必报,但请公子稍做忍耐,此刻眼前局势颇为复杂,不易先动。”
林有钱表情不变,不着声色的点了点头。
此时王家那边,王鸿飞隐隐肝疼,他不明白,这二人身中毒镖,又进入了死人谷,怎么还能活下来?
这时林有钱突然转过头,朝着他咧嘴一笑,笑意莫名。
见此情形,王鸿飞当场就要发作,却被一旁的王大海按住。
王大海面色倒是很平静,自己儿子做的事,他多少知道些,眼神从林有钱身上扫过,便看向了其他处,似乎没有一点兴趣。
挑衅无果,林有钱也收回目光。
却如钟景年所说,场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氛围,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这医道比试?
“第三场比试,马上开始,请各家比试者就位。”
这时,院中主持比试的老管家突然开口。
这个环节,没有特定的炼制药品,拼得就是各家族的底蕴与能力。
药材可以自备,也可以从司云家所提供里选。
林有钱本想代替钟家参加比试,可没曾想钟灵儿却拉住了他。
“公子,你好好休息,这场比试交给我吧。”
“可你的身体...”
“已经好很多了。”
“你认真的?”林有钱再次确定。
钟灵儿点了点头。
如此,林有钱便不再强求,以钟灵儿的性子,能这么说,自然有把握。
十人入场,各自一石桌,在老管家宣布开始后,便都忙碌了起来。
只见钟灵儿从手镯中取出了一份份药材,显然她早有准备。
不过听一旁人说,炼制灵药的规则是刚刚宣布,再联想到钟灵儿的自告奋勇,难道钟家早已知题?
就在林有钱思索之际,院北高台上的一处席位,原本空缺,而这时那位刚刚带路的白衣男子,缓步而出,很自然的坐在了那个位置。
四周司云家人,对于他的到来,皆是面露敬意。
这家伙不说自己是个小管事?林有钱傻眼,
似乎察觉到林有钱的目光,白衣男子朝这边点头笑了笑。
他一笑没什么,场下至少大半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就连之前对他毫无兴趣的王大海,这一刻也是眼神微眯,重新打量起这位少年。
林有钱:“......”
他总感觉这家伙是故意的。
“钟老爷子,那人是司云南?”林有钱小声问道。
钟景年听后一笑,“他并不是司云家主,而是药钧城唯一的二纹灵医,名为白景,是司云家主的朋友,也可以说是供奉。”
“二纹灵医!”
“不对呀,他既然是二纹灵医,为什么不能直接救司云南,还让我们来作甚?”
“没那么简单,司云家主的病要真以灵药来医治,或许只有达到三纹灵药才能奏效,可三纹灵医太过稀有,司云家主又不能长时间离开药钧城,所以他才希望寻找一些其他手段,就比如你教环儿的银针之术...”
“但针灸并非什么都可以医治...”林有钱皱眉道。
闻言钟景年则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们的目标本就不是治病。”
“不治病?”
“往下看就好,不出意外我们的买卖,应该是稳了。”钟景年卖了个关子。
“哦哦哦,那就好!”
听到“买卖稳了”这几个字,林有钱顿时浑身舒坦,纵是心痒好奇,也懒得再去追问。
场中十座石台上的炼制,依旧在进行着,这还是林有钱第一次,见如此多人同时炼药。
就像之前钟环儿说得那样,不同人炼药的方法也不同。
十人中,包括钟灵儿在内,有五人使用药炉,三人使用铜鼎,余下两人,一男一女。
女子身形颇为壮硕,使用一只红色葫芦炼制药材。
男子面容狭长,额间系着一根黑色的条绳,略带几分阴柔。场中属他的炼药最为吸睛,单掌托浮,手掌之上一团红色的火焰徐徐跳动,颇为醒目。
看来这人应该是位术师,且实力不弱,否则体内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如此炼药。
......
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中终于开始有药香飘出,那是药成的征兆。
但遗憾的是,天怒的动静并未出现,如此就只能算测试失败。
轻叹之声不断从石台前传出。
场外关注的众人,也不断摇头,但多少也都在预料之中。
直到某一刻,庭院内突然震动而起,四周随之传出惊呼。
是那位使用葫芦炼药的女子,只见她的目露兴奋,轻拍葫芦嘴,一团青色的药液便倾倒而出,散发出浓郁药香。
而在葫芦上方,一道天怒之纹随之浮现,而后不断延长,直至达到二尺的程度。
“一纹二尺!天啊,真的有人炼制出灵药!”
“这绝对也是请来的外援!否则有灵师坐镇的家族,怎么还会来这与我等抢机缘。”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民间自有一些卧虎藏龙的高手,只不过平时低调罢了。再说就算是外援,人家司云家也没说不可。”
......
就在众人因为这天怒灵药出世而兴奋之时,场内震动再起。
“是他!”
众人望去,源头竟是那位托掌炼药的阴柔术师,这会他手中的丹药也已经成型,被红色的火焰所包裹,正在进行最后的温养阶段。
白色的天怒之纹在其上方浮现,转瞬便超过了二尺,最终在一阵惊呼声中达到了五尺的长度。
“一纹五尺!”
这次喧哗之声更为夸张。
听见众人的惊呼,阴柔术师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
场外林有钱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向了钟灵儿,这会场中只剩她最后一人了。
药炉中的火焰依旧在升腾,钟灵儿那种骨子中的静雅,似乎不管做什么,都是不急不缓,再加上她那绝色容颜,看她练药,简直就是一种美得享受,没人愿意催促。
当然更没人注意到,此刻人群外围,有着一位手持雕龙拐杖的老妪。
她看着炼药中的少女,眼中闪烁激动,“找到了,总算是找到了...”
场内当钟灵儿药炉中的火焰,开始徐徐减弱之时,一股药香也随之散出。
“没有成功吗?”
围观之人忍不住说道,如此美的炼药画面,最终却没成灵药,着实令人惋惜...
“花瓶而已,难等高台!”顿时有嘲笑者发出讥讽。
然而话音刚落,庭院便再次传来震动,一道天怒之纹凭空浮在药炉上方,随后寸寸延长。
刚刚出言讥讽之人,此刻表情相当精彩,这脸打得也太快了。
白痕转瞬间迈过二尺,直逼五尺。
那位头系黑绳的阴柔术师,脸色凝重,可当白痕达到五尺,并将之超越之后,他眼角跳了跳,再看向钟灵儿的眼神,已有了些许不善。
此刻钟灵儿并未在意场外反应,眼中只有面前的灵药,虽说这是复制他人而得,但却是她第一次炼制灵药,内心怎能不激动。
天怒之纹依旧在延长,在场中窒息般的氛围一下,一直达到了九尺才停下。
“一纹九尺!”
这下众人彻底沸腾了,看向少女的目光,再也不是之前那般随意。
一位能够炼制一纹九尺灵药的灵医,在那都会得到尊重,况且对方的年纪还这么小。
“测试结束,结果已出!”老总管这时也走出宣布了结果,
“钟家以一纹九尺的实力夺得第一,王家以一纹五尺位列第二,申家以一纹二尺列第三。再次感谢三位灵医精彩的炼制,还请略作休息,稍候三方家族可随我面见家主,近距离为家主诊断。”
“王家?”
林有钱眉头一挑,他没想到,第二名那位阴柔灵师竟然是王家的人。
显然场中其他人,也是刚刚注意到这点。
再联想少女出场时所说的被伏一事,给人的感觉,就像王家怕被抢第一,暗中埋伏一般。
而且再往前深想一步,似乎是王家不愿见到钟家为司云家治病,这其中的原由就值得推敲了...
面对四周异样的目光,王鸿飞无比憋屈,但却没法解释,就连一旁镇定的王大海都微微皱眉。
钟灵儿这会则像是一位局外人,她拿起自己刚刚炼制的灵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林有钱面前。
“公子,这是一枚破障丹,有助于跨阶突破,或许对公子...有用...”
说道最后,钟灵儿俏脸之上竟有些微微泛红。
这一幕别说其他人目光呆滞,就连钟景年和钟环儿都不禁张开了嘴。
铁树开花?
还是冰川融化?
钟景年自然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她可从未对任何外人,表现出亲近之意,今日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亲手炼制的丹药给林有钱!
虽说有报恩之意,但这其中似乎又透着些莫名的味道。
这让他不禁开始胡乱猜测,盯着林有钱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
钟环儿同样如此,只不过她的感觉与钟景年不同,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
另一边,王鸿飞看到这一幕,双拳紧握,强烈的嫉妒之心,让他眼中的杀意无法抑制。
而作为此刻正主的林有钱,同样也很意外。
再次成为众矢之的,并非他所愿,眼下这场医道测试,似乎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此时太过吸睛显然不好,不过想着自己问心无愧,他也没什么可犹豫,欣然收下。
几乎是同时,屋中的老管家走出,宣布道:“获胜三家请随我前来,一起面见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