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杀了几个走镖的便得了这么个好东西,值当!值当!”
朱记钱庄的当家朱龄文春风满面,今早上劫的镖叫他得了件了不得的宝贝———铃羌。
铃羌是羌笛的一种,竹节身,管身细,两个管身排一起由线缠绕,与普通羌笛外观上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是,铃羌吹奏的声音在悲凉之中带着一丝蛊惑,令闻者短暂失神,仅这一瞬,高手对决便是生与死的区别,多年来不知多少人葬送在铃羌摄魂之音的蛊惑之下。
朱龄文不舍的将手中的宝贝摸了好几遍,才慢慢放回书架后的暗格之中。思索着如何能买个好价钱,也许是他想的太过入神,竟思索了快一炷香的时间。
打定算盘,朱龄文得意的起身,不过回头片刻的功夫,刚刚空无一人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惊的他冷汗直冒,
“朱当家的想什么事情这么入神呢?”红衣女子轻笑道。
一身红色简装,配着一根浅白腰带,鬓角的头发向后梳起,猫儿一般的眼睛,眼角微扬,恬静之中透着一股妖艳,嘴角噙着的浅笑却隐隐透着杀气,她见朱龄文愣神的模样,问道:
“你家的茶叶味道不错,哪儿买的?”
她说的随意,朱龄文却吓的魂都快没了,这个女子无声无息的出现,连倒茶的时候都没有一点声音。
如果她刚刚想要我的命,那·····朱龄文不敢再想下去。
“姑···姑娘,您,不知您找朱某有何要事啊,存金币吗?我们朱记钱庄是这黄沙镇最大的钱庄!在任何地方都能兑换,您看·····是不是?”
红衣女子似是嫌茶水太烫,轻轻吹跑了茶水中的热气,缓缓道:“没什么大事儿,来找朱掌柜讨回个东西罢了。”
说完一口喝掉了手中的茶。
看着红衣女子一派悠然自得,朱龄文眼神一暗,难不成这女子是冲着铃羌来的!!!可是这事他做的极其隐瞒,怎么会让人发现的?况且,这早上才劫的镖,中午就找上门来了,未免也太快了吧?
“朱掌柜在猜我想要什么?”红衣女子缓缓站起身,“嗯,我刚去了一趟山南的土匪窝。猜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朱龄文在心里估量这话有几分可信,笑道:“土匪与我朱某人有什么干系?姑娘这话我就听不懂了。”
“是吗?”红衣女子歪着脑袋,似是在想些什么,似笑非笑道:“他们说,你拿走了我东西。一个竹节身的小乐器,如果是朱掌柜不小心误拿了,还请归还于我。”
“姑娘!这土匪的话怎么能信?”朱龄文显得有些气急,“我朱记钱庄这么大的家业,要什么宝贝没有?怎么会跟土匪有关系?姑娘可别这样轻易的就相信了奸人,况且······”
话语未毕,趁着红衣女子愣神时,朱龄文五指成爪状,猛然向红衣女子攻去,出手极其狠辣迅速,一把抓住了红衣女子的脖子压在墙面,顿时红衣女子雪白的脖子留下了五道血印。
“呵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只是虚张声势,臭丫头,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不能让你活着!!”
五指齐齐发力,只听“咯噔”一声,朱龄文掐断了红衣女子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丫头片子还是不够老道,几句话就忽悠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龄文笑得放肆。
“嘶”朱龄文突然感觉到手指传来的疼痛,五指的钻心之痛瞬间淹没了朱龄文的思绪,一阵晃神后,朱龄文发现原本应该掐住红衣女子的五指此时插在了墙面之中,眼前哪有什么被他掐死的人,只有他的五个指头鲜血直流,血液顺着墙面流下。
“这,这不可能。”朱龄文不敢相信地回头,发现红衣女子安然的坐在桌子上,嘴角带着笑意,这似笑非笑的神情格外的讽刺。
朱龄文惊讶道:“你!难道你用的是幻术?!你是幻术师?”
如果对方是幻术师,那么可以理解为什么她一定要夺回铃羌,因为像铃羌这样的武器非常适合幻术师使用,普通术师吹奏就能令对手短暂失神,若由幻术师吹奏便能制造幻象,蛊惑人心,令人防不慎防。
九銆mo大陆的人可以通过修炼灵力来提高自己的能力,一般人第一次修炼出灵力后,会在体内聚起一种名为“梵灵”的内核,按照聚起的“梵灵”的强弱,可以分为一到十阶,阶数越高,实力越强盛。拥有灵力的人统称为‘术师’,而‘术师’又可以通过练习的‘术’的不同分为攻击力强大的天祁师,以及制作药物的药极师,和制造幻术的幻术师。
在朱龄文脖子的周围,凭空出现了三道由灵力聚成的淡蓝色灵刀,尖端紧贴着朱龄文脖子上的皮肤,吓得他暂时忘记了指尖之痛,连气都不敢大喘。
“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您要铃羌是吧,就···就在书架后面的暗格里,抓着书架第三层第二个的花瓶子一转就成,我这是瞎了狗眼了才敢抢您的东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您这样的大人物就别跟我计较了。哈哈···哈哈”
朱龄文干笑了两声,红衣女子没有任何回应,朱龄文的心沉到底,按照现在架在他脖子上的三把灵刀就可以判断,这女子恐怕不仅仅会幻术,他不仅没有看到红衣女子结印施术,甚至在术法形成后都不用分神来保持术的稳定,仿佛术法是可以凭着她的思想而随意出现和消失。
红衣女子向书架的方位伸出手,轻轻一挥,只听‘嘭’的一声,书架应声炸裂,暗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变形,最后脱离墙面,像是被指引一般,一路浮到红衣女子左手上方,暗格里静静躺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里面放着的正是铃羌。红衣女子雪白的手把玩着这外貌丝毫不起眼的羌笛。
“姑娘,铃羌已经给您了,可以放了我了吗?”朱龄文问道。
“放了你?且不说你刚刚想要我的命,就你平日里干的那些杀人越货的勾当足够你死好几回了。”红衣女子将铃羌收入囊中,笑道“我来之前已经通知黄沙镇的护卫队去土匪窝了,估摸着现在应该也快来这里了吧,朱当家的还是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你!你!”朱龄文还想说些什么,悬在脖子上的灵刀向前推进,脖子擦破了细小的伤口,顿时惊的不敢说话。
“哦,对了,灵刀还会加持半柱香左右的时间,朱当家可以试着赌赌自己有没有这个好运气,看看是护卫队来得快,还是灵刀消失的快,少陪了。”语毕,红衣女子瞬间消失在房内。
留下朱龄文急的满头大汗。
在雪色的山峦间,一道红色身影穿梭在其中,眨眼间就到了山顶,山顶被淡淡的烟雾层层缭绕,日光之下,更显得红衣妖艳如画。嶙峋的峭壁对面,一座烟青色的高楼屹立在云巅之上,缥缈的仿佛是要用尽时光来俯瞰红尘。
寥寥细烟飘散在浅色的房间内,静谧又美好,彷如诗词中小阁。只是随后一道火红破坏了这般诗意,来人冲向铺着华布的桌子,拿起茶壶对着嘴就喝了下去。
“咳咳,呼~~渴死我了。”
来人将怀中的竹节乐器轻轻放在桌上,赫然就是从朱龄文手上抢回来的铃羌,红衣女子墨色的长发披散在绒白的狐裘上,明眸皓齿,唯一与在朱记钱庄时不同的是那因得到水分而微微煽动的睫毛下面是一对异色瞳孔---------一黑一红。一只眼睛恍若墨玉,另一只火红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