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棠撩开袖子,手臂上的禁纹已经消散。萧凉闷头走在前面,夏清棠诧异,好好的怎么生气了?
“你生什么闷气?”夏清棠拉住他。
“你跪薛尚祥作甚??”萧凉想起来就有气,临走前夏清棠竟然对着薛尚祥遥遥一跪,还十分敬重,“你拜师傅师叔也就那样了。”
夏清棠朝着萧凉的胳膊给他一拳,“他救过我的命,师傅也救过我,在我心里,他们都是恩人。我跪他,是以夏清棠的身份谢他的恩情,而不是中间势力的大统领去向木灵族的薛家人下跪,这意义不同。”
萧凉白了她一眼,冷淡地说道:“萧宫主真喜欢跪人?那我也救过你,你怎么不跪我?”
夏清棠:“······”
萧凉定住步伐,面无表情地坚持道:“快跪!我救过你不止一次,你需得多跪几次,方能显示出你的诚意。”
“我看你是想挨刀子!!!”夏清棠威胁他。
萧凉不屑,“我会怕你?”
夏清棠奸笑:“哎,你不怕我不要紧,你尽管打,我绝不还手,到时候无论是被你揪光头发还是打断腿都不碍事,反正师哥会医好我的,他最疼我了,哼,他要是知道你揍我······”
提起萧天澜,萧凉冷漠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无奈地说:“你能换一招吗?次次都是这招,你不无聊?”
夏清棠洋洋自得,笑的灿烂,“是说呀!这么无聊的招何以我们堂堂沧海宮的大护法会次次中招呢?是不是因为师哥······”
萧凉叹了一口气,“行,算你厉害。”
萧凉这个人并不是真的面瘫,只是性子冷淡,不太爱跟旁人说话,除了跟几个师兄妹要好以外,常常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偏偏他长相极好,挤破门想要与他相亲结交的人多到全扔北瀛都塞不下,少男少女莺莺燕燕出阁的未出阁的,多到不胜其烦。夏清棠与他关系太要好,总免不了有人眼红妒忌,这些人明着不敢开罪大统领,背后的编排可不少,夏清棠为了永绝后患,空了就与萧凉约战单挑,久而久之,萧宫主与大护法不和的传闻也渐渐流传开来。
二人真实的关系,没有谣言传的那么夸张,在沧海宮的时候,他俩就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夏清棠嘴贱,常常惹到萧凉;萧凉习惯翻她白眼,两人总有不对头的时候,频繁地约架都权当是修炼了。打归打,彼此的关系却没有因此冷淡,夏清棠初任沧海宮宫主时为替萧凉求得解药,不惜下跪求人。
萧凉伸手抚摸夏清棠的脑袋:“小紫,除了师傅、恩人,你不许再跪别人。”
夏清棠知道他是因为以前的事情在生闷气,于是拍他后背假装给他顺气,“都过去那么久了还不顺心呐?”
萧凉眼睛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嗯。”
“······”夏清棠投降,“得!得!不提以前的事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完,你快去请白晏寒过来。”
“说起来,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萧凉捏住夏清棠的右脸,使劲拉扯,“我可听说,他抱了你一路。是下着大雨,一路抱回去的?”
“是呐。”
“他一定以为自己抱着的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你说,当他知道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妖女,会是什么表情呢?”
夏清棠右脸生疼,怒道:“关你什么事儿!!”
白晏寒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以后,会怎样呢?夏清棠也想知道。
在司徒问的府邸没有找到夏清棠的下落,地牢里只有司徒明月与一个侍女的尸体,多番拷问其余人等,也只说家主抓过一个姑娘进地牢,但是审问之事他们一概不知,况且他们进了地牢没多久就晕了,再醒来时已是一副惨象。
白晏寒心急如焚,他自是不信夏清棠会这样被他们杀害。他从不觉得夏清棠会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丫头,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半点音讯都无,要白晏寒怎么安心?
天际开始泛白,忙碌了整整一夜,白晏寒眼下乌青,银奕心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少爷,有人求见。”
严胤领进来一位男子,银奕眼见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你是那个好看的蓝衣公子!你怎么来了?”
萧凉向银奕点头示意,随后掏出一封信件,对白晏寒说:“在下萧凉,我们宫主有要事相商。”
沧海宮?出了假萧云紫的事情,白晏寒对于沧海宮骤生疑窦,据银奕所说,曾遇到一位姿容不凡,灵力高强的蓝衣男子,救下他与夏清棠。而自己在义庄附近的茶楼探查到有一位姿容绝尘的男子用殓尸符操控尸煞起尸伤人,偏偏司徒问昨晚又死于尸煞报仇。现在眼前这个男子说自己是萧凉,那么之前种种是否皆是他所为?
白晏寒问道:“大护法可知道周淓?”
“不认识。”
“前几天,这个周淓冒充萧宫主来到木灵族招摇撞骗,她虽是假的,但对沧海宫的事务了解颇多,若不是有人拆穿,大家都被蒙在鼓里。”
“白公子有疑虑。”话是在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萧凉伸出右手,从细长的食指上戴着的一枚银灰色的羽毛状戒指上幻化出一颗鹅蛋大的灵石,说道:“这是白公子预付的报酬之一戟雁石,仅一颗就能使灵兽进阶三级,价值不下百万赤灵金。”
见他拿出戟雁石,白晏寒说:“是白某过于谨慎了,只是前车之鉴,不得不小心。”
白晏寒心里有一团迷雾,现在正是拨开云雾的时刻!
“清棠,你是不是在他们手上?”白晏寒心想。
“走吧。”
春日里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明媚非常,即使白晏寒一夜未睡心有疲惫,也被这道光芒照耀的精神奕奕,白晏寒见到了萧云紫。
萧云紫半张红纱覆面斜躺着,双眸一黑一红,翩翩红裙沿着椅脚散落在地上,屋内有两道浅纱遮挡视线。
“白公子,请坐。”见到白晏寒,萧云紫并不起身。
白晏寒对她行礼,“萧宫主,你到的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月。”
萧云紫不紧不慢地回答:“因为本宫得到了夏景风即将闭关的消息,所以才会提前到来。只要夏景风不在,要救出你弟弟白颜,本宫有八成的把握。”
白晏寒抿了一口茶,“提前过来,一切尚未准备周全,萧宫主真有把握?”
萧云紫:“本宫既然应了你,就一定能救出你弟弟。玄灵会那日便是最好的机会。”
“为何?”
“夏景峰闭关未出,大长老二长老要为其护阵,司徒家自身难保,翻不起浪,夏晟三长老要处理鑫悦街与司徒家的事,分身乏术,薛家既要筹办玄灵会,又要时刻提防着林家,林家被另外两家压制了二十几年,如今司徒家一朝倒台,剩下一半的护卫队就成了他们首要争夺的目标,至于谁能把剩下的护卫队收入囊中就看各自的手段了。”
听到这里,白晏寒已经全都明了,这一切包括血雨笼城、包括司徒家大难都是萧云紫的手笔!
“萧宫主好计谋,一招血雨笼城便将整个木灵族搅得天翻地覆。”
萧云紫听出白晏寒话里的嘲讽之意,不以为意:“白颜是仙灵族战败被送来的质子,你们两族积怨已久,不这般折腾,如何成事?”
“萧宫主深思熟虑,算计人心,不知白晏寒是否有幸成为萧宫主算计中的一环?”
白晏寒放下茶杯起身,拨开浅纱,慢慢走近萧云紫,“萧宫主,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翎翙阁吗?”
萧云紫见到他眼下乌青,当是一夜未睡,任由白晏寒慢慢逼近。
白晏寒猛地揭下她的面纱,他早已经猜到,却还是止不住的心痛,
“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