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选你是应该的,现在云家没有劣迹和污点的也只有云鼎。而且精通百家讲术,深得人心的,同样只剩云鼎。他不来参选,你们几个无非是烂柴里捡烂柴,比谁稍微没这么烂而已。”
云夕语嫣然笑道:“不过说起来,云依岚啊,你的污点确实严重。就拿去年来说,你去勾引那静妃娘娘的大公主,闹得满城风雨,居然还不知廉耻整天跟她风花雪月,败坏家门,云家怎么也不会选你做掌柜的。所以就如你所愿,干脆放弃资格吧,免得明天受羞辱,真没脸活下去了。”
言语挖苦,貌似看戏。她撩弄领口,有艳香随风散开。
“说到不知廉耻,云夕语,你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云见愁。
云夕语皱眉道:“什么意思?”
云见愁冷哼道:“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
云夕语道:“知道什么?”
云见愁冷笑道:“你脸皮真厚啊,还知道什么?要我说出来吗?你作为尚医针教的佼佼者,深得真传,可暗地里到底有多少龌龊的勾当,恐怕你自己一清二楚。”
云夕语大骂道:“我怎么一清二楚了?我是有污点,可也没你的多吧?你个贪得无厌的商人,不知害了多少人的家庭,不知拐骗了多少青春无知的少女,你还有脸说我?你才是最烂的那个。”
云见愁从容不迫摇头说道:“你今天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是不是又想勾引哪个男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残花败柳。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借着行医名号到处勾勾搭搭,沦落风尘,那才真是败坏云家的名声和风气。刀郎山的吸血教主、横命渊的邀月老祖、不落皇帝国的大皇子中宫起雁,其他各国各派各路出色人物,甚至是我们有情城的有情府,你敢说你没有?你才是没脸活下去吧?”
云夕语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原想再骂一顿,话到嘴边,心底一想,自己和云见愁这般口无遮拦地对骂,岂不便宜了旁边三个?把话咽回肚里,冷哼一声,慢悠悠站起。她把歪歪斜斜的裙纱摆正,转身便走。临走之前看了云见愁一眼,道:“你这人真是无聊,我跟谁关你什么事?我劝你还是管好自己吧,与其关注别人隐私,倒不如脚踏实地做事情,说不定还看得起你。就你现在这孬种的模样,恐怕连老婆也找不到。”扭着纤腰离开广场。
望着她的离开,众人面面相觑。
场面变得极其尴尬。
云琥一言不语也跟着离开了。云见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云梦楼往身后看去一眼,发现云依岚、云见愁逐渐走近,道::“你们一伙的?”云依岚没回答。云见愁嘿嘿一笑,微笑道:“请大哥放心吧,只要云鼎那家伙不在这里参选,你我总还有机会的,所以大家还是别闹意见。”
云梦楼鄙视回笑,皱起眉头转身欲离开。他不再说半句话,反而抬起头望向云夕语离开的方向。他沉默半刻,也踏出脚步转身离去。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至始至终拳头都是紧握着的。
终于烈日之下的场中只剩云见愁、云依岚两人。
云见愁走到云依岚身侧,见他若有所思,低声问道:“还在想云鼎的事情?”
云依岚道:“是。”
云见愁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笑道:“你放心吧,我们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没有人可以察觉。云夕语这个水性杨花的泼妇我们尚且还不足为虑,云梦楼实力不弱,注意一点即可,关键是云琥。这女人滴水不漏,虽也曾有劣迹和污点,不过不是致命伤,跟云夕语和云梦楼截然不同。”
云依岚皱起眉头朝东望去,正是求道山的方向。
此刻烈日当空,却有乌云东来,几乎要下雨的节奏。而居此东望,求道山那边山脉高低起伏,连绵万里,朦胧之中似乎有一股琢磨不透的黑气,居然好些神秘,仿佛告诉他:未来真的不可测吗?
未来真的不可以预测吗?
云夕语上昂天空,也这般问自己。
弯曲蜿蜒的石路延伸到楼阁深处,也如求道山充满了神秘感。
她站在路口,裙儿随风飘荡。她的前方,云家大宅的尽头,是有着区别于求道山的另一个云家禁地,名为地狱天堑。
罪犯收押营。
地狱天堑建在求道山不远处,其有五层,里面扣押着各种各样的犯人。其中在第五层,也就是底层,是最为严酷的,这里的犯人都是罪大恶极的罪犯。而原本照顾云鼎日常起居的贴身管家熊太哥,此刻正被关押于此。
荣选大会宣布中休后,云夕语便离开了云家广场。她摆脱了监视,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这里求道山的边侧、地狱天堑的进口。熊太哥被押于此是她刚从大丫鬟处得到的消息,而大丫鬟则是老爷子身边众多丫鬟中最得宠的丫鬟,是云夕语埋在老爷子身边,最是隐蔽最是厉害的奸细。
很多人不知道,她最在乎的,其实是云鼎。
从外往里看,生满青苔的青砖铺成一道宽阔道路,熟悉的几颗古松下,一个漆黑的洞窑现于眼中,那是进入地狱天堑的唯一通道。两个身披盔甲的守卫在那里来回巡逻,可见脸面绷紧,责任之重。
如今知晓云鼎的下落,可能只有熊太哥。
云夕语奇怪地笑了笑。
她以颇有风骚的步姿缓缓靠近洞窑前,一边摆卖媚色,一边指着洞窑。看守地狱天堑入口的两名守卫顿时睁大双眼,当即仿佛觉得自己桃花运临,从没见过这般漂亮的仙女姐姐,情火中烧,欲扑上前去。
只是云夕语人虽风流忘情,却也不是随意让男人玷染。这两名守卫被她用求爱道不动声色魅惑了,顷刻之间失去自我,不过是想让他们沉睡在情梦深处,好让云夕语顺利进入地狱天堑。
云夕语的这招也着实犀利,这两名守卫中招后,彻底陷入与心底的梦中情人诸般求欢,就算清醒过来,也仍然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用来进入地狱天堑再好不过了。
云夕语嫣然一笑。等待他们行尸走肉一般扑过来,樱桃小嘴微微张开,便对准他们隔空一吸,虽然看不见有什么古怪的仙法出现,但是定眼一看,两个守卫已相继倒地,而皆紧闭双眼,怕是一时半会醒不来了。
她今年芳龄二十,始终以家族的繁荣昌盛为最大骄傲。然而当她亭亭玉立,当她懂得明辨是非,才知道云家内部的黑暗与腐败是多么严重。也正是缘于此,她后来堕落得愈来愈恐怖。求爱道是她的命,自从学会之后,她便从高高在上的仙女坠落成一个满身污秽的俗女。风情万种,无视女德。
男人与男人的话题是女人,女人与女人的话题是男人,这应该是普天之下不争的事实。然而在云家的内部,情况却是截然不同。男人与男人的话题是金权,女人与女人的话题也是金权,男人与女人的话题依旧是万恶的金权,仿佛谋权夺位比传宗接代还要重要。因此为了金权,男人能出卖自己的尊严,女人能出卖自己的灵魂,所有在交易的,不管是现实还是精神上,都为了金权。
云夕语神情冷淡凝视着黑暗的洞窑,脚跟抬起,心死如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