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送卿千里终须别
眠月，沈星璃喜欢这个名字，即便是初见，却仿佛是相见恨晚的知己一般，他的温和有些像拓跋月止，又不完全相同，后来的后来沈星璃终于明白，他们俩之间的心心相惜，因为的就是一份世人难有的超俗，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彼此就懂。
在药穴中沈星璃不时拿起瓶瓶罐罐瞧着，笑容越来越明朗，桑眠月笑道：“日后自保，你便选择三样吧，就当是见面礼了。”
“世人都道公子眠月的毒药千金难求，今日有着机会，我定要好好选选。”
“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允晟的鬼点子越来越多，感情是和你待时间久了。”桑眠月打趣道，沈星璃心下一动，他竟然知道皇甫子溯的字，这个世人鲜少知道的事情，若非是极其信任之人，恐怕皇甫子溯和拓跋月止也不能这般吧。
“桑眠月还不是你整日让我去帮你寻什么劳什子花草，那些紫色花帝都多得很，又跑不了。”皇甫子溯话音刚落，沈星璃就顺着他的眼光看向墙角木盒子中堆放整齐的紫色的小花。
“紫芫？”沈星璃低呼，又看向炉子上的一个小瓦罐，轻嗅。“还有……九色青蔓？你可是要配制花葬？”见桑眠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轻轻一笑，“星璃谢过眠月了。”
皇甫子溯莫名其妙道：“姐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啊？花葬又是什么？毒药吗？”
沈星璃莞尔，“花葬是毒亦是药，是王公贵族中用的熏香的一种，气味清雅，有提神的功效，只是被商人拿来卖与的可不能叫这个名字。我记得你府上就有。”
皇甫子溯面露疑惑地看着沈星璃。一旁的拓跋月止淡淡一笑道：“就是上次星儿吵着要的语琴香。”
沈星璃对拓跋月止报以微笑又道：“正是。不过这东西中的一味草药却是对孕妇致命的，长期使用，恐怕会一尸两命。”
“那又是什么？”皇甫子溯更是好奇。
“寸草。”沈星璃浅笑，“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麝香。当然这并不是最令江湖人后怕的，这花葬可以有麻醉的作用，还可以止血，却若是用量不妥当，或者和在茶水中的话，就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拿起一旁的紫芫一笑道：“原因就在这紫芫和那炉子中的九色青蔓中。紫芫可以使这份毒无色无味，甚至银针都验不出其毒，紫芫本身没有毒，它的作用就是给那九色青蔓做保护，当它们经过特殊方法融合，紫芫会将九色青蔓包裹中，虽然紫芫无毒，但是九色青蔓却是人世间难见的无解毒药。
“星璃果然博学，知道花葬的人倒是有，知道这般详尽的却少之又少，你也猜对了，这花葬是我专门为你制的，还有两味你可心中有了可选？”桑眠月笑问道。沈星璃转身拿过身后架子上两个不起眼的瓷瓶，在众多瓶瓶罐罐中普通的很，没有什么特别，世人都知道毒公子的毒药，越上乘瓶子越精致，而今这两个却是没有任何特别。“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沈星璃慢慢收敛笑意，双手不禁攥紧手中的瓷瓶，淡淡抬起眼眸，却是看向穴外暗下来的天际。“知道。”一丝冰冷划过眼底，“珏杀，沁慯.”
若是有人问什么是最毒的毒药，有人可能说断肠草，有人可能说鹤顶红，还有人甚至知道钩吻。可是这些不过是一招毙命的而已。这样倒是痛快，最毒的却是求死而不能，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痛苦。
药，谓金玉土石草木菜果虫鱼鸟兽之类，皆可以祛邪养正者也。然辟邪安正，惟毒乃能，以其能然，故通谓之毒药。
而，最毒的药往往是祛病的良药。索命于无形。桑眠月不禁微皱眉头，该是如何的恨，才能让她这样一个女子用这般狠毒的药？拓跋月止和皇甫子溯并不懂药理，而这两味毒药，又是那般的普通，沈星璃转身后的那丝杀气只有刚刚处于震惊中的桑眠月看到，现下再看笑容依旧的她，心中不禁划过一丝苦涩，原来勉强的笑就连他这个笑看众人的局外人也忍不住心痛。
沈星璃扬着笑容，告诉皇甫子溯和拓跋月止珏杀和沁慯是如何的毒药，拓跋月止有些疑惑，他不相信沈星璃只要了这样普通的两味毒药，可是瓶中的确实是迷魂散和九死一命粉，都是在危机时候脱身之用，然而心中还是不安。或许是因为这两味药的另外的两个名字，太决绝也太嗜血。
这个夜晚沈星璃陪着拓跋月止度过，直到服下桑眠月的汤药，才沉沉睡去。皇甫子溯也已经倦极而眠，沈星璃走出药穴，“你在子溯的创伤药中加了安神露吧，想来他能睡到明天日上三更呢。也好……他们俩都太累了。”星空下，沈星璃口吻变得有些哀伤。
“你要去皇宫？”虽然是疑问，却不容置疑。
“眠月，不过初见你就这般知我心，能在最后一日得一知己，我沈星璃也无憾了。”
“除非不得不，不然你不会选择带走珏杀和沁慯……”看向沈星璃，“此去，你报着必死的心吗？”
沈星璃身子微微一颤，回眸看向桑眠月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慕容灏熙，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如今他这般强大，月止和子溯要想真的一生周全，那么除非……除非他死，不然没有别的法子。”忍不住哀伤，什么时候自己对他已经动了杀机。“唯一的唯一，就是，我与他，同归于尽。”
桑眠月即便早就想到，但是听到此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你早就想好了是吗？可是你走了月止怎么办？你疼爱的子溯又如何？”
“所以……拜托你眠月。”沈星璃看向他，恭敬一拜，“明日拿到睡莲你便带着他们离开，若是你用银针点着他们的穴位，五日内他们便是安眠的吧？”苦笑，“五日……足够了，不要去楼兰，若是可以带着他们去昆仑吧。”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牌递给他，“月桑……足矣保你们周全。”
“昆仑月桑……”桑眠月并没有一丝惊讶，只是看着她，“我应允你。”
“那便好。”垂下眼眸，语气变得柔和，“若是我不幸……请你告诉月止和子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要幸福。”
桑眠月叹道：“没有你，他们又岂会幸福？”
沈星璃一愣，随即柔柔一笑走回药穴坐在床边，手轻轻抚着拓跋月止苍白却依然俊秀的面容，她深情地看着，突然笑了，却也哭了。“月止……”我爱上你了，从何时你的悲欢喜乐已经牵动了我的心，原来……一个人真的不是只动心一次。“答应我，活下去，就算再痛，也要活下去。因为……这样才可以……才可以想念我知道吗？”
她一直以为自己爱过，她为慕容灏熙去敦煌，以为那就是爱，可是心中的那份失望虽然被她掩藏的很好，却一直存在。她为皇甫连城流的眼泪，以为那就是爱，可是感情早在要萌芽的时候就存了猜忌，无法挽回。只有他，这个一直默默守护着他的男子，先付出于她惊世的感情，他说，一见钟情也可以永远；他说，天荒地老只要她还活着他就护着她的一切；他说，不爱没关系只要让他能够在看到她的地方为她祝福就好；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