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在房间里整理着明天进山要带的一些行李,依依就在他的旁边,仰躺在他的床上,两腿打叉,蹬在他的床檐上,两只手无聊的摆弄着挂在他床头的那颗狼牙吊坠。
待李复收拾完毕之后,依依看了一眼他带的行李,一个小的包裹,起身拿起那个包裹说道:“你就带这么点东西啊?不是说要走好多天吗?到底多带一些换洗衣服呀!”
“去深山里带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有一件换洗的就够了,粮食到时队里会统一分发,大川叔一再交代要轻装简行。”
不知为什么,依依脑海中浮现了李复从深山归来,衣衫褴褛,须发如疯的‘野人’模样,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你必须时刻为我保持你帅气的模样!”
依依这蛮横无理的要求让李复心中嘀咕:你又不在身边,我为什么要为你保持形象..
说着,依依就打开李复的衣柜,为李复挑选要带的衣服,不久后,依依撅着嘴道:“你是叫花子吗?这衣服一件比一件破...”
依依那里知道,李复常年在这穷山僻壤,又被一个七十多岁的糟老头子照顾着,哪里会去捯饬这些东西...
依依转过头死死看着李复,不知为什么却变成了目光如水的痴情模样,李复被依依看的浑身不自然,摸着自己的脸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哥,你虽说长得不错,却也比不上城里其他好多的贵公子,可我怎么就是越看你越好看呢?”
依依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李复浑身冒汗。多年不见,依依这次回来让李复感觉有些不一样,这让李复有些吃不消,李复不怕依依向从前一样整他,闹他,恶心他,就怕她这忽然间表现出来的点点温柔,想想依依之前对自己说的话,李复就感到一阵力不从心,无法招架,简直比对付那只大虎还难,除了装傻充楞,别无他法。
“哥,我帮你修修眉吧,那样你会更好看的!”依依拿出随身携带的眉刀,就要为李复修眉。
依依这个动作吓得李复往后急退两步!依依见状凶道:“我会吃人吗?死呆子!你去给我坐到床上!”
依依一通大凶,让李复顿时舒服了不少。李复本想拒绝依依,可两条腿不听使唤似的自己走到床那里坐下了...
依依站在他身前弯腰轻轻的为他修着眉,两人身躯靠的极近,李复都能感到依依身上传来的些微的体热和淡淡的体香,雪玉莹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李复甚至都能看见上面那些碎小的绒毛.....
体内的窜起一股剧烈的火热,心仿佛快要从自己的喉咙里跳出来...此情此景吓的李复紧闭住双眼,死死的握紧双拳!依依看到李复那个傻样子,脸上不由得挂起一抹微笑..
李复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被一个女孩子吓成这样,李复渐渐把眼睛睁开,抬眼看着正专心为他修眉的依依,顺着她俏丽的锁骨,雪白的脖颈望上去..是一张梦幻般的脸庞..
李复觉得自己一下子迷离了,迷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里!一个美丽的桃源!不!那不是一个世界,那只是一张脸庞。穷极天下一切词语都无法解释李复现在的感受,一个面庞,通过你的眼和心,可以传递给你一个世界!一个梦中才有的世界!
李复不禁犹疑了,他不是第一天认识依依,他们小时候甚至钻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可为何从前就没有过这种感觉呢?可眼前的人,不正是他从小就认识的依依吗?可这种美的震撼又是为何呢?这种美,到底是恒久存在的,还是飘然而至的呢?....
“呆子,你傻看什么呢?”依依的话语把李复从梦中拉回现实,李复不由摇头,心道:刚才自己是这怎么了...
等依依为他修完眉,李复觉得自己里面的衣衫都被自己的汗水浸透了...依依拿过来一面铜镜,放到李复面前说道:“呆子,你看,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李复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道:好像确实帅了一点...
的确,李复长得不丑。脸部线条明朗,深目穹鼻,眉毛本来有些稍稍厚黑,此时被依依修整成了清朗的剑眉型,让整个人看起来潇洒俊逸了不少,左边的太阳额部,有两道浅浅的疤痕,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反倒让他多了股男子的厉气...
依依把那把眉刀放于李复手中:“李复哥,等我走了之后,你要自己为自己修眉哦!记得,要时时刻刻为我保持帅气的形象。”
李复把那把眉刀收起,心道:我才不会做修眉这么恶心的事情!
“李复哥,你要记得答应我的那个约定。”
李复佯装不解道:“什么约定...”
依依对着他秀眉微蹙道:“别装!我知道你记得!”
“你是说了一个约定,可我记得我.....”
李复本来想说‘可我记得我没答应你’,却被依依用一根手指别住了嘴唇:“哥,你一定要来!...如果我阮依依这辈子要嫁人的话,那个人一定要是你!”
一股仿佛洪荒大水般的勇气冲破了脑海,李复坚定的对着依依说道:“好!我一定去!”
......
依依走了,真的走了。临别时依依笑靥如花,丝毫没有离别的悲情。的确,这才是依依啊!依依走后,李复心头一片恍然,心道:自己也算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么?想到依依那么优秀,自己也也要加倍努力才行!
李复回到家后,看到爷爷正坐在门台那里用他的大罐子喝着茶。李复走到爷爷身边挨着爷爷坐了下来,爷孙俩不发一言,静坐良久后,李复开口道:“爷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个问了你很多遍的问题。”
爷爷依旧喝着茶....
李复又开口道:“爷爷,我曾很多次的问过你,为什么古柳村人都姓阮和廖,而身为村长的您却姓罗,为什么我又姓李,可您从来没有回到过我,今天在见识到这古柳村的神奇之后,我的疑问更深了,这古柳村如此的不寻常,而您身为一个外来者居然可以在这古柳村当这么多年的村长,只怕您的身份不简单吧!如果您的身份不简单的话,那我呢?所以爷爷,请您告诉我,我们到底从哪里来,或者说,您从哪里来?我又从哪里来?”
爷爷缓缓看向李复,这是一张爬满了风霜的脸,可那双炯炯的眼神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衰老,爷爷又把脸转了过去,看着前方的云霞,用他苍哑的声音说道:“不用我跟你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爷爷顿了顿,拿起大罐子喝了一口茶,又开口道:“并且,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
是夜。夜风清朗,月明如镜。
一个极大院落里灯火通明,宴席长摆。这正是村里猎山队的总部。今晚,猎山队要为李复这些新进的队员举行一个欢迎仪式。
此时,李复他们这些人坐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只大海碗,桌子上也摆满了美味珍馐。可是令人不解的是每个人面前都没有筷子。难道是让用手抓着吃吗?可这种想法显然是不对的,因为除了他们这些人外,所有老队员的座位处,都有摆放了筷子,难不成是筷子不够了吗?
这时候,廖霸川走到李复众人面前,后面还跟着两人,那两人每个人都端着一个大托盘,每个托盘上山放着四坛子酒。廖霸川先是从身后去取一个坛子,先是为他们其中一人把面前的海碗斟满后,在把那个为他倒酒的坛子放在他的面前,然后以此类推,皆是如此...
等奖这一系列动作做完后,廖霸川回到自己的座位前,高举起他自己的那只海碗:“来,让我们一起喝下新队员的入队酒,欢迎我们的新队员。”
新老队员们都兴奋的把自己的酒碗举起,老队员们都互相说着欢迎新队员之类的话,然后都扬起脖子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李复被这酒辣呛的差点从嗓子里喷出来,不过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侥幸道:他妈的差点让老子丢了人!
等大家都把碗中酒饮尽后,廖霸川大喊一声:“兄弟们!开干!”
接着大家都一起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李复这些新队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大家的表情里都蕴含着一个意思:我们还没筷子呢?
有一个人忍不住问道:“廖队,我们没筷子怎么吃啊?”
廖队还未答话,有一个老队员道:“先把你们的入伙酒喝完,才可以吃菜!”
入伙酒?我们刚才不是已经喝了吗?不会是这个酒吧...李复等人看着面前的酒坛子,心道:这谁能喝的完?...
这时廖霸川突然说道:“大家今夜尽管放情尽兴!痛饮痛吃!明日五更,集合进山!
“好嘞!”老队员们大声应和道。
李复不禁腹诽道:“五更出发!这要是把这坛子就喝完,不到日晒三竿,谁能起得来?”
貌似这个难题,只有李复他们有。其他的老队员面前可没有这么大个酒坛子...
“妈的!谁怕谁!喝就喝!”李复拿起自己的酒坛子就要倒酒,这时旁边的阮志刚按住他说道:“你还真喝呀!“
李复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喝酒他们不让吃菜!阮志刚对他悄声道:“明日出发重要,还是今日吃菜重要?”
“你的意思是...”阮志刚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别想着吃菜的事了..忍了吧!
你妹的!这不是欺负人嘛!李复看着正在胡吃海塞的老队员们,生了一肚子闷气!这他妈还是欢迎仪式吗?
“喂!李复小子,来我陪你喝一个,我随意!你干了!”招呼李复的是一位老队员,名叫阮大雷。
“不喝!你当我傻呀!”李复不满道。凭什么我干了,你随意?
阮大雷老神在在的抿了一口酒,拉长了语调戏谑道:“不喝...不喝那你就饿肚子喽....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阮大雷一起大笑起来,李复本来就一肚子气!这时更被气的头冒青烟!他抓起眼前一只鸡直接就啃了起来,边啃边道:“怎么了?没筷子就不能吃东西了吗!”
这时阮大雷大笑着对廖霸川说道:“哈哈哈...怎么样,廖队?我说对了吧!我就说这小子是个不肯吃亏的浑人,你看他第一个就忍不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