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一些不得不说的话
日子像黎小离手里大大的棒棒糖，慢慢过就没了。那是曹家妹妹送给她的，好大好大，每天咬一口，不知不觉就只剩下可爱的泰西小木棒了。
回忆是一些折磨人的分子不安分的在跳动。
高一暑假，顾宁回来了。在黎小离高二开始前的那个暑假，顾宁回来了。县城的高校招生处，黎小离看见白衬衫西装裤的顾大帅哥。拿了一沓厚厚的招生简章，和一个女子正在谈论什么。黎小离站在对面的玉兰树下，听着身后体育场里老人家们哼唱着花木兰。眼睛里忽然就冒出好多不明液体。
这是多么相似的场景，当初，当年，她也是这么看着他。
顾宁回头的刹那，黎小离有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那么强烈。可是脚底粘了强力胶一样，迈不开，走不出。
黎小离站成了身边的玉兰树，看着顾宁穿过马路一步一步走过来。时光流转，抓不住人间。
拥抱是给颤抖的结局。
黎小离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心里那些莫名的又有些明白的情感，无法再深埋。
顾宁身后，是飞扬的招生简章。汽车鸣笛的高昂，路边行人的交谈，小男孩嘴边挂着的泡泡破掉的声音，似乎一切都能感知，似乎已经不在人间。
这类似于神游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酒家姑娘甜品店，顾宁替自己点了一杯薄荷水，替黎小离点了一杯石榴汁。他说，小离，我记得你喜欢的。
黎小离微笑的眼里，盛满了五彩的星辰。
哥哥，哥哥。
话题很多，关于彼此的生活，朋友。以及以前的种种，这些最简单的话语对黎小离来说却是最美丽。
顾宁回来了。这足够了。
她喜不喜欢他，他喜不喜欢她。黎小离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么遥远。有一个人，连见到都是奢求，怎能还不满足呢。
夜色薄暮的时候，黎小离回家了。小小的屋子里，盛满了青春的味道。似乎连桌子上各异的仙人掌都开始了舞蹈。
紧张，全都是紧张。连头发都在紧张。埋在被子里的黎小离，软软的空间里终于绽开了名为勇气的花。她发了一条短信，哥哥，我喜欢你。
似乎连紧张也被一同寄出。
回信那么快，一分钟都没有。顾宁打来了电话，你是认真的吗，黎小离。
不是。只是个玩笑，哥哥，你不必当真。
当黎小离看着黎奶奶微笑的脸庞面带微笑的说出这句话，她明显感觉到顾宁的呼吸窒了一窒。似乎空气被撕碎了，黎小离笑了。
哥哥，哥哥。眼泪像决堤一样的黎小离，终于在这一场星辰里，亲手埋葬了自己无法两全的爱情。
那些不得不说的话，不得不承担的责任，不得不结束的感情。如同这一次被黎奶奶亲手打破的青瓷茶杯，再珍贵也无法复原了。
黎小离终于歇斯底里的哭泣，哥哥，我想要的明明是开始，明明，不是结束啊。
夏日的风，是薰风。夏日的泪，是微笑的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