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啊,这是你的叔父与叔母。”梦里一位温柔似水的妇女笑着介绍身边的一对夫妇。
“这就是然儿,长得真是好看。”女人笑着说道。
作为孩子的娘亲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自己的孩子了,妇女也被她夸得笑了起来,看向孩子的目光也就更加温柔。
“大哥,想不到许久未见,你还是风采依然啊!”男子抱拳说着。
“你这小子,”另一个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人锤了锤他的胸口:“也不早点来找我们,来,我们进去说。”
几人笑着进了宅子,仿佛很是美好。
画面一转,又来到了一间昏暗的房间,一对浑身是伤的夫妇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
“柳青阳!我自问待你们不薄,可你们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如此对我们?!”男子地看着眼前穿得光鲜亮丽的人,有些不理解,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何突然变得这样陌生。
柳青阳像看狗似的冷笑一声,突然脸色一变道:“因为嫉妒!凭什么从小你就能的爹娘的宠爱,凭什么你就高我一等?!”
他又吐了一口气,满足地说:“可现在不同了,你看看你那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柳家老爷的样?现在我才是柳家老爷!”
“对了,你们不知道吧?你们的女儿回来了,她居然想救你们!哈哈哈,真是异想天开!”柳青阳大笑。
“然儿,你把我的然儿怎么样了?”妇女心头一紧,挪动着身体,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他却是厌恶地往后退了一步:“我这就让你们团聚!把人带上来!”
柳青阳下了命令,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拖着一个人上来。
那人浑身是血,黑发凌乱的散开遮住脸部,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衣服也是残破不堪,像是死物一般趴在地上,微弱的呼吸着,全然看不出以往是怎样的绝色。
“瞧瞧,这是我们高高在上的柳大小姐,怎的落得个如此下场?”他假意皱了皱眉,可眼里却是痛快与兴奋。
“啊啊啊啊!啊――”妇女看着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忍不住大叫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向她爬去:“然儿,我的然儿啊!”
“嫂嫂先别急着哭,你可知我们然儿是为何成了这副模样?”柳青阳放轻声音,如若不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还真会被这个禽兽不如的人骗过去。
“我先是命人打断了她的手脚,然后再用你送给我的蛇皮鞭狠狠地抽打她,”说到这儿,他还顿了顿,骤然凑近她,有些疯狂地说:“对了,她不是最喜欢习武?我就挑断她的筋骨,让她再也习不了武!”
“哈哈哈哈!”说完,他又大笑起来,笑声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回荡着,配上他那狰狞的面孔,有些骇人,令人毛骨悚然。
“柳青阳!你不得好死!”趴在地上的夫妇对着他大吼着。
柳青阳并没有理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嫂嫂,然儿的姿色如此之好,不让众人知道岂不是太可惜了?不如我把她卖入青楼?”
“让我们高冷的好然儿啊,试试被万人盯万人瞧的滋味儿。只是不知道我这从小优尊处贵的侄女受不受得了啊?”柳青阳做样地皱着眉头,眼里却满是狠厉。
“柳青阳!你到底是不是人啊?!然儿是你的亲侄女啊!”
“那又怎样?如今,我才是柳家老爷!而你们,不过是早已死在路上的可怜虫罢了!没人将记得你们!”他冷漠一笑,大笑而去,任凭身后两人的吼叫。
柳烟然猛地惊醒,发现睡枕上已然被泪水打湿,想起那日夜里所受的一切,清醒得再也睡不着了,那刺骨的痛又涌上心间,身上的伤痕也开始疼了起来。
衣衫也被汗水打湿,索性起身洗个澡,挪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慢腾腾地向门走去。
刚打开门,就看见睡意朦胧的小莲,小莲揉了揉眼,昏昏沉沉地说:“烟然姑娘可是准备洗澡?”
柳烟然颔首:“正是。”
“烟然姑娘在房间等着就好,我家小姐早就命人为你准备了药浴,一会儿就有人送来了。”小莲的头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好像随时就会睡着一般。
“药浴?”听到小莲这番话柳烟然是有些惊讶的,却并没有说出口。
又看着快要睡过去的小莲忙请她进去:“小莲姑娘若实在是困的话,进我屋里睡吧。”
“好呀,谢谢。”说着,就毫无顾忌地走了进去,站在她的床前愣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她:“我可以,睡你的床嘛?”
“睡吧。”柳烟然笑着点头同意。
没过多久,柳烟然的房门便被敲响,果然就见几人抬着黑乎乎的药水进来。
孟府不愧是孟府,下人办事效率很高,不会多说一句话,该看的不该看的,心里都有数,很快就出去了。
倒也让她自在,心里想着,走到木桶前,看着这桶黑漆漆的水,嘴角抽搐。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这才下定决心入水。
缓缓褪去衣衫,慢慢入水,身上的有些伤还未好,碰到热水后有些疼,让柳烟然忍不住闷哼一声。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说不上来,总之,她知道,这的确对自己的伤口有好处。
“啧啧啧,你这身材还真是好啊!”还没泡多久,身后就传来孟长歌戏谑的笑声。
柳烟然:“……”
柳烟然看了她几眼儿就将她当成空气,不存在,继续泡澡。
孟长歌抿抿嘴,靠近她,忍不住伸手捻起她的发丝,又抚了抚她的脸,笑里透着玩世不恭的随意:“啧啧,本是上好的肤色,上好的身材,可惜啊,身体却是如此的不堪!”
孟长歌将手托在木桶边缘,支起下巴,往水里不知投了什么东西。
柳烟然皱眉刚要起身就被孟长歌按进水里:“无碍,这药对你身上的伤痕有好处,再泡一会儿吧!”语落,不等柳烟然说话,转身就走。
柳烟然泡在水里,心里五味杂粮,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孟长歌和小莲正抢着吃小厨房送来的一些吃食,吃得正欢,柳烟然终于出来了。
她穿着一袭白衣,刚洗完澡乌发还有些湿,端端正正的披撒的在身后显得有些乖巧。
许是刚洗完澡的缘由,小脸儿有些微红,但她脸上又没有表情,看起来竟格外的严肃又有点可爱。
“孟小姐。”柳烟然走到孟长歌面前站定,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内心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这药效实在是好得过分!不过是泡过一次,自己身上的伤便没以往那般疼得厉害,走路也是自然了很多。
也是信了莺莺姑娘的那番话,孟长歌不似表面看起来的不学无术。
孟长歌没在意她眼里闪过的兴奋与激动,而是忍不住感慨道:“啧啧,不愧是个尤物啊!”
“嗯。”小莲也赞同地点点头。
“诶,你也过来吃着东西吧,等会儿咱们要出去。”孟长歌只瞅了一眼就收回眼,继续吃了起来,毕竟常常逛青楼,都有些审美疲劳了,不过是因为她是个冰美人儿有些不同,才多看了几眼。
柳烟然现也没先前那般拘谨,直接坐下吃了起来。
“你有一位叔父吧?柳青阳?如今柳家的家主,几年前因为九阳发瘟疫,小女儿染上不久便死去了,走投无路下就来投靠了柳家,对吧?”孟长歌突然问起柳烟然。
柳烟然抬头向她看去,愣了一会儿,放下碗筷,点头认真地说道:“嗯。”
孟长歌点点头,继续吃了起来,柳烟然扶额,本以为她还会问些什么的,结果只问了这一句。
吃好了,孟长歌先去了自己的房间,还以为拿了什么,不过是昨晚熬夜抄的家规。
“走吧,去找大哥。”孟长歌突然无精打采地说着,然后朝着孟怀瓷的院子走去。
孟怀瓷的院子在东边儿,那里最是安静,院子也是极为宽敞,是孟怀瓷用来练武的。
孟怀墨住在西边儿,那儿的采光很好,用来看书学习最好不过。
孟长歌就住在最里面的南院儿,那里有一间房是孟长歌母亲的房间,孟长歌很少去过,但每个月都有人会进去打扫。
孟长歌刚进院子,一柄冷剑就朝她飞了过来。
孟长歌翻了个白眼儿,快速地转了一圈,剑直直地插在墙头上,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
身后传来一阵拳风,孟长歌余光一瞥,立刻转身,同时伸出手,利落的一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手抓肩,一个旋转就轻而易举的化解。
接下来,孟长歌又受了不少狠厉地攻击,都被她一一化解。
看得小莲心惊胆战,柳烟然却看得热血沸腾。
“嗯,不错,看来你的武力没有落下。”终于,孟怀瓷收手,满意地说。
孟长歌就委屈了:“大哥你怎么总这样,我每次来找你,就一言不合地动手!”
孟怀瓷看了她一眼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昨日罚你抄的家规可有抄好?”
“大哥你还说呢!”孟长歌想到这个就气恼:“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嘛?昨夜我抄得眼都快瞎了,手都抄断了!”
孟怀瓷狠狠地敲了敲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真想把你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我不是你哥那是什么?”
孟长歌揉了揉脑袋,吐吐舌头:“大哥,你看我表现得这么好,你就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惹乱子闯祸的!”
孟长歌信誓旦旦的说,要不是看她闯出不少麻烦,孟怀瓷就信了。
“我可不敢再相信你了。”孟怀瓷风轻云淡地说,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孟长歌不依:“大哥,以往你都不管我的,怎的现在又管起我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长歌,你便听大哥的话,在府中好好待着,多看兵书多习武。”孟怀瓷摸摸她的头,有些宠溺地说。
可孟长歌哪是那种会安分听话的人呢?才不会整日闷在府里,一想到不能出府,就有些害怕,不禁打了个冷颤,摇头拒绝:“不要,我就要出去嘛,大哥你也知道,无论你怎样,我都能想办法出去的,这将军府,可关不了我!”
“唉!”孟怀瓷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拜师的这些年都学了些什么,无论怎样都管不住她,她总会想些千奇百怪的法子跑出去,让你防不胜防。
“行,你去吧。”最终,孟怀瓷妥协。
这下孟长歌高兴了,激动地上前抱了抱他:“谢谢大哥!”
随后,又笑着跑了出去,身上穿着的红衣轻狂而又高傲。
“兄长真的放心让二姐出去?”身后传来孟怀墨空灵的声音。
孟怀瓷看着孟长歌蹦蹦跳跳地身影,又转过头来看着才长到自己胸口的小子:“不放心又能怎样?不让她出去,她总会想到办法出去,还不如就让她出现在我的眼线中,这样还能安全些。”
“嗯,”孟怀墨并没有反驳,而是讲起了其他:“孟府外有不少陌生面孔在晃荡,从昨夜二姐带着柳烟然回来起,就出现在孟府暗卫的视线里了,许是跟着她回来的。”
“柳烟然?京城柳家之女?”孟怀瓷问道。
他点点头:“正是,若真是跟着她来的话,想必就是柳家的人了。”
“嗯。”孟怀瓷也赞同。
“今日二姐出去她也在,可否需要再派些人跟着二姐?”孟怀墨皱着眉头,有些担心。
孟怀瓷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头:“不必了,若他们真是跟着柳烟然的话,长歌也就早已发现了,但她没同我们说,那她就有自己的打算,长歌一直都是有把握的。”
“是。”孟怀墨不再多说,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孟怀瓷却没让他走:“大哥对你这样严厉可有怨言?”
“没有。”孟怀墨抬头看他,淡淡地说。
孟怀瓷也盯着他的眼:“也该快了,若真到了那日,一定要好好辅佐长歌,一定要好好保护她!随时都要做好为她牺牲的准备!”说话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眉心都是疲惫。
“是。”孟怀墨小脸上也尽是严肃。
等他离去,才小声开口:“不必提醒我,我也会用我的命,去保护姐姐。”
而他们说的一切,孟长歌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