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心道,不知死者是谁?他们定会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这回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那也管不了这么多,先去把解药给地刹服了先吧。
他逃出数里,不见有人追来,于是放慢了脚步。
他行至一湖边,那湖水绿如碧玉,静如明镜。忽然“咚”的声,一块石子掷进了湖中,打破了湖面的平静,荡起了圈圈波纹。
他沿石子掷出的方向瞧去,见有一个少女站在湖边,十七八岁的样子,体态轻盈,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肤似凝雪,与那淡粉色的罗裙相衬得恰到好处。
云溪走了过去,见她樱唇微微噘起,似是遇到烦心之事,便道:“小姑娘,何故一个人在此地?”
那少女见他也是这样一个人,道:“小哥哥,你又因何一个人在此?”
云溪一惊,道:“我路过而已。”
少女道:“我无聊而已。”
云溪见她语气之中,故意模仿自己,也不生气,反觉有趣,但这方圆十里,都是唐家堡地界,想必她也是唐门中人,说不定可以让她说出那瓶才是七步断魂散的解药。
“你可是唐门中人?”
“你不是我唐门中人,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为了救一些人,杀一些人。”
“你来我唐门又救人又杀人,那可真奇怪了。”
“这你管不着,你是不是怕了?”
“谁说我害你呢?我跟你无怨无仇,怕你干嘛?”
“哈哈……你可知道,唐门门主将来的继承人是谁?他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
“你是说唐焘哥哥,他会有什么危险?”
“你带我去找他,或许能救他一命。”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什么人要害他。”
“这事说来话长,不过,你千万不能跟旁人说。”
“唐焘哥哥正在秋雁林里练功。”
“你快带我过去。”
少女正是唐门门主唐烛之女唐霜,素不喜练武,却被其兄唐焘拉来秋雁林练功,觉得无聊至极,才一个人跑了出来。她虽觉云溪背着个大袋子,奇怪得很,却不觉得他会骗她,又担心唐焘哥哥的安危,于是带着云溪向秋雁林而去。
当他们来到秋雁林的时时候,远远便听到了兵刃相交的“铿铿”之声,正是唐焘与几个黑衣人在打斗。
唐焘显然处于下风,“嗞”的一声,手臂给对手划出一道口子,倒在地上。那黑衣人举刀劈下,正欲取其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溪几个纵身,凌空反手一圈,凝聚一道气劲,单拳拍出,正是他修习日久的无忘神功。
只见一道耀眼的蓝光破空而来,“篷”的一声,打在黑衣人的刀刃上,震得他连人带刀退后了十余步,才勉强站定。
唐霜急去扶起负伤的唐焘,惊恐地问:“唐焘哥哥,你没事吧!”
唐焘挺剑而起,笑了笑:“我没事!”
那几个黑衣人见云溪来了,把他们围在中央。
“杀光他们,不留活口!”于是五六个黑衣人各举刀劈来,惊得唐霜尖叫了起来,原来她自小不喜练武,也未经历过这凶险之事,吓得花容失色。
“霜儿别怕,哥哥保护你!”
“当当当……”唐焘奋力格开他们的刀,但毕竟寡不敌众,给一脚踢翻在地,五六柄刀一齐砍下,眼见就要将他大卸几块了,吓得唐霜闭上了双眼。
云溪见状,虚晃一招,甩开纠缠他的黑衣人,飞身跳到那几个人面前,左手挡住了他们挥刀的手,右手发劲一提,击得他们虎口一松,五六把刀“哐啷”坠地,他趁机一个“蝎子摆尾”,把他们踢翻在地。
“怎么?还想再来?”云溪剑眉一竖,怒吼道。
果然把那几个黑衣人吓得不敢上前,正迟疑间,为道的那个黑衣人道:“混蛋,不成功便成仁,给我上!”
那几个黑衣人又扑了过来。
云溪踢起地上的一柄精钢宝刀,如离弦之箭一般,“呲”的刺入了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力度奇大,将他连人带刀冲出数丈外,登时毙命。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他又用脚弹起一柄钢刀,右手接过,身形一晃,那几个黑衣人悉数倒下,没了气息。
唐焘暗暗心惊又佩服,想不到他年纪虽轻,功夫却如此了得,这个世界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只剩下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惊恐地后退着……
云溪慢慢逼近,只一招,便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说,谁派你来的?”
但那人咬破嘴里含着的毒囊,登时口吐黑血,气绝身亡了。
“多谢救命之恩!在下唐门唐焘,这位是舍妹唐霜,未知恩公高姓大名?”唐焘施礼答谢。
“你果真没骗我,多谢你救了我哥哥一命!不知是谁要害我哥哥呢?”
他们把黑衣人的黑面罩一一取下来,却都是生面孔。
“你们叫我云溪吧,这帮人,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派来的。”云溪道,“你们先不必谢我,我倒有事请教你们。”
“不敢当,云恩公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我自当全力赴!”
“别恩公前恩公后的叫,我听着不习惯。”
“那……叫恩公云兄吧!”
“你们可知,这段时间,你们唐门可有人离开蜀地,往万蝶谷去过?”
“万蝶谷?我们从没听说过,也没有谁出过去啊。霜儿,你可听说过。”
“没有啊,云大哥,你打听这个干嘛?”
“那你们唐门中是否有一个常穿青绿罗裙,以冰魄银针为暗器的女子?”
“你是说唐琰姐姐?”唐霜惊讶道。
“不知云兄找她何事呢?”唐焘道。
“你们帮我约她三天后在这秋雁林一聚,到时便知事情原委。”
“好。”
“还有一事。”云溪把那一大袋子药打开,“你们瞧瞧,那一瓶是七步断魂散的解药。”
唐焘与唐霜均惊讶不已,他怎么会有这么多唐门的药物,心里虽猜出八九,但都不觉得他像要害他们的人,不然他怎会出手相助呢?
唐霜虽不喜练武,可对药物颇有研究,一眼便看出了哪一瓶是解药,于是拿了那支朱红色的瓶子道:“呐,就是这瓶!”
云溪喜道:“甚好!这些药归还给你们,三日之后,秋雁林,不见不散!”
说罢,转身而走。
“云大哥,你……就要走了?”
“我还有要事。”
“那……你小心点。”
云溪心里一惊,道:“多谢关心!”便纵身一跃,离开了。
云溪回到山洞中,高声喊道:“地刹先生,你的解药我拿回来了!”
却不见有回应,以为他是正在里面休息呢?
不对,里面隐隐传出打斗之声。云溪赶忙进去,只见白离与几名白袍刀客正在围攻地刹。
地刹满身血污,已然体力不支,只能凭着一口气苦苦撑着。地上躺着三四个白袍刀客,显然是被地刹击毙于地上。
云溪又惊又怒,这群无耻之徒居然乘人之危,于是大喝一声:“都住手!”纵身跃过去,双拳击出,两道蓝白色的气劲如两道闪电,“倏”地击了过去,地上的石块被掀起,“啵”的一声,震倒了数人,又有三四人登时吐血身亡。
白离见云溪赶来,引众夺路而逃。
云溪欲追出去,但地刹先生身负重伤,气若游丝,眼见便要倒下,他赶忙过去搀住他。
“地刹先生,你不要紧吧,解药我带回来了。”云溪拿出那朱红色的瓶子,倒出一颗解药,就要往他嘴里送。
地刹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服下解药。
“地刹先生,你不服下解药,那怎么解毒呢?”
“你这小子,别婆婆妈妈的!”地刹厉声喝道,“虽你已不是我幽阁中人,但你我在此相会,也算有缘,我现在跟你讲的,你给我用心听好。”
云溪见他毒气攻心又身负重伤,知他自料在劫难逃,却心有不忍,道:“地刹先生,有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跟我说,先把解药服下吧。”
“放屁!你先听我讲,当今武林,看似风平浪静,可不久的将来,必定会天下动荡。我们幽阁阁主,就是挑起事端的大魔王,他矢志要灭三门,屠六派,称霸武林。我与唐门门主唐烛乃知交,前来唐门,表面上是与他们结盟,实则欲与之商量对策,阻止幽阁阁主,却不料遭了白虎堂的暗算,原来他们早就与唐松勾结在一起了。”
“你……那你是要背叛幽阁吗?”
“你希望看到武林动荡,奸人当道吗?”
“那倒不是!不过地刹先生,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呢?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你身上的毒,你才能完成你的使命啊。”
“你住嘴,听我讲完!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雁州的逍遥门,你一定要找到唐烛,和他前去营救逍遥门。”
“我才不想蹚这淌浑水,他是你的知交,可不是我的知交。”
“你必须为我做到!”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没错,我就是要强人所难!小子,我看得出来,你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我这化龙神功今传授于你,希望你好好练习。听好了,这化龙神功,共九层,乃高深的内功心法,练到至高境界之时,可以化气为龙,威力惊人……”
地刹跟他讲了练习化龙神功的窍门,从怀里拿出一本秘诀,交到了云溪手中,便断了气。
云溪只得把地刹埋葬了,攥着那本《化龙神功》,怅惘起来。自己本欲来唐门找出杀害林伯伯的凶手,没想到会卷入到这场风波中,自己的身世,仇人……都没有头绪,现在又添新愁,他长叹一声。
但他天性乐观,既无头绪,便不再想它了,于地刹墓前,与其畅炊起来。
“地刹先生,我们相识时短,不知你好不好酒?在下先饮为敬了,你交待的事,我自当尽力而为。”言罢举起酒葫芦,大口喝了几口,又洒了一半于地。
他翻阅起那本《化龙神功》,根据里面的练功法门,修炼了起来。这《化龙神功》共九层,每练一层,难度便增加数倍。这化龙神功对内功要求极高,云溪有忘我神功为根基,突破了前五层,也就几个时辰的事。
他心道,这套内功到了后面几层,深奥难练,看来地刹先生也未领悟到第九层。于是这两日都在山洞里修炼,终于突破到了第六层。
未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