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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黄昏,略显微弱的阳光还是能感受到炙热。夕阳下照耀的那双猩红的眼睛远没有之前杀气腾腾的模样,明显憔悴的面容说不出的心酸。奚百里把他手中的剑拿在自己的手中端详,确认就是香山神剑的时候那铁青的脸有了些许红润,喉咙蠕动顺口吐了口血,是黑紫色的血块。

夫人担心,道:“瘀血?内伤?”奚百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楼以,道:“现在可想好了?”

楼以面不改色道:“我依旧坚持我的想法。”

奚百里道:“可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楼以道:“至少不是现在。”

奚百里大笑道:“呵呵呵...你以为枯叶夹指能胜得了我奚神指?那是痴人说梦。百里山川不能,你更是不可能。别以为你那三脚猫的皮毛真以为得到了真传。有形无实的空架子而已,没有强大的内力支撑你也断然命丧于此。”

楼以有些不自在,有些惊恐的模样,道:“被你看穿了,看来我真的该害怕才是,你说是吗,神剑山庄的主人奚百里。”

奚百里心下思量了一番,道:“藐视往往是不知死活的表现。若你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我也绝不惋惜。”奚百里双手握剑在自己的眼前,一道道气流回旋在剑的周围。荡漾着的剑气,一层一层的叠加扩散。他似乎在凝结什么,等待,此时的他在等待着什么?

他的确在等待,等待百里香山,等待他的反应。失神的双眼,慢慢恢复如初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有些许狼狈的消瘦。脊梁骨处的骨头咯咯作响,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苍白没有血色,一把剑慢慢升了起来。

楼以慌忙道:“你想他死?”

奚百里笑道:“他的生死和你的关系不大,只要你能顺从我,我可以不取出这剑骨,否则他的必须死,剑骨我也不会放弃。你知道我言出必行。”

楼以看着百里香山痛苦的模样,想到了自己曾经的模样。他毅然决然道:“成交。若你食言我绝不会放过你。”

奚百里道:“可惜晚了。剑骨已出,他也...”

楼以没有过多的思考,直接就夺过奚百里手中的香山神剑。剑在他的手没错,可他却握不住剑。在他背后的奚百里使出的奚神指已经锁定了他握剑的手,深入肩胛骨的两根手指灌输着内力。而他的真气正在被剑身所吸收。充盈的气息焕发无穷的力量。剑身啷啷作响,震耳欲聋,震慑心神。强压下的楼以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肉体开始颤动,整个人虚脱,强大的气流挤压无法动弹的死寂。

奚百里露出他阴险的笑意,道:“百里山川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的用意?把剑骨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伴随他成长,这疯狂的举动也只有你才会做,而这所谓的纯阳天罡真气被导入了这小子的身体,从此这柄神剑形同废铁。而这一个秘密纵然天衣无缝,可你还是少算了运气。哈哈哈,十年前你斗不过我,十年后你依然愚蠢。就算玉香山一意孤行,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我奚百里的,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我手中夺走,没有......”他说着说着,整个人进入癫痫状态一样,亦如触电了一般。

“找死。”

奚百里就算知道有人背后出手伤人,可此时的他却不能回击。这样做的一个可能是直接更快速要了他的命,而他预估在场的人会有人出手制止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断定他不能得手。他的想法是对的,偷袭的人的确没有得手,千钧一发的档口,那位号称少龄野老救下了自己的孩子。陪同的还有笔墨纸砚与上官玉。

少龄野老道:“你也来了?”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洞察着什么。

少龄野老道:“你不用看了,明里暗里的人的确不少。可凭你的能力还是不在话下。除了我这个要死不死的人,估计也没谁能入你的法眼。”

奚百里道:“百里山川,今天就是你们父子俩的忌日。”

那个人没有理会他,他看着少龄野老,也只有她是自己唯一忌惮的人。而对于楼以来说这个声音熟悉而陌生。香山神剑坠落在地,深插入泥中,那剑身的亮泽却没有半点褪色的意思,依旧散发着瘆人的气息,不寒而栗的气息。

楼以按着自己被手指刺穿的右肩胛骨,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感觉到他的气息是如此的陌生,不是那个曾经搭救过自己的人。哪怕他们是一个模样,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同,因为他认识的人已经死在了古墓当中,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少龄野老道:“混账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看清楚了他?亏你还是一山之主。”

奚百里再次确认,看得认真仔细,有些不耐烦道:“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就是百里山川。”

少龄野老摇头,唉声道:“看来玉香山离开你不是没有原因,连我这个老眼昏花的人都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你却如此浑噩,她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奚百里彻底没了耐心,道:“娘亲,他们俩我必须除掉,还请娘亲不要插手。”

少龄野老道:“哼。你的破事你自己收拾。可这件事我却不能袖手旁观。我还不想奚家毁在你的手里。”奚百里闷不吭声。

她看着那个人,道:“你可以把他带走,剑留下。”

他道:“若我说不呢?”

少龄野老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你要知道我出手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他傲慢道:“结果只能我决定。我百里家从来就没有孬种,就算从此灭了我这一脉也在所不惜。”

少龄野老不在乎他所谓的自信,强硬道:“百里花郎。”

楼以脑海里嗡的一下,这是双胞胎?

百里花郎依旧傲慢。他的眼睛此时可以说是目空一切。他依稀记得往昔的事情,有些许模糊,他也不想去记起两家恩仇交错的过往。现在他的目的很是明确。要把百里山川的儿子百里香山带走,连同那柄玉香山的香山神剑。所以他才如此决绝,没有多余的解释。而这柄作为神剑山庄的镇山之宝,岂又是说拿走就拿走的呢?

少龄野老眼中有杀意,道:“要不都留下,我想你兄弟也是喜闻乐见。”

百里花郎道:“兄弟?我百里家可没有这样的兄弟。我们毕竟流淌的是不一样的血。你姓奚我姓百里。老一辈的糊涂事,到了我这里就该了结。这剑原本就是我弟妹的随身之物。”

他没有过多的言语,拂袖之间,剑意弥漫着的气息如同呼吸的空气一般存在,重力下沉,压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直不起腰来。些许内力不济的人已经吐血而亡,有些只是勉强着喘息着。百里花郎神剑在手,看似随意的挥舞,却又暴雨梨花般飘飞的剑意落成实实在在的剑。落在奚百里的心口,没有任何悬念的刺穿他的胸膛。抽出的那一刻,还不见有血滴落,那两根夹剑的手指已经失去该有的力道。

少龄野老已经老泪纵横,笔墨纸砚给他的致命一击都成为了可笑的笑话,如同拍苍蝇一样一扫而去坠落在地不知死活。难以置信的表情在夫人眼里倍感折磨。而对于奚香玉来说她的情感已经到达抓狂的地步,她那自以为豪的奚神指此时只有招式没有威力。尚纯眼里的悲痛没有那么深刻,可也是悲痛夹着恨意。唯独楼以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跪倒在地,强力支撑自己的躯体来对抗这难以言说的强大。

百里花郎带上被抽去剑骨的百里香山,带上剑,如同散去的雾一样消失在他们的眼睛里。而她们的内心却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夫人抱着死去的奚百里无声的哭泣,眼睛却坚定的恶毒了起来。少龄野老心悸,直接晕死了过去。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哪怕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自己不争气的孩子会死于非命,可她却没有想到会来到如此之快。

奚香玉泣不成声被尚纯紧紧的抱着,同仇敌忾而低头不语的上官玉只在内心深处暗自发誓。

若上天有也许,也许就不是上天。

此时此刻的神剑山庄如同悲鸣的鸟儿,独自哀唱在一个色调的昏暗中。夜幕已下,早就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一年后。香山,神剑山庄改朝换代,而新一任的庄主就是奚香玉。一改昔日的娇真,老重持成的干练。香山三少,香美人奚香玉,剑雨上官玉,飞天鸟南宫雀霎时名声雀跃了起来。神剑山庄也改了称谓名曰,神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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