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鸦雀无声。盛怒,震惊,反常,等待......多种表情脸上,一双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这位看起来孱弱,言语间却异常勇敢的少年。
他们在等待一个人的声音,可这声音却一直没有在他们的耳朵里有过回响。
按耐不住的南宫雀跳了出来,道:“狂妄。”
剑,快剑,哪怕他的手还握不牢他手中的剑,哪怕他的手还有烧灼的疼痛,可这出手的剑还是能杀人,至少他有这样的自信。他满意自己的剑法,也赞同自己的成就,可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个在他眼前的少年,蝼蚁一样的少年却是他不能草芥一般随意提拨一下就可以了结的人。
剑,确实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从容不迫到杂乱无章,这样的过程是痛苦的。没有人能这样羞辱他,而且是在他最为引以为傲的人面前。所以就算他用尽一切技艺他都想完美的演绎自己的平生所学。渴望的强弱,折射内心的取舍。南宫雀没有得手,这让他脸面尽失。他恨,恨;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恨不得这样的场景没有出现过。可事实就是事实,自己的确没有那么强大。那渴望被关注的心无法承受这样的屈辱。他开始拼命。一个不要命的人,通常都是可怕的,也是愚蠢的。这句话证实了他的幼稚想法,被一脚踢晕。
在场没有动的人,还在等待,特别是那些不显山露水的人。他们在等待的依旧是奚百里的声音。相机而动的等待。有的时候等待就是最大的杀招,时机才是一招致命最好诠释功夫的强弱。这一点,高手与特别是有所成就的人都遵从这样的一个标准。
奚百里哈哈大笑,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按常理来说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伤了自己的人多少是会愤怒的,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的结果。可他却反而笑了。阴晴难测确实也是致命的杀意,不亚于高深莫测的武者。
笑声有些诡异,道:”许久没有看到南宫雀这么窝囊的样子。这些年仗着自己有些手段,眼里越来越容不下失败,只逢迎那些不真实的虚名。这样一来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让他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也好日后他的造诣更上一层楼。“
楼以想了想,道:”对于我这样不会武功一味躲闪的人,只是侥幸踢到了他。至于他晕死过去哪确实是个意外。“
奚百里道:“所以说,他需要被打击。如果连失败都无法接受,也不过是个愚蠢至极的莽夫而已,草芥一般的货色也难能在我神剑山庄。”
楼以道:“不必强调你神剑山庄的优越性。我只是个没有追求的野草而以。”
奚百里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抢了先。人未到声先来。
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伴随着强大的气流而来。这股内力的振幅足以证明,来的人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空降四人,雪眉白发同等身材,白衣裳下包裹着枯瘦高挑的身躯,袍笼异貌。非常丑陋的四个老头,形同鬼魅般的人物。可他们却有个响亮的名字”笔墨纸砚“。分别对应他们的姓。因为他们不需要名字,也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只是还记得自己的姓。一个姓毕,一个姓墨,一个姓智,一个姓燕。
向来他们都是一起出现一同消失,从不落单,也不会独处,所以江湖上才给了他们”笔墨纸砚“的诨名。不是文房四宝,却是江湖四鬼。
奚百里不敢怠慢,相迎道:”四位前辈来了。“
这四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却围着楼以一拉一扯一摸一捏。四人你一句我一语。
毕道:“香?”
墨疑惑,道:“不香?”
智问道:“稳如山?”
燕反问道:“不如山?”
毕再道:“神?“
墨反问道:”神乎其神?“
智再问道:”骨剑?“
燕肯定道:“剑骨。”
人丑说话也怪。心里嘀咕着的楼以这样认为着,可他还是耐着性子让他们在自己的身体上肆意妄为,因为他也没辙。
人丑都有一手,而且是不一般的身手。他们就像在检测着什么一样。
毕道:“剑不见了?”
这个时候没有人回答。
毕,提高了嗓门,道:“问你话呢,奚百里。剑不见了?”
奚百里虔诚道:“是。百里山川在我闭关的时候盗走了剑。”
墨道:”没问的别说,说了也没用。“奚百里只好闭嘴,把想要继续说的话憋了回去。
智道:“香山神剑,见香山。”
燕道:“香山又香山,不见香山何以剑?”
“那是见还是剑,还是不见?”他们四个人面面面相觑道。
“你们四老鬼又在疯言疯语?”声音的穿透力可以把耳膜震聋。
四人同声道:“山雨欲来风满楼。闪人。”一个挨了一脚,一个被揍了一拳,一个巴掌打得脸火辣辣,一个被搭肩相安无事的模样却一身奇痒难耐,五个人围成个圈从空中落下。他们还是没能闪遁。
毕道:“风满楼。”
风满楼笑道:“没错。”
墨道:“你也来凑热闹?”
风满楼道:“的确有兴趣。”
智道:“还带了礼物?”
风满楼反道:“还是你有智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燕道:”搞事情。“
风满楼道:”真是小瞧了你。他们一会儿就到。“
奚百里脸有难色道:”那小恶魔也来了?“
风满楼一脸无奈,摸着额头道:”谁叫高老庄就这么一棵独苗呢?“
奚百里道:”还有谁?“
风满楼含蓄道:”都是些老朋友,到了自然就明了了。“
奚百里道:”来看笑话还真是时候。“
风满楼打趣道:”十年之约而已,谁又能看你的笑话,再说少龄野老的薄面还是要给的,你们说是吗,四老鬼?“
笔墨纸砚可没理会她。松开了禁锢,各自揉搓自己疼痛的地方。风满楼倒是乐意看他们着一脸无辜的模样,吃吃的笑。
楼以心有惊奇,可他却不想参与。来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深藏不露。淡淡的说道:“如此大的排场,我这样的小人物还是离开的好。免得碍眼。”
风满楼拉着他的手,道:“别走呀。为你准备的。你走了可就没主角,你叫我们怎么演下去。”
楼以惊奇之余心里打盹,道:“我...我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香山一小卒,有什么稀奇之处?”
风满楼笑盈盈道:“你说呢?纯阳天罡真气的传承者,就连我这九阳神功的拥有者都难望你的背。”风满楼色眯眯的看着他,转了又转他的身子,看了又看。
毕道:”你个风骚娘们,见了强壮男人就起色心。何况他还是个孱弱的孩子。“
风满楼道:”总好过你们四个枯枝老鬼。“
奚百里道:“你们不期而至,到我这里就是为了吵嘴?”
风满楼拉着楼以的手道:“都说了,是为他而来。四老鬼你们还不解释解释?”
笔墨纸砚不明白她的意思,也好奇的看着她。
风满楼道:“看来香山神剑的守护者也是浪得虚名。”
一个酒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让人猝不及防。可它也没什么好下场,整个被风满楼踏破成粉碎,酒却一滴没有糟蹋,都进了一个人的肚子,一个穿戴整齐的光头和尚的嘴里。
风满楼讽刺道:“你这秃驴可真扎眼。我说酒老,你还真是个贱奴。一把破剑你都守不住?”
酒老愤怒道:“风骚娘们这里没你什么事你来搅什么局?”
风满楼放开楼以的手,摆弄自己的鬓角柔发,道:“有多大的火老娘照单全收,只要你有那个能耐,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