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说咱们这样能行么？别最后再给咱们沈教授嘴里急出泡来，那多不合适啊。”
车上，谢思冉回头从座椅探出了半个身子看着后排眯眼假寐的沈柠月说。
开车的是傅群。
这次出门他们仨算是秘密出行，为了尽量不去打草惊蛇，整个带公身份的就只有郭涛和事务所的人知道。
本来知晓她计划的郭涛是想顺水推舟直接打着他们仨去找猫的线索了的名头顺理成章的把人支出去。
不过沈柠月不想把沈怀夜牵扯进来，毕竟她的真实身份那些幕后人未必就不知道，贸贸然散布这种理论，没准更可能的是弄巧成拙。
车上，沈柠月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阳光穿透玻璃刺向她的眼，灼热的光热被玻璃挡住大半，落入她眼睛时，只剩下了淡淡的温热。
沈柠月：“放心吧，这次出来就是找个人，用不上多长时间，你家沈教授上火不了太长时间。”
车子颠簸了一下。
谢思冉低声啐了她一口，把身子转了过来，不搭理她了。
没过一会儿，谢思冉又转了过身来，盯着路况，她半带抱怨半带好奇的问：“不是老大，你这要找的是哪路神仙啊？这境遇混的也太惨了点吧，就住这破地儿？”
满地都是沙土，一点板油公路的影都看不到，别说板油路，就连个平地都没有。放眼望去除了沙子就是石头，更无语的是道中央竟然还有不少不知道是哪家熊孩子扔过去的砖头……
谢思冉一扭头，心想：他们可别是来找什么山顶洞人的吧！
看到前面的砖头她就闹心，谢思冉叫了停车，跳下了车，张望着四下无人，她回首冲着车子比了个“OK”的手势，微微闭眸，从背包里取了个灰熊布偶，纤手在熊布偶体外轻轻一抓，一把带着颤鸣的匕首应力飞出，刀身轻点半空，以尖为点，无数的剑影从刀尖划出，挡路的砖石瞬间土崩瓦解，融化成地面沙土的一份子。
睁眼，谢思冉看也不看半空中同样融化成沙粒的那把匕首，抓着那破碎了的娃娃反而面上泛着心疼。
打开车门，谢思冉上了车，一改之前像机关枪似“突突突”的话音，小脸阴沉的可怕。
傅群见她上车，也不敢开口问她怎么了，屁*微微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车开的愈加小心了。
沈柠月躺在后排眼角瞥见她翻包的动作就知道她要干嘛，遂也闭上了嘴，静静的看着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针线盒，挑了一个和布偶一模一样的颜色静静的缝补。
等到娃娃被缝补的和新的一样了沈柠月才开口打破了车上奇奇怪怪的安静，“我说你这之后反正还得买了新刀重新填进去，又拆又缝的你不也不嫌麻烦。”
谢思冉没立刻回她，她先是一脸虔诚的把娃娃重新塞回包里，然后才微微笑了一下，说：“不嫌啊，这些娃娃可帮了我不少忙，那我给它们做个小手术而已，有什么好麻烦的。”
“再说了，”谢思冉一耸肩，“谁说我要再给它开膛破肚了，以后我的娃娃一辈子就藏一个匕首，匕首要是用过了我就把娃娃放到床头，实在不行捐出去也成，还能让它们散发散发本职余热……”
“你是不知道，自从夏正那小子回去了之后我就总在想，我那些娃娃总比我的匕首多，破了的我舍不得扔但又用不了，新的没破又排不上手术号。夏正走的时候我就送了他一个破娃娃他都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我一看他那样，回去我就想到以后要该怎么处理这些娃娃的问题了。”
沈柠月万万没想到她手底下竟然还能有人有如此深的情操，当即肃然起敬，就又听她小声嘀咕……
“反正搁家也是占地方。”
沈柠月：“……”
果然是她想太多……
“对了，”谢思冉坐直了身体，突然想起之前还没问到答案的那事，顿时伸手一敲脑壳，说：“老大你还没说找的是谁呢？”
刚才那么一打岔，她差点就忘了这次出来的目的了。
在事务所老大也没说明白，只说了要找个人帮忙是急事，也没说是要找谁要帮什么。
不是她有多虚荣多瞧不上这破地方，而是据她所知，那群从妖界出来的有本事的几乎各个都是一方大佬的人物，就算隐居那也都是隐居在世外桃源似的那种人间仙境，譬如他们施大公子他老爹之流。除了那几个特定的没法长期生活在人界的家族，她可还真没听说有哪个大佬专门跑这石头遍地扔，灰尘大如天的地方生存的。
甭说妖了，放眼望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真的能有大佬会选在这定居？
沈柠月只消瞄她一眼就知道这妮子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急着回答。
她先是改躺姿为坐姿，偏头看了看外面的路，眼里蓄了点笑意，有点莫名其妙的问：“你听说过道家的奇门遁甲吗？”
“听过，不就那群老牛鼻子用的术法嘛……”谢思冉吸了吸鼻子，从鼻尖挤出一个微弱却足以让车内人听到的轻哼声，“几年前遇过一次，也就……也就比我厉害那么一丢丢吧……”
“不过！不过那都是这群牛鼻子爱耍心眼才会赢的！”谢思冉双手攥拳道。
沈柠月：“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十年前道家有个李姓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破例收了一个妖族的弟子，那个时候咱们事务所已经在两界站稳了脚跟，有杀心的妖怪更是少之甚少，咱们跟道教也就算井水不犯河水，关系也就没有古时候那么剑拔弩张。”
虽然关系缓和了不少，但自古以来对峙的芥蒂哪有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那个时候李老方言要收一个妖类做关门弟子，放眼整个教派的从古至今，那也都是屈指可数的例子。
其他门派的人虽然知道李老是因为故人托孤才勉强答应收徒，但道是道、妖是妖，两者怎么可能混为一谈？可无论怎么闹腾，最后这事还是落了实。
好在李老也没说要收她做一辈子的关门弟子，只说学艺成功后便放她下山，下山后就再不允她拜回师门。
自此，这事才算彻底平息。
车上，谢思冉一手拄在窗户上一边凝眉，“……那我好像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了……”
她瞥了一眼开车的傅群，拄着窗框的手抚到额头，“那你确定还要老傅开这个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