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来不来我这里?”男子问道,电话里,听不太真切他的语气。夏爷爷手里拿着电话,人顿住了,就像机器一样,突然停止运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小夏,爸这辈子也没给过你什么,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说完就不再说话了,气氛又归于宁静。其实夏雨也很意外父亲今天的语气,尽然没有大声骂他。
夏雨说道:“那好,我这里有事,我先挂了。”夏爷爷“嗯”了一声,可还没等夏雨挂,他就像突然来了精神一样,说话速度都快了不少,对这电话那头说道:“等等!”夏雨其实没事,只是他不想在忍受这样的沉默,这会儿听夏爷爷让他等等再挂,就又问道:“爸,还有事?”
夏爷爷低着头,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夏,把你妈照顾好,别让她累了。”夏雨那边应答着说“好”,见夏爷又不说话了,就问:“爸,还有什么事吗?”
夏爷爷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就挤出一句:“没事了,你挂吧。”
听着电话里得“嘟嘟嘟”声,好一阵子,才放下电话。
叹了口气,昏昏沉沉得就到了第二天。今天是星期六,我放假,下午,我从夏爷家门口过,看见夏爷爷又一个人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现在已是深秋,天气有些冷,老年人比我们年轻人更冷。
我上前招呼了一声:“夏爷爷,又在晒太阳啊。”夏爷爷笑着说:“小子,出去玩啊。”我摇摇头,说道:“找你给我讲讲你得故事啊。”
他笑骂到:“臭小子,就缠着我给你讲我得故事。不过我还真有事想听听你得意见。”
我一听来了兴致,便问:“啥事?”他就将昨天得事告诉了我,我听完便说:“去啊,夏爷爷,你都这么老了,也该享福了。”夏爷爷点点头,但又说:“唉,我哪有老脸去我儿子那里。而且……”说着便不说了,我见他不说了,就催他:“你怎么不说了。”夏爷爷摇摇头:“你不懂。”
我没辙,只好不问了,紧接着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夏爷爷就打发我回家。
后来,我拿到他送我的笔记,到现在我才回味过来,那没说完得话,大概率是:舍不得。
是啊!这里承载了夏爷爷太多得回忆,人老了,总免不了叶落归根。这是中国人自骨子里得一种文化。
过了一年后,也就是12年3月中旬,夏爷爷在家里昏倒了,接近中午才被人发现,因为我家离夏爷爷比较近,消息知道也快,父亲正好有夏雨的电话,就立马打电话给了夏雨,邻居早已打了120,120来得很快,将夏爷爷接走了。后来听妈妈说,夏爷爷抢救过来了,没事。也就是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夏爷爷了。
突然之间,我感觉少了点什么。我知道,夏爷爷是太孤单了,这两年才和我说了很多。他常说得一句话,就是:一家人就要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这么说。
夏爷爷是个高中生,他那时候高考还没开放,但已经是高材生,文化人了。上山下乡来到了我们镇,听他说老家是上海的,但后来在这里结了婚,就把家安这里了,后来还把父母接了过来,但父母过来身子就不太好了,应该是不习惯乡村生活,没适应过来,他就带着一家人回上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这一段时间出了事,妻子跟别人搞破鞋,也就是出轨,夏爷爷得母亲一气之下进了重症室,没抢救过来,剩夏爷爷的父亲,夏爷爷的父亲强烈要求夏爷爷离婚。
但是,夏爷爷舍不得这么多年得感情,最后还是对方提出离婚。夏爷爷气的去找妻子,夏爷爷的哥哥不放心,怕他做出傻事,毕竟冲动是魔鬼,便跟着出去。这不,祸不单行,出了车祸,夏爷爷的哥哥为了救夏爷爷,让车给撞了。
本来好好的一家人,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可不可笑?戏不戏剧?一点都不!真实情况就是这样。那时候,大城市对一个农村妇女太有诱惑力了,有钱,更是杀伤力极强。
以上三段都是后来夏雨给我的笔记里所记得,是我所不知道得隐情,夏雨送我笔记时,对我说:“谢谢你经常陪我爸说话,更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连我都不知道的那些往事。”
时至今日,一晃又一四年,若不是她的死,我也不会再次突然记起夏爷爷,也不会再次翻出那本笔记,更不会再次看到那句话: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多好,我舍不得。
突然,心里堵的慌,眼泪就溢出眼眶。对生活又有了新的认识——奇幻,但又残忍。
几十万人在同一个大舞台上表演,演绎着不同的,戏剧的,残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