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鸟语花香,百花娇妍。
安南侯府嫡五小姐周芝玉带着丫鬟泛舟三春湖上,时值春日,湖中的荷花尚未开放,只有绿油油的荷叶生机勃勃,但经过一冬的萧条,这抹绿色在人眼中也分外的喜人。岸边桃花开得正好,一朵一朵的桃花簇拥在枝头,仿佛是一片粉色的云霞。岸上游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周芝玉带着帷帽站在小舟上,春风微拂,扬起帷帽的一角,白纱上坠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丫鬟见此连忙上前按下扬起的白纱,岸边的人纷纷可惜,不能一窥那帷帽下的倾城之色。
都闻安南侯府嫡五小姐周芝玉有天人之姿,咏絮之才,但因常戴帷帽,见过其容貌的人也不过寥寥。在其八岁那年的冬天,周芝玉同安南侯出游,途中偶遇大雪,周芝玉随口作了一首《咏雪》。安南侯听后,大为惊奇。此诗后被门客传出,自此周芝玉更是被冠上了早慧之名,成为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
“五姑娘,春日风大,湖面上水汽重,不如我们还是去岸上赏花吧。”丫鬟连翘见周芝玉被湖水打湿了裙角,唯恐这位侯府最最疼爱的娇小姐着了风受了寒,便开口提醒道。
周芝玉嘟了嘟殷红的樱桃小口,也觉得兴趣索然,便点了点头,扶着连翘的手袅袅婷婷的下了小舟。
“周妹妹,真的是你。”一行人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热络的声音。周芝玉回头,原来是镇远将军府一行人。
周芝玉纤指微动,拢了拢披风上的一圈狐狸毛,懒懒的说道:“是刘家姐姐呀,你也是来这儿赏花的吗?”
刘如嫦微微一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立着的一道清丽的身影,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屑,故意提高了声调:“咱们自然是来赏花的,不过这里恐怕有些人是想做朵花让别人来赏吧。”
刘如嫦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那道清丽的身影僵了僵,缓缓转过头来,那是一张极惹人疼爱的脸,肤如凝脂,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光泽,鹅蛋的脸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再加上微微蹙起的绣眉,让人恨不得一颗心都捧给她,刘朱氏年纪已不轻,但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相反为她增添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刘朱氏捏起绢帕的一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委屈的说道:“大姑娘怎可这样说我,我已嫁做你父亲成为继室,自然事事以你父亲为重,哪会这般的轻浮可憎,更何况今日本就是来给大姑娘相看的,大姑娘又何必这般呢?”
刘如嫦哼了一声,没有理她,握住周芝玉的手向前走去。
“姐姐今日是来相看的?可是前些日子你康家姨母提起的平西侯家的世子?”周芝玉想了想,问道。
刘如嫦娇羞的用手拨弄着发髻上步摇的流苏,一副小女儿被说中心事的模样,嗔怪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周芝玉咬了嘴唇,握着手帕的手紧紧攥起,沉默了一会说道:“那你母亲的意思是?”
刘如嫦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刘朱氏,有几分心不在焉的说道:“不知为何,这次的事情她尤其反对,她也是见过逸闻哥哥的,虽说平西侯府已不如从前,但逸闻哥哥那般的出色,也不知她在反对什么?”
周芝玉松了一口气:“你母亲怕是也有她的苦衷吧。”
刘如嫦撇了撇嘴说:“苦衷,她能有什么苦衷,我看她是素来与我姨母不合,逸闻哥哥又是姨母的侄儿,她才这般的反对吧。”
周芝玉蹙眉:“这可是你姨母同你说的。”
刘如嫦住了脚步,有几分疑惑的问道:“你怎知这是姨母同我说的?”
周芝玉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口快,暗骂自己愚蠢,正欲说些什么挽救时,刘如嫦突然拉住她,低声却难掩娇羞的说道:“快看,是逸闻哥哥。”
周芝玉一怔,向前看去。只见来人身着墨绿色锦衣,眉目文雅清隽,轻摇着手中的折扇与身边的友人攀谈着什么,丝毫不理会姑娘们不是投来的娇羞的目光。
是沈逸闻,周芝玉目光沉了沉,心中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