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晚钟“咚咚”的敲过,惊起一群白鸽。
“听说,明日你要随我们回京城?”云乔暮推门而入,还没等云嘉鱼说话,便不客气地坐在堂屋。
“找我何事?”云嘉鱼也不示弱,直接略过云乔暮的问题。
“呵……”云乔暮冷笑一声,“妹妹自然是来向姐姐道喜的,乌鸦终于要飞到枝头变凤凰了。”
云嘉鱼嘴角一勾,“只怕是妹妹连乌鸦都算不上呢。”
“苦木,快去取扫帚来,屋里有些脏。”云嘉鱼面色无奈地挥着手,似有百般嫌弃。
云乔暮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脸憋的通红,“你给我等着!我去找小娘!”
“小姐……”苦木有些心疼的看着云嘉鱼,深深为自己小姐的未来感到担忧。
屋里烛火通明,云嘉鱼自顾地收拾行装,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小姐,我去跟老祖母求求情,你若是去了京城,定会受人欺负的!”苦木在一旁急得打转,而云嘉鱼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事情既已成定局,何必挣扎,是福是祸,皆听天由命吧。”
云嘉鱼将收拾好的行囊往箱子上一放,“今晚,等着看好戏吧。”
夜色渐浓,厚厚的围墙外打更人有节奏的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大小姐,老太太找您。”赵妈妈在门外恭敬地站着。
云嘉鱼微微一笑,便随着赵妈妈来到堂屋外,屋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乎很热闹。
苦木在云嘉鱼身后紧紧跟着,手里握着像卷轴状的东西。
“嘉鱼给祖父、祖母、小娘请晚安。”
“快免礼!这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哪有行大礼的道理!”老太太一脸慈爱,慌忙扶起云嘉鱼。
“嘉儿,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呢,是你小娘想跟你交代一下京城的状况,以免到了云府被人笑话。”老太太语重心长。
云嘉鱼由苦木搀扶着坐在老太太身旁,面带微笑,“小娘有心了。”这一颦一簇,一举一动均是书香家族小姐的典范。
宇文辰不由得连连点头,“真没想到,老太太竟将嘉儿培养的如此出落,这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当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啊。”
“小娘过奖了,嘉鱼只是按照祖母的规诫要求自己罢了。”
“你得意什么?”云乔暮忽的站起来,指着云嘉鱼阴阳怪气地说:“父亲送你的昆仑图都能被大火烧毁,就算是大家闺秀又如何?父亲会给你好脸色吗!我告诉你,就算你去了京城,进了云府,也不过是个低贱的丫头!”
“放肆!那是你姐姐,快给我滚出去!”宇文辰脸色一黑,深觉大事不妙。
“天儿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丫头这么不知礼数!满堂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老太太把竹杖摔打在地,“让她滚出去,一点名门小姐的样子都没有!”
“祖母,小娘,无碍。”云嘉鱼淡淡开口,“今晚不是小娘来交代京城诸事的吗,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我来晚了,不知是否还来得及送我们嘉儿一程啊!”门外传来粗犷的男声,老太公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进堂屋。
“祖父,您总算来了!”云嘉鱼一看见老太公便眼睛放光,这几年在乡下,嘉鱼的玩具都是老太公亲手做的,知道云嘉鱼喜欢茉莉,老太公便在后院种了一大片茉莉花,得知云嘉鱼要提早离开乡下,赶往京城,他便去后院弄了些茉莉花的根叶和种子,给云嘉鱼带去。
“明日何时启程啊?”老太公爱怜地抚着云嘉鱼的小脑袋,把那一包茉莉花的根叶和种子放到桌子上。
“明日寅时,嘉鱼便与小娘一同起身。”云嘉鱼稚嫩的脸上挂满了不舍,却又十分坚定。
“好,好……”老太公默默点了点头,“只是那昆仑图……该如何与你父亲交代……”
“祖父莫担忧,嘉鱼自有法子。”云嘉鱼胸有成竹。
“哦?”老太太消了怒气,在赵妈妈的搀扶下起身,“嘉儿此话怎讲?”
云嘉鱼坦然一笑,“苦木,拿出来吧。”
“这,这怎么可能!”云乔暮瞪大了眼睛,众人皆此反应。
一副秀美的山水昆仑图俨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老太公惊喜道:“昆仑图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做到的?莫非……”
“不知祖父祖母有没有怀疑过,为何诺大的庭院,只有我的东厢房走了水?”云嘉鱼的目光在云乔暮身上停留片刻,“而且现在江南正值春季,雨水正旺,除非人为纵火,否则,按照东厢房的地理方位,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引发自然火灾的。”云嘉鱼头头是道,“赵妈妈寻我用早膳之际正为卯时,若为自然火灾,清早这么凉爽的时刻,怎么可能呢?”
“嘉儿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纵火?”宇文辰顺着云嘉鱼的思路,认真分析着。
“小娘说的没错,走水前一晚,有人在深夜来过我的房间,特意提起昆仑图和我的书案,便引起了我的怀疑,苦木先我一步将昆仑图送往白府,这才免于一难。”
“那个人是谁?心肠竟如此歹毒,企图置你于死地。”老太公气火攻心,狠狠拍了拍桌子。
“祖父,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处理明白的。只是苦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不可以让她一同去京城,嘉鱼也有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