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样子？别人眼里的样子？可能吗？
——题记
被强迫打了镇定剂的沈末躺在病床上，小脸依旧是纸一般的苍白，没有任何表情，倒是显得乖巧了很多。
“院长，要不要送她去……”
肥胖的护士长刚开口，白院长就打断了她：“不行！她这只是焦虑症！怎么能送去那儿？！”
“可是……”
“不用说了，好好安慰她吧。没有别的办法了。这还只是个18岁的小姑娘啊……”
护士长也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愿意做化疗啊……”
“因为很丑。”
病床上冷冷的声音传来，把二人吓了一跳。
正是沈末，药效已经过了，她睁着眼睛，眼里没有一点亮光。
她一点点坐起来，身后靠着枕头，静静的看着两人。
白院长反应过来，和蔼地劝道：“并不丑啊，只是会掉头发而已，只要你愿意做化疗，就有可能好起来对不对？”
沈末忽然笑了，笑得前俯后仰，很夸张，很卖力，像是听了什么顶好笑的笑话一般，最后不可抑制地咳了起来，咳的撕心裂肺，嘴角甚至溢出细细的血丝。
可惜院长和护士长并没有看见。
“你这……又是笑什么呢？快缓缓，别笑了！”
院长很是困惑着急。
没成想沈末缓过劲来，揉着笑出来的眼泪，说了一句他没法反驳的话：“光头不丑吗？”
坦白说，不怎么漂亮。
“唉……”白院长实在没话说，只得扯开话题，“明天有一些刚大一的孩子会来，和你一般大的，都差不多是18岁。你可以好好和同龄人交流一下。”
沈末又莫名其妙地笑了：“同龄人？好好交流？”仿佛力气都用在笑上面了。
护士长被她的笑整的都有些害怕了：“好好的，又笑什么啊？！”
“啊……咳咳咳……”沈末不笑了，眼睛微微垂下去，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的颜色，“在这些同龄人眼里，我应该马上就是手术台上任人鱼肉的病人了吧……我是重症患者，没有办法治疗，只能靠药抑制延长生命……”
院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带着护士长出去，好让她冷静些。
走之前还留下一句：“明天记得准备一下，等着他们来看你啊！”
沈末只是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自己掉下来了……一颗，两颗……打湿了薄薄的棉被，死咬的嘴唇一点点渗出血来，衬得脸色更是格外苍白。只溢出了点点细碎的呜咽。
她如果没得这个癌症的话……应该也是他们口中，同龄人的样子……那该有多好啊……
病房门外。
“院长，你确定同龄人能够安慰这个小姑娘？”
护士长有些担心。
“先看看吧……”院长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倔了……也没别的办法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了。”
“去吧。”
“希望……有个人能让她想开点吧……”院长揉了揉眉心。
病房内。
“长亭外，古道边……”沈末咬着牙轻轻哼着歌，把自己的情绪慢慢控制下来。
她开心的时候，喜欢哼这首歌；她难过的时候，喜欢哼这首歌；她无聊的时候，也喜欢哼这首歌……
她就是喜欢这首歌，因为这首歌，是她奶奶生前最爱的歌，奶奶也只会这一首歌。
奶奶是怎么死的……
是她害死的。
她永远也忘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