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诸多本就是不平等的。有人生来便是龙血凤髓、鹓动鸾飞,从小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尊贵之躯。可有些人,却是常鳞凡介,一生的努力到头来也不过是碌碌无为,永远低人一等。
青茗幼年时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她想着自己不受待见大概是自己年纪小好欺负的缘故吧,待到自己三百岁成年,可以同师兄师姐们一同上那些更为高深的课,强了体魄,就不会如此好欺负了。又因为被师兄照拂过,课业也少,仍是每天没心没肺地满山跑。
彼时正是初春,天刚转暖,下了好几天的山雨今日好不容易才出了个大大的太阳。青茗在屋里闷了几天,还没来得及换下冬装,便趁着大好阳光又开始撒丫子在院子里霍霍,鼻尖上都沁出了小小的汗珠。去年秋天在山上吃的野枇杷,着实美味,可惜山上那棵枇杷树位置不好,周围馋嘴的动物又多,青茗根本摘不到几个。那时她还分了师兄一大半,师兄也夸了好吃,青茗就枇杷种子一直留着,想种出一片枇杷林来,以后就能常常请师兄枇杷了。
刚下过雨的泥土还带着点湿润,尽管如此,青茗半大的猫崽刨个坑仍是累得满头大汗。她甩甩额头的汗珠,埋头苦干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你这样刨太慢啦!”
青茗回头,却看不见人影,正奇怪着呢,地下泥土松动,从地里窜出一个少年的脑袋,对着她咧着嘴笑。
“听说你很会抓鱼?”少年从湿乎乎的泥土里钻出来,身上确是干干净净,一点泥也没沾上,比起灰头土脸刘海儿都被汗打湿的青茗,少年的一身青衣反倒有点翩翩的意味。他自顾自地爬起来,又自顾自地在擦了下青茗鼻尖的泥,道,“你帮我抓鱼吃,我帮你刨土怎么样?咱们各取所长,互帮互利,岂不美哉?”
青茗有些懵:“你是谁?”
“我叫甲子麟,是玉乾门弟子。”玉灵山分三门,分别是玉清门、玉玄门和玉乾门。青茗是青崖师兄捡回来的,随着师兄进的玉玄门。怪不得青茗平时没见过他,原来是隔壁宗门的师兄。既然是师兄,那嘴甜点总归没有坏处,青茗反应过来,立刻甜甜地叫了声师兄,自报了家门。
甲子麟原身便是善于刨坑打洞的穿山甲,随便念几个诀便刨好了几个大小位置都合适的坑来,看得青茗又羡慕又开心。两人种完枇杷种子,青茗想着自己也不能甘了下风,一定要在师兄面前拿出本事来,之后师兄觉得自己有用,才会多照拂自己。
青茗的课业虽然修得一般般,爬云捏决的本事都不怎么拿的出手,但是摸鱼这种事简直是她与生俱来的本领。她摇了摇身子挪出猫尾巴,提起猫尾巴尖儿拟作鱼饵,待到鱼儿聚到水面的瞬间,一个牙爪并用便抓到了一尾肥鱼,看得甲子麟啧啧称奇。两人就地取材,支了个小火堆,当下就吃了顿满足的烤鱼,期间还时不时一句“刨地壮士”、一句“摸鱼魁首”地互相奉承。双方对各自的称号都十分满意。青茗还顺带夸下海口,明儿个来我这儿,烤个山鸡给师兄你补补身子!
第二日二人约了山中见面,甲子麟还带了崖壁上采来的野果子,玉灵山灵气环绕,山上的果子也是带着一股子灵气,尤其是崖壁上的果子,那里没有浊气叨扰,比一般的更加提神益气。崖壁陡峭险峻,一般人很难采到的果子,也只有甲子麟靠着穿山的本事才能轻松采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