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在一个不大的草棚铁匠铺里,铁锤与铁毡相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出。
一个年近七十,身子佝偻的老人拿着铁锤不断敲击着铁毡上的一块铁片。密密麻麻的汗珠不断的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发白的胡须也被汗液粘在了一起。
草棚里的一旁的炉子里燃烧着火焰,这使得草棚里的温度十分的高。
炉子的旁边是已经打好了的农具,锄头,犁耙什么的都可以从这里找到。
老汉觉得有点热了,抄起已经放在了一旁的陶罐,里面已经装满了清冽的泉水。他“咕噜咕噜”狠狠的灌了几大口。身子一颤,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清凉的气息弄得自己是十分的舒服。
“老彪,还在打铁啊。”一个扛着锄头的农人从他的草棚前经过,看见老汉还在打铁,便和他打了招呼。
老汉对他一笑,露出来一口洁白的大牙。
“俺的锄头什么时候打好啊。”
“不是刚给你打了一个吗?”
“你这话说的,谁让你打的东西特别好,特别耐用啊。上次你给俺家打的铁锅,俺家婆娘都夸你手艺好呢。”
“你的锄头明天就好,我先看看你手上的那把。”
“好。”农人将锄头递给了老汉。
老汉接过锄头,用水将沾在锄头上面的泥土通通冲掉。失去了泥土遮掩的锄头终于显露出来它原来的样子,玄色的锄头片儿上散发着锋利的光芒,人的影子都可以被清楚的照映出来。懂的行家一看就知道这一定是锻造的行家打造出来的东西。
“老彪。俺和你说,你这锄头好用的很啊。土里的什么树根石块,平时锄地俺都绕着走,生怕把锄头给豁豁了,但是你的这个锄头啊,一下就可以将它们给弄断了,简单着呢。”
老汉听着农人表扬这自己打造出来的东西,心里不经满意了几分。但是他依旧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这柄锄头,直到暂时挑不出什么瑕疵后,才将锄头还给了农人。
农人接过来锄头,重新扛到了肩上。嘴里已经叼着一卷烟了。
“老彪,俺走了。”
农人和老汉说了记得去他家吃饭云云后,便扛着锄头归家了,家里的婆娘已经忙好了一桌的饭,等着自己回去吃了。
老汉又低头对付眼前的这个铁片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打乱他的节奏。
他敲着敲着,从发出的声音里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声音和自己想的是有些出入的,看来哪里是有些问题了。
老汉拿火钳夹起来铁片,放到了眼前,看了看,终于发现问题出在了哪里。那块铁片有一个部分的打击是不到位的,应该是敲打的时机稍稍延后了一些,导致了铁片有一丝丝的变形。
老汉微微张口,口腔内开始变得赤红一片,胸膛开始剧烈的起伏着。接着,“呼呼呼~”,燃烧的烈火从老汉对空中喷涌而出,灼烧着这块铁片,将铁片烧的通红,然后开始敲打,直至红色褪去。
老汉用手摸了摸,终于符合了自己的要求,便将铁片放到水缸里进行冷却,然后又是灌了一大口水。他还需要将铁片再敲打一番,二屯子的秀才公有个猜想,认为将耕地的犁稍微改动一番,可以让那些家里没有牲口的穷苦人家耕田方便了一些。
“铛!铛!铛!”
敲击声又响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这马蹄声打破了老汉心中的宁静,惹得老汉不喜。手下开始越发的用力了。
“哐!哐!哐!”
那是盔甲相撞的声音。
这声音是那样的熟悉,却又陌生。老汉已经练就了一种本事,他可以通过听盔甲的声音,猜出盔甲的样式。而且,这盔甲的样式当初还是自己设计的。
一队人马将草棚团团围住。但老汉没有受到任何干扰,手中的铁锤没有停下过。
“一握不灭通冥府,一记锤击开天门。”
军士们围绕着一个人进来。
此人穿着盖住全身的大黑袍子,一副银雕面具遮住了他的脸庞。
“没想到,当年威震八方八域的羊王竟然会窝在这里当个铁匠。”
“砰!”
老汉重重的锤了一下,吐了口唾沫。
“奶奶的,黑雕,有什么屁赶紧放!”
“嘎嘎。”
黑雕发出来刺耳的笑声:“没想到羊王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熊王想你了。”
“我那个弟弟?”
老汉的视线没有从铁片上移开过。
“熊王想你想得很啊,所以就让属下来请羊王回去。”
说吧,黑雕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枚戒指,戒指上雕刻着一个盘羊的头。他将戒指放到了老汉的面前后,便又退了回去。
老汉看来一眼后,又继续敲击着铁片。
“滚吧。”
“别啊。熊王下来死命令,必须让属下带羊王回去。别让属下难做人啊。”
“你认为你们能够带我回去?你们能吃几两的饭我能够不知道?滚吧!”
老汉似乎开始厌烦黑雕的胡搅蛮缠了。
“那就别怪属下来。”
黑雕一招手,外面顿时喊杀声大作。
屠村开始了。
“你在干嘛?”老汉手握着铁锤,盯着黑雕,“你想逼着我就范?”
“嘿嘿。”
黑雕笑了。
“呼!”
此时,一柄锻造锤破空而来,袭击着黑雕。
烈火包裹着的锻造锤穿透了黑雕的身体,深深的钉入了墙壁当中。
“呷。”黑雕的身影发生了变化,四下分裂,最终聚合成了一只黑色的大雕,在草棚的上空盘旋着。
老汉拎起锻造锤,走出来草棚。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的屠杀的场景。大量的黑衣骑士真在赶杀着手无寸铁的村民们。烈火在村子的四处燃烧起来,村民纷纷倒在了血泊当中。
“破!”
老汉拿起锤子,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一道裂缝就从锤子下延伸出去。大地竟然被捶裂开来了。
“来!”
一声号角声从天际响起,大地开始震颤了起来。熔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盘羊。老汉挥锤,将锤子抛了出去。盘羊跟在锤子的后面奔跑着,每一步都会留下脚印给,而炽热的熔浆就会从脚印中喷出。
很快,盘羊踏遍了村子,岩浆也漫过了村子。那些村民,那些骑士,死了的,活着的通通化作了灰烬。
岩浆化出一只巨手,想要去抓向天空中的那只黑雕。只可惜够不着。
老汉从岩浆中缓缓站了起来,他得离开了。
他拎起锻造锤,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能够召唤巨大盘羊的火与锤的传说依旧流传着,但是几年间没人知道这个传说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