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姐,就是那个李辰东啊,这混蛋跳过去了斜对面那酒吧当主唱了,你也知道浩哥跟顾源是朋友,当初我们这群人一起玩乐器,还是浩哥给我们提供场地,我们能有现在的人气,能走到今天跟肆元密不可分。”张渠边走边说。
“这家伙现在说走就走,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他这一走,那乐队怎么办啊?我们都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也不能闹出人命,哎,小心……”
听到闹出人命,我心里一惊,脚下不稳,差点跌倒。
“什么人命?”不是顾源怎么了吧!
“顾源现在把李辰东关房里逼他喝了那一箱酒就放他走,说是还他当初的人情。这李辰东这混蛋也倔,源哥让喝就喝。本来男生喝点酒也没事,坏就坏在这混账他酒精过敏。源哥现在谁也不让劝,想进去就砸东西……”到达房间门口的时候,我也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上一次过来,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这一眨眼,就物是人非了。
我轻叹了口气,把门推开,迎面砸过来一个酒瓶,我抬手挡了一下。
“唔。”
嘭~一声闷响,随即又掉到地上滚到一边。
“苏凝姐,没事吧!”张渠凑过来想看看我的伤势。
我揉了揉发麻的手,转身冲他们摇摇头。
浩哥正好赶到。进门走在前头,怕顾源再朝门口扔东西伤到我。
“顾源,你闹够了没有?
整个房间都是酒气,烟味,混乱不堪。
顾源坐在桌上,嘴里叼着未抽完的烟,头发凌乱,衣服又脏又乱,拳头破了几个口子,鲜血淋漓。
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闪了闪,又迅速背过身,闷声道:“今天谁来也没用,除非他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谁也别想把他带走。”又冲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说:“你喝啊!起来啊!你不是挺能耐吗?”
我这才看到沙发角落里半躺着一个人,同样狼狈不堪,全身泛红,一动不动。
我越过浩哥径直走过去。
“苏凝,你……”浩哥似乎还是有点担心,想拉住我往后退。我冲他点点头,让他放手,顾源不会伤害我的。眼神示意其他人,把沙发上那个人带走,再不送去医院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其他人过去扶起李辰东,我从背后抱住顾源,他挣扎着想推开我,又顾及我不敢太用力。
我放软了语调:“你刚刚砸到我手了……”
他愣了两秒,拿下嘴里的烟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中,缓缓转过身,弯腰退开半步,抬起我的手,轻声问:“砸哪了?疼不疼?”
“疼,你吹吹……”
他眼眶红了红:“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那你抱抱我,抱抱我就不疼了”话音刚落,他便用力把我揉进他怀里。我又气又心疼又无奈,只能先尽量安抚他的情绪。
“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他默不作声。没有表示拒绝就是同意。
浩哥还在门口,没说什么,但总归情绪不会太好。
我指了指顾源,又指指我,比了个行走的手势,示意我先带顾源回去了。他朝我点点头。
一路上顾源都没有说话,满身酒气,那一地的酒瓶,估计不少是顾源喝的。
他偏着头看着窗外,我不确定他是否还是清醒的,却也不想打扰他。他应该是很难过的。朋友的背叛,回过头来又对不起这一帮兄弟,又搞砸了浩哥的生意……
上楼,开门。
我哄他找了衣服去洗澡,看着他还算清醒,我便趁他洗澡的空隙拿了他钥匙下楼买个外伤药。
回来的时候一开门,便听见他从房里跑出来,看见我愣了几秒又跑过来抱住我。
“我以为你一声不响回去了,我找不到你,我以为你生气了……”趴在我肩头委委屈屈地说。
我拍了拍他的背,心软得不行:“我去买药了,我今晚不回去了。”
他这才放心松开我。
他乖巧坐在床沿边上,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给他涂药。他也不喊疼,也不乱动,就安静看着我。
给最后一处伤口涂好药,绷带打好结,收拾药品放进盒子里,回头看见他就原姿势坐在那不动,眼睛滴溜溜跟着我转,觉得可爱得不行,关好房门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在他唇角轻吻一下,半蹲下问:“饿不饿?”
他愣了愣,酒还没全醒,慢慢摇摇头。
我上床跨坐在他腿上,整个人埋进他怀里,抱着他:“那跟我说说今晚的事?”
他回抱住我,没说话。
“顾源,我知道你不是冲动跟暴力的人,你就是一时生气,我去的时候正好给了你个台阶下对不对?”他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把头埋进我肩窝。
沉默半晌,才说:“苏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那你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我在,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原来最开始,顾源找人代替他的时候,并不是找的李辰东,是另外一个人,跟大家关系不错,也经常一起玩。但是李辰东当时找了很久工作都没找到,他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压力很大,找顾源帮忙,可不可以进他们乐队。当时其他成员并不是很赞同,因为一方面不熟,另一方面有更好的人选。但是顾源心软,力排众议,这才有了后来的BNS。
“我不是说他不能走,谁也没想一辈子就捆在那一亩三分地。可是他不负责任说走就走,明天要走今天才说。他走就走了,还非去对面,对面那是什么玩意儿啊!他以为对面那个人能对他多好吗?没良心的东西!”骂完之后又是良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他才又说:“是我看错人,对不起浩哥,更对不起BNS,苏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初你帮他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有今日。这不是你的错。乖,先睡好不好?明天我们去找浩哥,找张渠他们,你不要一个人扛着,他们不会怪你的。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我确实没有办法帮他,我是行外人,能做的就是安慰他,支持他。
“他们怪我倒好,他们不怪我,我更难受。如果当初……”而他依然很懊恼!
“顾源,受害者有罪论是不对的,错的人是他李辰东,不是你。而且现在再找一个人来也不难,顶多再磨合磨合。或者大家这么些年总有相关的朋友,会有办法的。最最不济,你辛苦一点,跟浩哥商量把演出时间压一压,你顶一下。会好的。不怕!”说完我下了床,催促他躺下睡好,一边给他掖好被角,一边说:“先睡一觉,明天都会好的,我也找找朋友问问。”
他乖乖点点头,闭上眼睛。我调暗了床头的灯,打算去趟洗手间。刚转身就被抓住:“姐姐你别走。”
这个人,受委屈的时候就会特别黏人:“我不走,我去下洗手间。”
“那我等你。”我本来想说不用等,看着他灼灼目光,我又收了回去,点点头。
火速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一下又回来,他果然还没睡。窝在那眼巴巴地看着我,像极了街边等待主人的小狗。这家伙平常跟我在一起都是大男子主义得很,虽然我占着个姐姐的名头,但时常是我依赖他多一点,现在喝醉了,受伤了就乖巧黏人得不行。
上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拍拍他的头:“睡啦!”伸手关了床头的灯。
黑暗中他摸索过来抱住我,窝在我怀里不动,没一会就安静睡着了。
这一次我没有失眠,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耳边传来顾源和谁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在打电话。
意识慢慢回笼,我摸了一圈没找到我的手机,撑着床坐起来,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不到……嗯,苏凝。那我晚点再给你打电话。”他挂了电话走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又摸了摸我的脸:“吵醒你了?”
我摇摇头想转身下床,顾源摁住我的手不让动,凑过来吻我。我往后仰避开这个吻,一个重心不稳倒回床上。他顺势撑在我上方,看着我。我偏开头,咕喃一句:“没刷牙。”
“我不嫌弃。”转过我的脸,强势地吻下来。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顾源一会还有事便都起来洗漱吃早餐。
我正边喝牛奶边逗弥儿学它喵喵喵地叫,它炸毛地冲我吼了一声跑开了,估计是生气了。我窝在沙发上哈哈笑它。顾源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抓起我的手挽起袖子翻看什么,把我吓得一口奶没咽下去差点呛死。
顾源看我呛到,才放下手,坐我旁边轻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咳咳……咳……你,干嘛?耍什么流氓呢?”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估计是才想起来,把手往后缩了缩,试图转移话题。
“昨晚伤哪了?”他神色凝重,又是气愤又是懊恼。
我甩了甩手,示意一切正常,又继续喝我的牛奶:“没事,不疼。”怕他追问又接着说:“早上这么早是谁给你打电话?事情有进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