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嬉皮笑脸的走到牢房边,看着杜洪远:“杜大人不是有钱么?只要你给钱,天上龙肉,地下驴肉我也给你拿来。”
杜洪远知道这个人在取笑自己,但是也不恼趴在栏杆上:“谁说我没有钱?”
“怎么杜大人真有钱?”张裕疑惑地问道,说话的语气也不硬了。
杜洪远坐在地上,示意他蹲下来:“你听说过狡兔三窟么?”
张裕一听,果真有钱,自己输了一晚上了正好拿点钱给自己回个本。蹲了下来,满脸笑容:“杜大人只要有钱,你想吃啥尽管说。”
杜洪远哈哈一笑:“晋王还是太年轻了,你听说过狡兔三窟吗?我这里还有一万两,只要你帮我办个事,就都是你的了。”
“什么事?”张裕作为狱卒,每月俸禄也就那么一点,像替囚犯办事捞钱这种灰色收入倒是不少办。
赵寺河讥讽张裕,说道:“你还真信他有钱么?”
“也是,我也就是饿急了想屁吃。”张裕自嘲地说着,但是内心里真的希望真有那么一万两就好了。
杜洪远见他要走,赶忙拦住他:“别走,别走。”
“有事说话,没钱免谈。”
“我在汇元钱庄有一万两,票据就在我们家书法的门楣上,你若是不信,就去看看。”杜洪远一口气说完,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你放心,藏的好好的,没被查出来。”
张裕听完有些动摇,忙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洪远点了点头,恳求他:“你帮我带一封信到汇元钱庄,让老板交给我儿子。然后再给我去天然居弄点吃的,我想吃方便面了。”
“行,就信你一回。还挺挑,吃泡面,等着。”张裕拿起笔墨纸砚递给他,还不忘威胁他:“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信给你烧了。”
赵寺河拍了拍张裕的后背,略带点疑惑:“他家可是进不去了,你还真信他?”
张裕老觉得今天赵寺河打岔,心里很不舒服,站起身来对着他说:“你看着他,我去给他买点吃的,他要是敢骗我,以后可有他受的了。”
赵寺河也不打算再劝了,任由他去。刚一回头就看到吕允走了过来,赵寺河迎上去:“吕大人,这么晚了还来巡夜?”
赵寺河故意将声音提高了许多,让里面的杜洪远等人能听见,也把吕允吓了一跳,手往下按示意他小声点。
吕允让他不要声张:“杜洪远的牢房在哪?”
赵寺河心里一咯噔,眼神有些慌乱,指着后面说道:“杜洪远?就在里面,我带大人去吧。”
赵寺河将他带过来的时候,张裕已经处理好了,在原地等着吕允:“吕大人您来了,这是?”
“打开,我有话要问他。”吕允说话的语气冷冰冰的,就像是不允许拒绝。
张裕很是为难,小心地说:“这个人是要犯,晋王殿下嘱咐了谁都不能见。”
吕允眼睛瞪得溜圆:“我就是奉晋王之命前来审问他的,还不快开门。”
赵寺河比较有眼力见,将门打开来。吕允摆摆手让两个人出去,直直走到杜洪远对面,坐下来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同情的神色,什么神情都没有流露出来。杜洪远倒是放得开,挪了挪屁股坐到吕允的跟前,咧开嘴,呲着牙,没发出声音。
吕允没心去跟他讨论家长里短,直奔主题:“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杜洪远心里还在责怪吕允袖手旁观。
“宇文赟。”吕允补充道,“别跟我装糊涂,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饿了,不想说。”杜洪远耍起了无赖。
“什么条件?”
杜洪远笑了,拿手指了指吕允,又指了指自己,看着周围说道:“我配和你谈条件吗?”
“你想要什么?”吕允看着他,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冷意,杜洪远则不顾,就像是捏住了他的把柄,吕允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
最后一个“说”字,吕允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杜洪远转了转耳朵:“吕大人不要这么激动,你想知道什么啊?”
“你是怎么知道宇文赟的?”
“你?宇文赟?哈哈哈哈哈哈……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杜洪远终于开口了,我说我只是猜测,你信不信?”
“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吕允显得很平静。杜洪远没有从他那里看到一丝愤怒,感觉索然无味收起了笑脸:“其实我不确定你就是宇文赟,是你告诉我的不是么。二十年前的事,我怎么会不清楚呢?我想知道周玥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个女人?”吕允有些不解,事情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暴露了。
“我最心爱的女人,周玥!”杜洪远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她死在了长子,所以我要调查清楚究竟是谁害死了他。我查探到就在前几天有一伙鲜卑人来到长子。”
“你怀疑是鲜卑人杀了她?”
“难道不是么?”杜洪远目光直视吕允,“鲜卑人将柔然人引到了长子,你们就是帮凶。”
吕允起身,看着杜洪远默不作声。此时吕允的心里比杜洪远还要疼,也只有自己能够懂他的悲痛,因为吕允,也丧失了最爱的那个人。
“饭来了,不打算吃完再走?”杜洪远看到张裕去而复来,手里捧着一碗大骨汤面,“你就不想和我聊聊,聊聊你的女人?”
吕允走出去的脚顿了顿,但还是迈了出去,吕允觉得自己的妻子不可以拿出来当做谈资,那样会亵渎了她。
“你不要后悔,十六年前,壶口关——”杜洪远的话并没有让吕允停留下来,只有眼中淡淡的怒火与不甘。
“杜大人,你是想说十六年前什么事?”
杜洪远吃着面没顾得搭理他,那人又说到,“是不是十六年前你杀死吕允妻子那件事?”
杜洪远吃惊的看着那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道:“你……你不是张裕!”
“没错,我不是张裕。”那人的声音渐渐变得粗犷起来,“怎么样,面好吃么?”
杜洪远将食指扣进嗓子,企图呕吐出来。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手指在脖子上不断挠,挠出了一道道血痕,瞪大着眼睛朝着天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