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晓了,又该拿二人如何呢。换人?在这宫中,身边的人怎可轻易换掉,若是换掉,那时候更不知道谁是谁派来的人了。
“亦墨。”
“是。”
“南锦姑娘,夜里的男子,是谁?”
“惶恐。不知亦墨大人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还望公主明察。”
“北倾,你说呢?”
“回公主,南锦总是隔几天便会在深夜时分外出,奴婢斗胆跟出去一次,但是隔得远远的,不能看清来人,只能确定,那人身材颀长。”
“南锦,”北堂妍看着她,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波澜,“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公主,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南锦亦跪在了地上。
“那你是说,他们信口开河了?”北堂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壶,轻轻地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拿在手里,就那么看着。
“不敢。但是,他们定是受了何人指使,才会来污蔑奴婢。”
“哦?那你说说,是受何人指使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杯酒,两颊的绯红似是天边喝醉的晚霞一般。
“奴婢不敢轻易揣度,还望公主明鉴,还奴婢清白。”
“好。那你便起来吧。”看着亦墨,“亦墨,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否则,本宫便要以诬蔑他人之罪,将你交由官府处置了。”
“公主,亦墨所言绝无半点虚假。”他将他那晚看到一切据实以告,便看见南锦呆滞的目光。
北堂妍看着愣在原地的南锦,心里一片了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皱了皱眉,捏了捏眉心。她真的只是来找丁墨凡的,从未想过其他,怎就这般难呢。
这南锦,当年自己是既出钱又出力,替她尽了孝道,呵呵,现在竟替别人做起了事情。想来,幼时太过愚钝,竟不曾发觉那全是假象,一切皆是阴谋罢了。
南锦这五年来,传了多少消息出去呢,这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至于北倾,她一直信任于她。但是,脑海里回忆起她刚才的神态,心下也有些不安,以后该怎么去相信这二人。
亦墨将昨晚的事,一字不漏地讲述了。北倾也说,自己昨晚一夜未眠,担心着南锦她会对公主有所不利。
看着眼前这三人,除了亦墨,她,谁也不敢相信。甚至,现在的亦墨,她也不知道自己可以相信多久了。
这就是天下间的人人羡慕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由得冷笑了声,这有什么可值得拥有与眷恋的。
“南锦,那人竟对你如此重要吗?”
“公主,奴婢只能说,我家主子,从未曾想过要害您。南锦,亦是如此。”
细细想来,这几年,南锦确实对自己尽心尽力,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欢乐,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不会伤我?你的背叛,你觉得这还算不上伤害吗?”
南锦将头磕在地上,“公主,您罚我吧。但是,请您一定要相信,这天下,没人会比主子待您再好了。”
这天下间,没人会比她主子对自己再好了。这论断,甚为耳熟。突然,眸光一闪,难道是他?
“皇兄?”她看着南锦突然抬起的头,眼里的惊讶被她全数看见。
呵呵,为何要监视她。那么,这些年来,她的伪装,他是不是权当是个笑话。
“你们下去吧。今日,本宫什么也没有听到,本宫只是一个人在宫里赏着风景。”北堂妍越发怀念着那几天,有他的日子,虽然风餐露宿,但是,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愉快。
“是。奴婢今日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来过。”
“是。”亦墨神色黯淡了许多,但是并未离开。
北倾看着亦墨离去的身影,内心异常惆怅。看着公主眼里的失望,她亦只能选择闭口不言。公主定是见自己神色有异了,刚好又是在这节骨眼上。不过,都没关系。她知道,她对公主的忠心日月可鉴便可,无需解释太多。
亦墨看着一直陷在自己世界里的公主,心里诸多心酸与不忍,终是飞身而去。公主,倾国倾城之姿,想来终是难以顺遂。
一开始,被调遣来保护她,自己亦是有诸多不满,想着皇家子女必是骄奢蛮横。但是,这位公主却不是。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反而怜惜她,他要保护她。
公主这样的女子,值得更好的人托付终生。
南锦想着今日的事,怕是公主会去找主子吧。这下子,自己真的是完了。
“下去吧,我没事。”她没有去看那二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空气里一片沉闷,化成她心里散不开的浓雾,解不开的哀愁。
在这深宫院墙,人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筹划,她可以理解,但是,她真的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她这是执着什么呢?
终是放不下自己平日里对她们的关爱吧,放不开自己对她们的情感吧。
像是信任被生生的撕开,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是,她却不得不亲手一针一线,缝上伤口,然后,消毒,看着它,慢慢愈合。
“南锦。”
南锦听到公主的声音,赶紧到她跟前。
“公主,您说。”
“皇兄可知,我这一身武功。”
“回公主,没有。”南锦虽然也对公主这一身惊人的身手而惊叹,但终是瞒了太子。她,已经够对不起公主了。
“谢谢。”北堂妍苦笑着,“对了,你放心,我不会跟太子殿下提及此事的。”
“奴婢多谢公主。日后,奴婢定会报答公主这一份恩情的。”
报答?还能相信吗?
“那你可知,太子殿下近来可有什么动向?”那便再给她一次机会。
“奴婢不知。这些事,素来都是两位连主子在负责。奴婢只负责公主您,其余的,一概不知。”南锦藏在背后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手心隐隐有些出汗。
“不知?”她提高了声调,“南锦,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公主,”南锦跪了下来,双手在地上按的死死的,头一直低垂着,“奴婢确实不知。只是,听说似乎两位连主子与殿下都比较忙,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奴婢真的不知情。”
太子殿下,您可别太过分了。
看来,她也许真得去为大皇子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