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地卷起裤脚，小腿上已经很明显的肿了一块，许刚咒骂着宋桃，也有些好奇那小子是不是练过，哪来的这么大力道。
滴了几滴刚买的红花油，刺鼻的气味在房间里迅速散开。即便下手很轻地将药水在肿块处涂抹均匀，许刚还是疼得龇牙咧嘴。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也太背了。”
也不知是药水起了作用，还是心里的咒骂舒缓了情绪，许刚只觉得原本的肿块有些发热，难忍的疼痛也是缓解了不少。
点了一支烟，掌心残留的药水的味道依旧很刺鼻，让许刚吸烟都是药水味，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许哥，都快一个月了，视频到底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和你说，那几个模仿的人最近更新速度可是甩你几条街，热度粉丝虽然没你多，但是提成可拿了不少，咱们也该努努力了吧？”
“草，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招牌在这儿呢，他们拿什么和我比？”
“许哥，我这是在好好劝你，你把原视频发给我，后期的东西我们来帮你搞定，这方面我专业，咱们好好配合配合一起赚钱不好吗？别怪我不提醒你，就你现在视频这质量，早晚是个死。咱们合同也签的明明白白，有些事你必须得服从安排。”编辑也是被许刚说的有些上火，一开始还能好言相劝，之后就有些失控了。
“少拿合同压我，这是我的视频，我自己搞定，不要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挂断了电话，许刚甚至有些怀疑那个编辑和宋桃是一伙的，专门找自己麻烦。
有些在意编辑说的话，许刚打开了网站，果然像编辑说的那样，自己由于长时间没有更新，不少人气都被那些模仿的人吸走了。看着那些给自己打赏的粉丝给自己的对手打赏，就像自己口袋里的钱被别人硬生生抢走一般。
“草！”手机摔碎在地上，视频里的声音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后戛然而止。
拿起被子里的白酒，狠狠地往喉咙灌了半瓶。一撒手，剩下的半瓶不少都撒在了床单被褥上。
酒精麻痹着大脑，喉咙里似乎有一条火蛇在流窜，沿着食道钻进了胃里，之后身体便是火辣辣的热。
“死胖子！”迷迷糊糊里，许刚听到脑袋里的声音。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不是在叫我。许刚强迫自己忽视这个声音，身体却因为恐惧逐渐蜷缩。
“死胖子！”“早晚是个死！”“我要报警啦！”
“死胖子！”“早晚是个死！”“我要报警啦！”
耳边的声音逐渐变得密集，变得嘈杂，女声尖锐的嘲笑忽远忽近。在发现许刚放弃抵抗后，声音靠近到耳边，循环在脑袋里，最后用密密麻麻的触须扎根到了心里。
许刚躺倒在床上，拼命地抱住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收到的伤害才会逐渐减少。肥胖的身体如今蜷缩得像个肉球，豆大的眼泪从满是满是血丝的眼里流出，再沿着油腻腻的脸庞滚落。
忽然想起了什么，许刚一把抓住了床头柜上的牛皮纸袋套在了颤颤巍巍地套在了头上。
事情变得诡异，纸袋里的哭声突然夹杂着极其怪异的笑，一哭一笑两个极端状态，此时在纸袋里很平滑而自然的过渡着。
蜷缩着的身子也在逐渐打开，就像从蛋里新生的怪物一样伸展着自己的身体。
“臭妮子，我不是死胖子！”纸袋里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整个房间的氛围都变得很诡异，灵感枯竭的脑袋里有闪电划过。
······
食堂办公室的志愿者是宋桃的学弟，找到许刚的姓名与住址不难。在得知许刚请假两天后，宋桃也是计划好了在许刚上班的那一天去许刚的地址瞧瞧。
第三天，许刚确实来了，不同于前两次开的电瓶车，这次他开的是一辆面包车。虽有疑惑，宋桃还是立刻赶去许刚的地址。
许刚住的地方是一个有些年代的小区，斑驳的墙壁，老旧的设施。看着都可以想象到阴暗狭小的房间，潮湿的地面，以及木头腐烂的味道。
看了看纸条，又塞进口袋，确实没有找错地方。宋桃压了压帽檐，快步走进小区，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小区楼层不高，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还保留下这么一大片未开发的区域，也反映出就连利欲熏心的房地产商也实在是看不出这么一块地方有任何能开发的价值。
楼道本就很狭窄，一侧还摆放着一辆老旧的小三轮车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木料，使得原本的就拮据空间更为拥挤。
摸了摸表面已经泛着黄红色锈斑的扶手，许刚轻手轻脚上了楼。
没有摄像头，没有上下楼的行人，又看了看防盗门，是很老的款式，锁也是普通的弹子锁，宋桃松了一口气，这样开锁倒是简单不少。
“咚咚！”用力锤了两下门，“有人没有？”
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
又试了一次，在确保屋内没有任何声音后，宋桃从袖口翻出开锁工具，将扭力扳手塞进钥匙孔后抵住下端，轻微地扳动了一下。再用上端顶部凸起的开锁器塞进钥匙孔的上端，小心顶起锁内的一个个弹子。
“咔哒！”片刻后，随着一声轻微地响动，原本卡住的扭力扳手也是顺利转动，很轻松就打来了许刚家的大门。
又一次来到陌生人的家，宋桃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确实有些按耐不住。
酗酒，看着玄关和客厅拜访的一箱箱拆封过的啤酒白酒，以及随意丢放的空瓶，这是宋桃对许刚的第一印象。
客厅很乱，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单身汉的特征。厨房也是如此，灶台上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灰，锅里残留的水已经腐蚀出了橡皮大小的锈斑。很难想象这里住着的是一位厨师。
又看了看垃圾桶，有学校食堂专门的打包餐盒，依稀可以看见餐盒里的饭菜根本没动多少。这位厨师在对食堂饭菜口味的观点上和广大学生达成了一致。
垃圾桶里已经发臭，透着空隙，宋桃甚至看到垃圾桶底部爬行的小生物，也是恶心得皱了皱眉头。
用随声携带的方布盖住门把手，宋桃旋开第一个房间的门。
药水味，酒精味以及难以明说的复仇味钻进宋桃的鼻子，即便已经有准备，宋桃还是感到头有些发懵，下意识地握拳，并用食指抵住鼻孔抵挡难闻的气味。
“那是？”乱糟糟的卧室里，最奇特也最显眼的便是拜访在床头柜上的一个拜访得端端正正的粘着血滴的牛皮纸袋。
避开地上随意拜访的内衣，袜子以及空酒瓶，宋桃走到床头柜前，蹲下身子有些严肃地端详起这个面具。
面具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看痕迹与分布规律，应该是被什么喷溅上去的，宋桃记得那一期视频，放血的那一期。
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自己在网站上看到的视频里虐猫的元凶是许刚，相同的身材，相同的牛皮纸袋头套，甚至纸袋上的血迹都和记忆里很相似。
真是有够巧的，宋桃苦笑了两声。自己当时的玩笑话尽然是真的，再回忆起那时许刚怪异的眼神与反应，倒也确实印证了这个事实。
还是皱了皱眉头，对比在学校时遇见的许刚与自己在视频中看见的那个虐猫人，反差很大，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是我先入为主了？还是他太会演了？”一切反馈给自己的都很怪异。
直视着纸带上眼睛位置的空洞，宋桃想象着许刚对于这面具的情感。
“虔诚。”宋桃站起身，蹲的时间够久了，双腿也有一些发麻，“有点难办了，他是个疯子。”
站在第二间房间门外，血腥味便已经穿过门缝飘进了宋桃的鼻子里，宋桃并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间很昏暗，厚厚的麻布窗帘盖住了房间唯一的窗户，只有客厅里的光线与一旁电脑屏幕淡蓝的光线。
是视频里那间“虐待室”，摆放着各种工具的桌台，支起来的三脚架上还摆放着相机。确实没错，唯一有区别的可能就是那个给猫定制的小椅子此时摆放在桌台上。
有些好奇地看着桌面上的工具还有那个特制小椅子，一开始的十六根铁钉现在只剩下八根，其余的似乎都被许刚送给别人了，又看着小椅子上无数铁钉留下的孔洞，宋桃还是感觉到身上有些不适。
在视频里看与看实物相比，给宋桃的感触确实不相同。
“不对！”宋桃眼睛一寒，急忙转身看向相机正对的方向。
那是房间的角落，就连光线似乎也有意地避开那个地方。刚进房间时，宋桃只看见是一个普通椅子的轮廓并没有在意，但是在看到为猫准备的小椅子时，怪异的想法和骇人的猜测钻进了宋桃的脑袋里。
打开房间的灯，昏暗的灯光照在了那个角落。那是一把新制作的椅子，木料与楼道里的木料很像，尺寸也显然不是许刚给自己准备的，而且它和桌台那把染红的小椅子外形极其相似。
不难推测，两把椅子的功能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