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从地上清醒过来,觉得右半边脸灼烧般地疼。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了。连忙起身寻找老先生的身影,却发现整个祠堂里面只剩下身边的胡小七和沈建。
“你可以回家了。你那些东西都在车上了。”沈建说完,便在离开了祠堂。
“发生了什么?老先生呢?”许巍问胡小七。
“沈业把你打了以后,老先生就从你的身体里出来了。看着三个儿子扭打一片,就气得回去了啊”
“嘶,沈业还真狠啊,他们兄弟几个力气怎么都怎么大。”许巍捂着脸揉了揉。
“快走吧。现在祠堂外的人都散了。”
许巍摸了口袋,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了。
“该死,手机被他们拿去了。”
“那怎么办,你知道沈清秋去哪了吗。”
许巍摇摇头,“先回家吧,再想办法。”
走到沈家大门时,已经有车子在等他了,许巍看到这里,觉得有些感叹,这辆车子和七天前的那辆车子还是同一辆。
“师傅,麻烦去××小区。”
车子缓缓启动,许巍看着那扇曾经令他惊叹不已的大门慢慢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不由得叹了口气。谁能想到繁华的门后是埋藏在地下的腐朽。
凌晨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车辆来往,许巍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但是却被胡小七叫醒了。
“许巍!许巍!许山魏!”
胡小七的声音由远而近,慢慢钻进大脑,许巍努力睁开眼睛。
怎么了?
“大哥,清醒点,这不是回你家的路!”
许巍连忙超窗外看去,窗外一片漆黑,不见半点灯火。偶尔还能感觉到路面的颠簸,这还要把自己往山里送啊。
许巍坐直了身子,探头问司机。
“师傅,还没开到市区吗。”
“没呢,还有好久,夜路不怎么好看,你睡就好了,到了我叫你。”
司机的声音含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张纸。许巍侧身看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口罩。
许巍皱眉,大半夜的带什么口罩。
睡意全无,突然鼻尖传来一缕异样的香气。许巍慌忙把捂住口鼻,这车上放了安眠的香薰。
“沈建让你把我送到哪去?”
许巍看着驾驶位上的司机,司机也时不时从反光镜里看他。
“先生让我送你回家。”
“这不是回市区的路,你明明在反着开!”
“我知道一条小路,更近,所以就没上高架。”
许巍自然不会相信他鬼扯。
“停车。”
车子不但没停,反而更加开得更快了。
“我让你停车!”许巍慌了,他开始恨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听信了沈建那个老狐狸的话。
“你别这样,万一车翻了我们都活不了!”司机发现许巍要来抢方向盘,慌忙阻止,脚下下意识地去踩油门,车子瞬间飞驰出去,颠簸的厉害。
“胡小七,上他!”
“你能不能别说得那么难听。”胡小七说着,还是附上了他的身。
司机痛苦地大叫一声,突然没有了动作,方向盘开始打漂,许巍想上前稳住,但奈何抓不到方向盘。
“胡小七,快点的。要撞上了!”
车子摇摇晃晃地冲向一片小树林,眼看就要撞了树上了。
这时候,司机总算是动了,但还是无济于事。一个声音粗犷的大汉掐着声音大声尖叫。
“许巍,我不会开车啊!啊啊啊啊!”
“那你不早说!”
“你好意思凶本姑娘吗?!你又没问我!”
“松油门!刹车!刹车!踩刹车!”
眼看就要撞上了,胡小七吓得闭上了眼睛,手里左右转着方向盘。
“姑奶奶,松油门!松油门!”
“啊啊啊啊,许巍!哪个是油门那哪个是刹车啊!要撞上了!”
“那边那个!那边那个!你先别把你脚抬起来啊!”
“砰!”
胡小七虽然成功把脚从油门上拿开,但也成功地撞在了树上。
许巍的头狠狠地撞在车顶上,又因为惯性摔在座位上,额头磕到了车窗,撞出了个包,脖子也扭到了。
“阿……”
许巍半躺着,嘴里痛苦呻吟着。忽然,一股汽油味传了出来。完了,油箱爆了。
“胡小七……胡小七……你没事吧。”许巍忍着疼痛问前排正被安全气囊挤着的胡小七。
“啊……吓死了吓死了,我没事,但这个哥们昏死过去了。”
“行,那你快点下车。”
“不行啊,这哥们的腿卡住了。”
许巍没办法,一瘸一拐地下车,把司机从车里拖出来,这才发现他腿断了。许巍讲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远远看着不远处的已经开始冒黑烟的车,不由得感叹到。
“再贵的车也经撞啊。”
“完了,我觉得我对坐车有阴影了,呜呜呜。”
许巍象征性地拍拍胡小七的后背,“没事,你基本不会有下次机会了。”
许巍从司机口袋里翻出手机,用指纹解锁成功开锁。
凭着自己的记忆打通了于叔的号码。
“喂,于叔,我是许巍。”
电话那头的于叔显然听到这个声音显然很激动。
“你怎么用沈建司机的手机?快你在哪,我们现在在沈家的后门,你能找到吗?”
“于叔,我已经不在沈家了,沈建叫司机把我送走了,现在撞车了,司机昏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是我,沈清秋。”
沈清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沉稳冷静。
“你没受伤吧。”
“没没没,但司机受伤了,车也报废了。”
“好,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现在就过来找你。先别报警。”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辆非常普通的大众打着双闪朝许巍开来。
车子在许巍身边停稳,沈清秋和于叔从车上走下来。
“你和于叔先走。”
没有多余的废话,许巍本来还想和沈清秋说明下情况,结果下一秒就被于叔塞进车里,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你别想了,清秋会处理好的。”
许巍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看,但什么也看不到,窗外一片漆黑。
许巍叹了口气,“我真的是,怎么会相信沈建说的话,什么能让我安全回家,结果不知道要把我送到哪里去。”
“他是要把你送到凌山的精神病院。”于叔开着车,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隔板,“这里有些药,你先处理下伤口。”
“精神病院?为什么?”许巍用棉花蘸了碘酒,按在额头上。
“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送到精神病院去,不管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
许巍上药的手一愣,转头看着于叔。
“求!好狠……”胡小七听到这也不由得惊呼。
“当年,我也干了很多昧良心的事啊……”于叔的目不转移地看着前方,许巍看到他眼底有一道晶莹闪过。
“最早被我送进去的那个,现在都已经老死在里面了……”
许巍看着他,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现在好了,我不用再为沈家卖命了!哈哈哈哈。”于叔转头朝着许巍笑了一下。
“于叔,你想让那里健康的人被放出来吗。”
于叔听到许巍的肯定的疑问句。淡淡一笑,脸上的皱纹也在随着颤动。
“我这辈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弥补我的过错。”
“先生在我年少的时候给我了活下去的机会,也在往后扼杀了当年的我。”
不是有句话吗。
我们总会成为自己最初讨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