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快上车!”
沈清秋看着那条大黄狗隐隐有朝着许巍扑去的迹象,连忙催许巍上车。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叫唤的狗不咬人。但看着大黄狗的架势,龇牙咧嘴的样子,保不准下一秒就张开嘴朝许巍扑去了。
许巍也不再犹豫了,咬开香肠,朝一旁的小路丢去。
那狗看着见香肠,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把许巍晾在一旁。
许巍连忙回到车里锁好车门。路上已经没有阻碍了,沈清秋一脚油门朝冲进村子里。
“刚才那条狗怎么回事,村子有疯狗?”沈清秋开着车还时不时从后视镜确认那条黄狗没有追上来。
许巍坐在副驾驶还有些惊魂未定,经过刚才,心里越发确定了胡小七的说法。
“你知道造畜吗。”
“造畜?”
沈清秋皱了皱眉,对这个词很是陌生。
造畜一词最早出自于蒲松龄笔下《造畜》这一短篇小说,原文曰:魇昧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绐之食之,则人迷罔,相从而去,俗名曰“打絮巴”,江南谓之“扯絮”。小儿无知,辄受其害。又有变人为畜者,名曰“造畜”。此术江北犹少,河以南辄有之。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造畜”其实是一种装神弄鬼欺骗人的巫术,可以说五花八门,不止一种。有的巫术,是以美味作诱饵,引诱你吃下去,便会神志不清,身不由己地跟着他走,这俗称“打絮巴”,江南一带叫“扯絮”。小孩无知,常常受骗上当,深受其害。还有一种巫术能把人变成牲畜,称为“造畜”。这种巫术江北一带很少见,黄河以南常有。
清朝民间说,把新杀的狗皮热血淋漓批在小孩身上,瞬间粘牢,小孩便化作狗形,被邪恶的打把势卖艺人牵出来当街杂耍,但小孩都极痛苦,多活不过一年。
许巍在上中学的时候跟着爷爷见过一次造畜,确实是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那个时候是寒冬,许巍早就已经睡下了,但又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了。
“爷爷,谁大晚上的来啊。”许巍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床。
“不知道。”
许祥贵披了件外套便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刹那,刺骨的寒风便灌进屋里,跟在爷爷身后的许巍下意识拉拢了身上的棉衣。
“老许!快!快和我走!”门外站着的人是隔壁村的老刘。
老刘见爷爷开了门,便慌里慌张地就要拽他出门。
“等会儿等会儿,要走也得让我先换个衣裳啊,不然冻死在路上算你的算我的!”
爷爷脾气比较冲,转头丢下老刘进屋换衣服去了。
“小巍,快,换了衣裳,待会和我一起去。”
许巍听到爷爷想带自己一起去,顿时便来了精神,一蹦一跳地回房间里换衣服去了。
奶奶看着老刘冻得通红的脸,不停地在门口跺脚,搓着手哈气,便把他叫进屋来,泡了杯热茶给他。
老刘端着茶杯暖手,眼睛盯着爷爷的房间,一脸焦急。
“怎么了这是,那么急,你们村出什么大事了?”奶奶看他眉头都拧出个川字了,便开口问道。
“唉~你是不知道啊,这件事说来也是奇了怪了,这么多年都没遇到过这个情况,可是把我们急坏了……”
可能是急昏了头,老许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就是没说到点上,愣是没听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事。
“行了行了!讲什么玩意呢,讲半天讲不清楚!路上你再慢慢说吧。”
爷爷说着从屋子里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了,“明业那你通知了没啊?”
“通知了通知了,现在就过去接上他,我们就去村里。”
爷爷点点头,催促着许巍。许巍慌得连鞋都差点穿反。
“爷,我好了,好了。”
“行。”许祥贵说着把装着法器的袋子递给许巍,“来,背着,今天就带你见见世面,省得以后见到啥都大惊小怪的。”
许祥贵和许明业两人在这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但凡有点奇奇怪怪解决不了的事情大家必定回来找两人。
许祥贵的算命本领可不像许巍的三脚猫功夫。早些日子就算准今天会有人上门,就是没想到来得那么晚。
老刘去接上了许明业,三个人就这么挤在三轮车后面。许巍用奶奶临走前给的围巾包住了半张脸,听着前面的老刘迎着寒风说着村子里的怪事。
原来啊,这老刘的侄子,俊俊,已经走失了两天找不着了。
那个时候,在偏远的地区找警察的意识还不是那么普遍,况且大家都想着这孩子兴许就是在村子附近玩得疯了忘记回家了。等到天黑了,这晚饭点都过了,这家人开始着急了。
在村子里怎么找都找不到孩子,慌忙找村长帮忙,村长便派了村里的男子上山去找,害怕孩子是被山上的畜牲叼了去。
这种打着灯找了整整一个晚上,连孩子的一个衣裳都没找到。
这村子的男女老少顿时全都心慌了啊,有些个长舌妇就开始乱传,瞎猜,说是这山上有精怪,吃人不吐骨头。还有的说这小孩是被狼叼去当孩子养了,人来找了就藏起来了。最扯的是说俊俊被观世音菩萨看上了,带去做童子了。
许巍听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笑了出来,许祥贵在边上咳嗽一声便立马老实了。
俊俊是家里的独苗,这一丢,这娘是急出了病,躺在床上下不了地了。
俊俊的爹带着人天天往山上找,村长也叫人去附近的村子里找找,两天过去了,还是毫无线索。
村里的人也都开始慌了,生怕一眨眼自己家的小孩也丢了,家家都把孩子锁在屋里。
这眼看两天过去了,第三天马上就要到了,这村里懂点事的老婆子就和这俊俊的爹娘说,这孩子要是真是被精怪抓去了,三天还没被就回来,八成也就没希望了。
这一听那还得了,俊俊的娘是在屋里哭天喊地,家里的男人一合计,想着虽然这大晚上去找人容易遭人嫌,但还是孩子要紧。能早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所以老刘这才大晚上骑着三轮车来找爷爷和外公。
“老刘,你们村子里最近有没有来什么人啊。”外公听完老刘的话,开口问他。
“啊?最近啊,最近好像没有啊,不过有个道士来我们村住了半个来月了。”
“道士?”外公皱了皱眉,“哪一派的道士啊?”
“这你问我我可说不上来,我也没问过呀。”
“那他来你们村子里干嘛来了?”
“他是来化缘的,碰巧村里一个大婶生了点病,嘿,你说奇不奇怪,他给了包草药,刚喝下去这也不咳嗽了,也不发热了。我们就寻思他可能是个快得道的高人,便留他住短时间。”
听完老刘的话,爷爷在边上冷哼了声。
“哼!还得道高人,怎么不羽化升天啊!江湖骗子,老刘,我问你,他来的时候,是不是还带着动物。”
“哎,你怎么知道的啊,他当时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一羊一狗,说是路上捡的,还说什么万物皆有灵什么什么的,我反正记不清了。当时我还起了怪了,这狗和羊居然相处地那么好……”
“行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专心开你的车吧,张着嘴说话也不嫌风呛。”爷爷打断了老刘的话,扭头和外公对视一眼。
“爷爷,到底怎么了。”
许巍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就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了事情的原尾,好奇不已。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外公说着又把许巍的围巾裹得紧了些,“还要读书呢,可不能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