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序
四月雨绵绵,细细密密的雨珠拍打着河边柳树。春意也因雨水多了几分幽寂与惬意。
少年扶柳,雨珠随即粘上他的指尖,丝丝凉意袭来,却是柔和的。“澜,看!这株柳树竟长这么高了………”少年说着,言语中带有些许得意。
那少年一怔,抬首;刹那间,少年忽的转身,撞进他深黑的眼眸。相视。耳中只剩连绵的雨声……
回过神来,少年僵硬的转身,继续摆弄柳叶。“你还记着啊……也是,这树是你种的。”那少年轻声道,似怕打破此时的寂静。少年不语。
那少年撑着伞,却遮挡不住雨。风斜吹,夹带着雨,衣摆也理所应当的湿了。不远处,桃花含苞待放,柔软的花瓣沾着雨水,显得更加明艳。突如其来的粉红,分外惹眼。
那少年抬首望天,雨珠却迷了眼,隐约瞧见天色渐黑。
“……天色已晚,我们快些回罢……”那少年轻拍他的肩。少年闻声,亦抬首。“嗯,也好。衣服都湿了。明儿先生还要抽背呢,可不能得了风寒……”说着,话音刚落,少年就抓起他的手。
雨声渐渐远去。他们携着一身春意,消失了……
(春序?完)
番外
“你走啊,走开啊!”谢府传来凄惨的吼声,是女子的声音,又尖利刻薄了几分。
谢府老爷谢倾神情慌张,上前拦住那女子:“你做什么,小声点,也不怕人笑话!”女子披散着头发,神情恍惚。她是谢夫人啊。
她疯了吧,疯了呢。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这世间太苦了,她企图逃离。
她也曾是个美好的,满眼温柔的女子啊。
8岁的谢澜躲在门后,一脸漠然,眼眸空洞无神。耳边渐渐清净了,太安静了!
“……滴……”他下意识朝着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一抹血红,地上是几滴血珠。“啊……流血了……不过没关系…”他晃过神来,低头向屋内走去。
屋内好静,好烦躁,好难受,仿佛呼吸都快被人掐断了。
头好晕。
抬头,是母亲。她憔悴,瘦弱,脸色苍白,全身无力。看起来更像是濒死之人。“啊,澜儿来了……?哈哈……你来干嘛…”她理了理额前的发丝:“怎么了。你开心吗,开心吧,你还有个家呢…”谢澜没有说话,此时8岁的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疯了,他也疯了。
她最后选择离开,就在他面前。她抛弃了他,他恨她。
她好狠的心。谢澜目睹了母亲的死亡,他悲伤。但有那么一刻,他忽的轻松了许多,竟有一丝喜悦。
她作为母亲,却不知道,只一句话就伤了他。他默默离开,心中绞痛。那一刻,他觉得那已不是他的母亲,她好陌生;只那一刻,他觉得他的母亲早已死亡。死在了那一刻。
她恨他,他亦恨她。他不懂,她……不是母亲……吗……
至今,他还仍未明白。直至那一年,他与江临初见,江临与江母的亲近,让他又陷入更深的迷茫与恐惧……
(番外?完)
春启
虽道春已来,可还有些树在落着叶子。今日的太阳暖和。谢澜昨夜与江临一同住了一晚。
为了应付夫子的作业,江临天刚破晓就拉着谢澜起来。两人坐在窗前。太阳渐升,也更暖了些。
江母有带糕点来,却倚着房门,迟迟不进,时不时朝里张望。是怕打扰到他们念书,却又怕他们饿着,左右为难,直到一声:“夫人,老爷在喊你……”江母一惊,赶忙打断丫鬟的话,转头,还是惊着了他们,索性就进去了。
“临儿,澜儿,都饿了吧。吃点糕点再念书罢。别累着了。”江母将糕点端上桌,带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是伯母啊,近日可还安好?”谢澜略有些拘谨,毕竟好久没上门了,昨夜与江母也未曾打过招呼。
“哎呀,澜儿,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儿就当自己家,别客气。伯母啊,早把你当自己儿子看待了。”江母心疼的看了看谢澜,泛滥的母爱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谢澜回避着江母的目光,眼神躲闪,笑了笑,是苦笑。硬逼着自己挤出来的笑啊。
江临也算是有眼力见,极力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母亲,父亲喊您呢,快去吧,这儿不用担心。缺什么我会吩咐下人的。”江母这才忆起这件事,摆了摆手,走了。
“……澜,澜!怎么了么,不舒服?”
“啊,没事。”谢澜淡淡的回了句,敷衍了事。
不觉间,窗外下起了雨。雨滴打在阔大的芭蕉叶上,“啪,嘭”,断断续续,连绵不绝……轻闭眼,心不由得轻松了点,软软的,甚是惬意。
“……下雨了,真好呢……”江临是极喜下雨声的,读书声渐渐消失,江临伏在桌上,睡意朦胧。(夏启?完)
夏临
“澜……上元节快到了,后日一起去吧。”少年笑颜依旧。
“哎,糖葫芦哎,买糖葫芦啰……”大街上还是那么热闹,店铺张罗着,到处是清脆响亮的吆喝声。江临目光在店铺上停停留留。
谢澜眼角余光瞧了眼江临:“哎,你不是喜欢吃糖葫芦吗,买一根?”“啊……啊?”江临回过神,愣了愣:“嗯,也是啊。买两根吧,陪我一起吃。”
“好。”谢澜轻笑,嘴角微扬,眼里的温柔似要溢出来了。目光没离开过江临一会儿。
“……两根糖葫芦……”江临付了钱,一手一个糖葫芦:“呐,拿着啊。”说着,一脸满足的吃着。红色的糖浆融了,粘在他嘴角。甜甜的,好吃。
“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啊,吃得满嘴都是……”谢澜说着缓缓举起手,指尖触碰到江临嘴角,不轻不重的将糖渍擦掉。
江临一惊,下意识的躲开:“干嘛呢,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谢澜手停在半空,尴尬地笑了两声,抖抖袖子,慢慢将手放下。
“啊,我们再往前走走吧?”江临转身,不觉间,他的脸微微泛红。心想,许是热着了吧,这儿人太多,太闷。
走着,人群渐渐稀少。
黄昏将至。黄昏,可能是一抹云霞受了夜的嘱托,悬挂在西方的天穹,也可能是温馨夜降临的前幕。
(夏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