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在这被单一黑暗笼罩着的平野,视线穿不破黑幕,感知似被蒙蔽,四处埋藏着的危机如待拔鞘的利剑,四周稀薄的空气凝固如冰,无人可存,安静出奇的环境。一声声踏水突愕响起,与之衬映,可谓诡异至极。
终于,在临近时,一簇微弱的亮光打破了恒久不变的黑暗。那是一位人类,身躯在其手中散发淡黄色光芒煤油马灯的照耀中,他似世间黑暗中找寻真理的唯一者,他一手持灯,一手抱婴,白色圣洁的兜帽大衣笼罩身躯,四野中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毒虫恶兽,在其悠悠笔直前行的步伐下,无不退避三舍,不敢与其争锋片刻,只得任由远行,直待那簇亮光模糊,消逝于黑暗。
......
呼哧,呼哧,呼哧......
清晨已过三时,狂奔于木林间,满头大汗的夜吟曦捂着自己生疼的右臂膀,心中不禁骂骂咧咧:
什么鬼?不就是偷了你半窝崽吗!又不是没给你留,你TM从我一进林子就跟发了疯似的玩命的追,都不带停的,是不是玩不起?
不行,我不能这么被动,这样迟早会被它给追到,到时即便是侥幸捡了一条命,估计也要秃噜层皮。
得把它引到那个地方上去。
夜吟曦想着,回眸一看,不禁吓得他一机灵,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只见它身后不足五米处,一头近三米的木羚羊,双眼血红,矫健的四肢飞快的奔走,这一刻似听见了前者的心里话,额前两只粗且长的菱角猛地前拱,一颗足以一人环抱的青松轰然向他砸去。
夜吟曦扭过头,咽下一口唾液,他的身体灵活如兔,左手一把拉住了一旁的一根较粗的树枝丫,身体依靠惯性向着左边飞出,巧妙的躲开了那颗向他砸来的青松。落地,没有一丝墨迹,目光四扫,因为他知道木羚羊速度很快,额前两角攻击力很强,所以他得尽快摆开它,不然,不说他的体力能不能够支撑他陪着前者玩“猫捉老鼠”游戏,就是能,凭借他的速度,也很快会被前者一蹄子踹翻,或被一角顶穿。
永远不要质疑在这里生长木羚羊的力量和速度,它们和别处那些听见动静就跑的捕食者猎物截然不同!
不过虽然它们生性残暴,双角力量很大,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条件呢?在这里一只成年木羚羊的双角左右宽高近两米,加上一整具身躯,对人类来说无疑是一个“庞然大物”,所以,夜吟曦此时就是要钻这只羚羊“庞大”的空子,他见树多就去,见地方小就钻,作为一名荒野资深生存者,这点理智和觉悟总还是要有的。
所以,他不顾身后羚羊双角肆意破坏的林木,只想找到一个机会。
很快,东跑西跳的他发现了那个机会,那是一处由一旁参天大树粗壮藤蔓拱起的一个洞,不大,模糊一米多。
他想都没想,直接纵身一滑,在他脚下的湿润苔藓很滑,所以,他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的就钻了过去,来到藤蔓后,他猛喘几口粗气
终于......
但还没待他高兴终于摆脱了那只木羚羊,只见藤蔓后,木羚羊再一次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停都不带停的就后腿一用力,纵身一跃,跃过了那根高三四米的藤蔓。
......不带这么玩的!
刚有停下不到两息的夜吟曦见状,赶忙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次狂奔。
好在这片林子很大,林木葱葱,到处都是可以任他来去自如的“障碍物”,也并未有很多的凶猛野兽,不然就凭他一刚满十七的少年,再有经验也活不下去。
不行,不行......实在是跑不动了!
在次狂奔了几分钟后的夜吟曦面色憋的通红,速度越来越慢,踉跄摔倒在地。
他翻起身,脸面朝上,猛咽下一口唾液,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但即便是他在精疲力尽,他身后的木羚羊也始终是游刃有余,仿佛是特意将他累的到地不起,丧失战斗力般。
而后,木羚羊忽的一跃,这一跃着实是杀机毕露,矫健的前腿足有半百斤,且肌肉占大半,前蹄也是硬的出奇,闪着寒光,可谓踢着就死,碰着就伤。
夜吟曦见状,眼中双瞳下意识的一凝,心中一字浮现
危!
他强提上一口气,左臂一撑,就在这危机即将落下前夕,整个身体便是朝着右边滚了几圈。
木羚羊这一击不意外的落空了,其前蹄下,湿润的坪地惊现两道不浅的蹄印,它长嘶一鸣,而就在这时,在地上翻了几圈后的夜吟曦眼中精光一闪
机会!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之前本被木羚羊撞得几近骨折的右臂突生力气,他一把从胯下满是补丁的麻色粗布七分裤大腿旁抽出一把略显粗制滥造的匕首,那匕首整体是铁制的,也不知他是从那里得来,尖锐无比,寒气逼人。
他左臂又是一撑,迅速的半跪在地,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捏着匕首赫然刺进了木羚羊乳白的肚皮。
木羚羊吃痛,猛烈的蹦跳着想要甩开肚下的异物,可对于夜吟曦来说,如此珍贵的猎杀机会怎能容此错过?
他左手一把拽住了木羚羊的前腿,丝毫没有松手之意,反倒握住匕首的右手在次用力,直直挺入木羚羊肚皮,甚至连那捏着匕首的手也是进了一寸有余。
木羚羊嘶吼,带着身下夜吟曦奋力挣扎,拼命狂奔,沿路竟又撞断了几根粗壮魁拔的树干,其身下,鲜血淋漓,夜吟曦嚎叫不已
你慢点,哇,疼疼疼疼!
最后,夜吟曦一咬牙,匕首在木羚羊身上划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木羚羊的肠子,内脏等混着温热的鲜血一贯临头浇在了夜吟曦身上。
木羚羊又向前蹦跳着奔走了几步,最后,血红的眼瞳生机渐失,逐渐发灰,直至无力的到下,而直到它死亡的最后一刻,他依旧还在发出不甘的悲鸣,在愤怒的嘶吼。
几息后,倒在血泊中的夜吟曦才堪堪爬出了木羚羊的残躯,站起踉跄走了几步,他一屁股躺坐在一旁,背靠松木,全身无力的摊躺着,口中剧烈的喘着粗气,唯有右手,还在紧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迟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