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桌旁,总觉得还是不安,百里雨那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身在百里家她不得不多心,不得不防备。
她目光扫视着四周,梅儿不是普通的婢女,也算是警惕之人,若是百里雨起身动什么手脚,她既使再忙应该也能看得到,但她却完全未发现,若非梅儿说谎,便是百里雨未离开过椅子……若是未开离椅子,那么,她能动手做手脚只有茶壶茶杯……
转目瞧见身后桌几上的两只装饰用的仿古董的青瓷小花瓶,忙站起来,扒过一只,将里面的干枝梅取出来丢到一面,晃了晃放下。然后扒过另一只来,听到里面有轻微响声,忙将干技梅一把抓出,将花瓶倒扣过来,“当啷”一声,倒出来一把湛亮的铜钥匙!
钥匙?!姜冬竹瞪着那把铜钥匙怔住,这是哪里的钥匙?百里雨放进花瓶的么?可是放一把钥匙做什么?
冰雁走过来,拿起那支钥匙,“难道这钥匙就是五小姐最近几天一直出现在我们紫秀院的原因吗?”
姜冬竹正欲说话,便听院外隐隐传来一阵吵杂脚步声,顿知事情不妙。当即立断奔进内室,拿出一只密封的小盒打开,取出准备了好久未用上的面泥,捏着那把铜钥匙在面泥上按下反正两个印模,然后将面泥收进小盒,纵身飞起,将小盒放在屋梁上。然后快步回到正堂,取了旁边桌上的凤离剑,刷地拔出,寒光闪过,只听“铮”地一声轻响,钥匙前段旁侧的一端整齐斩下极细的一小截——钥匙这东西,差了一丝一毫便失了用处。
她还剑于鞘,将那把钥匙轻轻放进花瓶里,重新插进干枝梅,将两只花瓶摆回原位放好。伸指轻轻拈起适才斩下的那一小截铜线,小心放进窗台的盆景花盆里。
刚放好,便见四人抬着一只比普通轿辇小一些的小轿辇进屋,旁边跟着百里雨和三夫人。后面是十余名护院还有一名身着百里门青色服饰的门徒。
姜冬竹装作伸手摆弄着那棵盆景,侧头看了一下,那名百里门门徒,步伐沉稳,应是名高手,只见他面上略现倦容,心下一笑,这名高手是守那个百里家极重要的丙字库房的两名高手之一吧?这么说,那守库的两名高手也不是不能离开啊,得看是谁调动吧?只要府内之人能调动那两名高手就好。
半个多月未见,大夫人消瘦憔悴了不少,原来的一头黑发变得花白起来,眼角周围皱纹变深变多,乍一看,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来岁,瞧来断腿给她带来不少打击。
大夫人面色微青,双目锋利依旧,如刀剑般剜向姜冬竹。
姜冬竹想着,若目光真是刀剑能杀人,她的脸此时已经被毁得面目皆非,她的脑袋必定削掉了。
她转身朝大夫人施了一礼,问道:“母亲身体不好,若是有事吩咐侍雪过来传一声,女儿必定飞快过去伺候,怎地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出来?”
大夫人一挥手,命那十来名护院:“给我仔细搜!”
姜冬竹佯作惊讶疑惑:“母亲?”
大夫人板着脸冷笑,“闭嘴!”
百里雨那略微憔悴的脸上呆滞早已消逝贻尽,换上了残酷的冷佞和幸灾乐祸。提醒着:“你们搜仔细了,连花瓶都不要放过!”
那十名护院满屋子的搜着,听了百里雨的话,两名护院分别奔向那两只花瓶,粗鲁地拽出干枝梅扔在地上,从花瓶里倒出那把钥匙,那名护院高举着钥匙叫道:“在这里!”
其他护院一见果然搜到了证据,立时来了神气,以为四小姐这次必要倒霉到底。其中一名护院目光落在桌上随意放着的那把凤离剑上,一眼惊喜地伸手去拿剑。
姜冬竹身形如电,倏地跳过去,捏起那护院的手腕反拧一挫,“喀”地一声,那只手臂立时脱臼,她左手跟着扬起甩手抽了那护院一个耳光,那护院身子随着耳光的重重力道反转扑倒在地,惨叫不已。
姜冬竹伸手将剑握在手里,冷哼一声:“敢打这剑的主意,找死!”
大夫人和百里雨原本瞧见钥匙找到,均脸露喜色。不想顷刻间出现此变故,登时惊呆。
“霜儿!你拿剑做什么?难道还想杀了我们不成?”半晌,大夫人反应过来,怒问。
姜冬竹持剑走到那名护院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钥匙,捏着看了一下,然后转向大夫人道:“母亲气势汹汹地带着这么多护院家丁闯进女儿房间搜查,就为了这把铜钥匙?”
大夫人厉声喝道:“我早知你心怀不轨,没想到竟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来人,将她给拿下!”说着转向那名百里门高手。
那高手听拿,出手如电夺抓向她左肩。
姜冬竹侧身避过,然后将那把钥匙一扔,不客气的拔剑出鞘,剑气如虹,声若龙吟,直刺那高手喉间。
那高手倒底还算是名高手,比那些护院家丁武功不知高出多少倍,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片刻功夫,两人已拆了近十招,忽然姜冬竹身子飞起,使一招幻龙追月,凤离剑瞬间粘上那高手手里的长剑,催动内力,“铮”地轻响,跟着当啷一声,那名高手手中的长剑断成两半,一截跌落地上。
那高手一惊,忙跳后一步,露出恐惧目光。
姜冬竹“刷”地还剑入鞘,秀眸露出精光,冷冷睨向大夫人道:“母亲若再不说明原因,上来就让人拿我,莫怪我大开杀戒!”
大夫人脸色苍白泛青,双手不停地拍着那个类似小轿辇的扶手,怒道:“反了反了!你竟然以下犯上!反了!”
百里雨眼疾手快,见屋内打斗停止,立即冲过去,捡起扔在地上的钥匙退到大夫人身旁,悄声道:“母亲,钥匙。”
大夫人伸手接过钥匙,冷笑着瞥向姜冬竹,问道:“这把钥匙你从哪里得到的?拿了钥匙想干什么?!”
姜冬竹冷冷瞧着大夫人手里那把斩新的钥匙,然后嘿嘿一笑:“一把钥匙而已,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谁手贱放了一把钥匙那花瓶里。也许本来就在那花瓶里。”其实她只关心,这钥匙能打开哪里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