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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都怪这该死的破天气

“一个小时前才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吗?”

“呵,怎么可能,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咱继续,你先。”简思不要脸的说。

又一个小时过去,简思费尽心思终于有了一半输一半赢,整个人神清气爽,“这是最好的输赢,这个成绩我目前是破不了了,所以我们不玩了!”

“耍赖!”

“哼,当然,我是女孩子可以耍赖。”

“!!!”

“你饿不饿?”

陈晔惊讶道:“饿了?”

简思摸了摸肚子,“嗯,想吃饭了!”

“我们距离吃完早饭才3个小时吧?”

简思恼羞成怒,“我还小,长身体!”

“好,你还小。”

陈晔进了厨房把菜端进餐厅,对厨房里的简思说:“把碗筷拿出去,其他的我来。”

鸡汤,香干肉丝,荷塘小炒,竟然还做了红烧肉,简思尝了一口,心中震惊于红烧肉的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结果是吃了2碗米饭,2碗鸡汤,一整盘肉都被干完了。

陈晔挑眉,吃是挺能吃,怎么还那么瘦?

简思躺在沙发上用手摸着肚子,胀得呻吟,陈晔看着好笑,找出消食片给她吃了两片,把她拉起来让她走走。

陈晔取笑道:“你以前不是说你的饭量不止于此的嘛,现在直呻吟的是谁。看,牛皮吹破了吧!”

“你真别以为我吹,我胃口真那么好,真没骗你。”

“嗯,没骗我。”陈晔活脱脱的来了句敷衍话。

“真的,我觉得只有一个原因,之前学习压力大,脑细胞死得快,只有吃才能促进细胞分化,保证体能。”

简思在高三的时候便住校了,重点高中,也挡不住学校食堂饭菜的没营养,简思这话也有一定道理,陈晔顺着话说:“我接受这个理由了。”

“今天红烧肉是真烧得好,就多吃了点,外面烧的没有家里的味道。”

“你喜欢吃,改天再做就是了,注意别贪吃。”

“好。”简思明白,这是陈晔特意让李姨给她做的,陈晔很少吃这类油腻的大肉。

简思围着客厅走了几圈,懒懒不想动了,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可怜兮兮的看着陈晔,期望他别让自己再动了,然,陈晔没有接受这目光,又把她拉了起来,“再走15分钟,乖!”

简思边走边说:“你不觉得看着我一直在晃,烦躁得慌吗?”

陈晔趁着简思晃的时间,从茶几下面翻出本书,眉眼不抬的开口:“还真的没有。”

简思又问:“你在看啥呢?”

“《瓦尔登湖》”

“哦,我以前看过,没认真看。”

“看看罢了,没必要一定要去理解。”陈晔放下书,问她:“对了,简思,你奶奶现在身体还好吗?”

简思脸上闪过伤痛,停下脚步,愣愣的望着陈晔,过了片刻,收起神色,走到陈晔边上坐下,好似挨着陈晔会让自己能更有勇敢点,“奶奶她。”简思顿了顿,“医生说可能没几年了。”

陈晔没说话,只用手来回轻拍她的背,恩了一声表明自己在听。

“其实我明白的,他们两人感情一直很好,爷爷去世后,奶奶是也想去了,但是不放心我,一直在拖着。也许离开对她才是最好的结局吧!”简思声音带了哽咽,两行清泪掉了下来,“可是我也是自私的,希望她能多陪陪我,要是她走了,在法律意义上我就没家人了,我真怕我家的户口本上户主一页写着简思,然后就只有简思的名字在本本上。”

陈晔将简思环在怀中,他没想到一句话会将简思瞬间击溃,简思这几年在他面前都表现的乐观,开朗。她的笑带着没心没肺,性格张扬,行事洒脱,坚强无畏。他自以为她已经走了出来。

刚认识那会儿,简思初中刚毕业,她爷爷便去世了,胃癌。刚发现的时候还是中期,做了手术,一直没有复发,老爷子心态一直很好,5年都没有复发,结果在大家放下心来的时候,老爷子突然晕倒在家,当时一家3口其乐融融的在家围着看电视,简思被吓懵了,她奶奶反应快速打了120,可能简奶奶心中早已为各种情况都做好准备了,送去医院,检查出癌细胞已转移扩散。

那一个月,简思爸妈和她弟弟从澳洲赶了回来,一家人兵荒马乱,愁眉不展,尽管曾做过这种预设,这种时候到来的时候,始终还是无法平静接受。

送走她爷爷的时候,简奶奶没哭,简思没哭,只简父简母哭得痛心,哭得撕心裂肺,伏在墓碑前忏悔没有陪伴父母,小弟弟不懂为何父母要哭,为他从未见过的一人,亲朋好友一脸肃穆。

最后众人离去,只余简思一人,大雨磅礴,撕裂天际的闪电照亮了她苍白的脸,简思站在墓前直至傍晚未有动作,突然似怪物般的雷声滚滚而来,简思无力般坐了下去,浑身战栗,终于意识到养了她15年的爷爷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唤着她叫乖孙孙,再也不会把她举高高,再也不会拿着戒尺逼她练字,再也不会她一顿不吃就心疼的要死,再也不会有与她午后看着电视就呼呼睡去……

简思一个月来没有情绪的脸碎裂开来,放声大哭,泣血的哭声淹没在雨中,悲伤,绝望,彷徨。

简父抱回哭晕在墓地中的简思的时候,浑身发烫,送往医院的路上,她嘴里一直喊着:“回家,回家,爷爷!”大力抓住简父的手一刻不放。

简思高烧烧了一个星期,反反复复,简奶奶一直陪在床前,泣血般的叫到:“乖孙孙,孙孙乖,我的孙孙啊!”

她不敢倒下,她倒下了,简思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简思出院后,一家人围在客厅,简父开口道:“爸的后事也处理完了,澳洲的生意不能没人管,我们要回去了。”看了一眼迅速苍老下去的简奶奶继续说:“妈,这次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你在那里我们也好照顾你。”

“你们回去吧,我就留在这边,老骨头了,我哪里都不去。”

简父又让简思劝简奶奶,“简思,你劝劝你奶奶,你们都一起过去。”

“我哪里也不去,我不会劝奶奶。”简思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唇,冷冷道。

简父厉声道:“简思。”转头又让简母劝她们。

简思还没等简母开口,便说:“你们走,我和奶奶不需要跟你们一起生活。”

简父还想劝说:“一起生活不好吗?”

简思冷笑着说:“一起生活是好的啊,你们一家3口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何必要让大家一起生活,各自都不打搅各自的生活不是非常好吗?”

简父看简思如此偏执,转头换简奶奶游说:“妈,你怎么想的,爸去世了,你一个人也孤单,跟我们一起生活,你有个小孙子也热闹些啊!”

“你们走吧,简思跟着我也好!”说完,上了楼,回了房间,简思跟着离开了这沉闷的客厅。

只余简夫妇两人相顾无言,简思从来不是他们的选择。

后来,简父带着妻儿迅速离开,别墅恢复了清冷,简思强迫自己吃饭,装作积极向上,不让奶奶担心。她没见奶奶哭过一次,但是简思看着迅速奶奶消瘦了下去,不发一言。

简思努力逗奶奶笑,拙劣的安慰着她,依然不见好转,一月后简思又开始发烧,烧了3天3夜不退,睡梦中胡言胡语,“奶奶不怕,不怕,我保护你。”。

半醒的时候握着奶奶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别担心!”说着说着又睡过去了。

简奶奶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该是她来护着乖孙,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她擦了擦简思睡梦中无意识落下的泪,至少得等这孩子长大。

此后两人回到了以前的生活状态,只是彼此都默契的不太提起简思的爷爷,表面上看着都走了出来,其他的只能交给时间。

陈晔打破了沉默,“简思,我们能做的只有珍惜现在,生离死别都太苦了,但是人总得向前看的。你要尊重你奶奶的决定,你最后能为她做的便是成全。”

简思轻轻点点头,道理都明白,可是太难做了。

“也没有强迫你必须去做,随其自然,别难过,总会过去的。”

陈晔手臂都发麻了,才反应过来简思哭睡了,轻轻抱她回了床上,没关门,下楼继续拿出书翻开,看了几页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阴雨天真是容易牵扯出人的负面情绪,简思缺失来自于父母的爱,才会把她爷爷奶奶看的如此之重,她的父母也是狠心。

简思睡了1个多小时就醒了,下楼看见陈晔的时候,少见的窘迫了起来,“哈,情绪激动了,都怪这该死的破天气。”

“对,这该死的破天气。”陈晔看简思眼睛还带有些许红,转移话题的说:“我们出门吧,带你去拍照?”

“拍照?”

“嗯,我给你拍。”

“?”

“给你半小时,洗漱,换衣服,不准拒绝!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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