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给谢飘然说完一遍,他就理解了,上课铃不早不晚刚刚响。
谢飘然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江炽是典型的丹凤眼,此时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邪肆的味道,宋眠感觉有点渗人。
她皱了皱眉,怕自己也会被江炽传染,如果她脑子也有病,那真是……
于是她默默的,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柏至阳上课的时候,目光动不动就掠过宋眠。
视线不是很明显,姜逍上课窝在桌子上吃棒棒糖。
老师在黑板上讲着课,宋眠坐在底下算了一下自己手头大概还有多少钱,虽然舅妈和王妈还有家里那两位都给她卡上打了一笔钱,但她不打算用。
她到时候得去找个兼职,要不然房租都付不起了。
胖子拿着本书立在桌上,头低着,拿起榴莲慢慢啃,江炽被那味道熏得捏紧鼻子,他最讨厌的榴莲。
江炽戴着蓝牙耳机,修长的左手在那流利的转着黑笔,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老板椅上,坐姿嚣张。
宋眠提示了胖子一次说上课不能吃东西,胖子吃的贼快,囫囵吞枣的点头,差点噎着了。
“宋眠,我要是在扣分我就要赔死,您大人有大量,绕我一回。”胖子转过头双手合十,求着宋眠。
宋眠点头。
然后从抽屉里掏出笔记本,扣江炽的形态分。
—
这周六,九月九号,是李文君的生日,以往,她都会送一份亲手做的礼物,她有送过自己亲手织的围脖,织的歪歪扭扭,不过李文君很开心还在那一个劲儿的夸她。
她看了看一直安静待在自己书包里的那副刺绣,垂下眼帘,打下一排青灰色的阴影。
这时宋眠在高一的时候在网上专门定制的,她绣的不是很好但胜在认真,还差一点收尾工作就基本完成了,到时候送去装框架就好了。
宋眠拿出那幅刺绣,开始穿针引线,她不是很会做这种针线活,每次都会扎到手指,她低着头认真的绣一针一线。
江炽这几天放学都待在学校,柏至阳和姜逍忙着他们的打斗事业,不知去哪个鬼地方了。
他一进来就看见坐在那儿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的宋眠。
宋眠绣完最后一排,把它仔细转进袋子里,离开学校。
几天过的飞快,这几天江炽不知道是不是在继续忙着他的打斗事业,没有请假直接旷课。
宋眠秉承着不能辜负老班对她的信任,在对待江炽这个刺儿头的时候也是非常的秉公处理。
在十班人的眼里,纪律委员这个差事是很苦命的,因为班级里有一个刺儿头江炽,他们怂不敢扣分。
这周,周六。
“宋眠,今天你会去参加你妈妈的生日宴会吗?”苏维咬了一大口灌汤包,皮薄馅大,一咬下去都是汁,好好吃。
她享受的眯起了眼。
宋眠眉眼懒洋洋的垂着,她搅了搅碗里的粥,指骨敲了敲木桌,“不知道,看心情吧。”
瓮声瓮气的。
即使她漫不经心的搅着粥,可能是外貌原因,远远看过去依然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对了,许邈那几个兔崽子现在仗着你的名声在外作威作福。”苏维开口中颇有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
宋眠随手翻了放在桌上的原文书,想了想,回了一个字:“哦。”
宋眠其实性子很冷淡,不过她不会把这种冷淡带到表面,总之,她就觉得宋眠有点迷,又说不出哪里迷。
宋眠是个骨子里是极其的离经叛道,可是她不会显露出来,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披着羊皮的狼,指的就是宋眠这种隐藏性大佬。
宋眠目光有些放空,手里的塑料勺子一直在粥里搅动,她就喝了几口。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上次被逼的叫别人爸爸的那个人应该是三中的吧?”
苏维忙着吃嘴里的包子,没法开口,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那个到头的很有骨气,可以考虑把他收入麾下。”
就是那个被校霸打的揍下来叫爸爸的那个徐庆一?
“你在开玩笑嘛北鼻?”果然她家宋爷就是脑回路不一样,苏维默默的舀了一勺粥。
宋家别墅。
林琳站在偌大的落地镜面前,抿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豪华而又精致的礼服穿在她身上,在灯光的打照下熠熠生辉。
这是她以前那么渴望的生活,如今一切都摆在她面前,让她感觉像一场梦境一样虚幻,她垂眸握紧双手,这些东西,谁也抢不走她的。
“林琳,准备好了吗?”李文君穿着一身旗袍,衣领处绣着两株缠枝海棠,简单婉约,她浅淡的对着林琳笑,安抚她:“不用害怕,这就只是走个过场,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一些和我们家交好的,放轻松。”
林琳点头乖巧的应了,“好的,君姨。”
李文君摸了摸她的头。
下午两点半,宴会正式开始。
林琳跟在李文君后面,李文君把这些来人给她一一介绍了一遍。
大部分都是熟人,除了一些是必要应付的女眷,气氛很热闹。
林琳乖巧的一个个喊了过去,人群间不时就会传来几声夸奖,林琳站在中间,有些羞涩的低着头。
“哪有啊,夏阿姨,您就别打趣我了。”
“这人长的小家碧玉清水芙蓉似的,还不让人夸,真是太谦虚了。”
“是啊,林琳长的和文君有些相似啊。”
李文君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她一直都不能接受丈夫会一夜情的这个结果。
“眠眠呢,今儿个你生日怎么没看到她人?”
“宋眠那小嘴甜的跟摸了蜜一样,时常逗得我捧腹大笑。”
“对了,我听说眠眠拉的小提琴已经考到高级了?”
“宋眠这小姑娘要是还没有定亲,我都想让她和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定个亲。”说话的是江家江夫人白婼,她手里捏着高脚杯,轻轻晃荡了一下。
那个臭小子指的自然是江炽。
林琳眼神划过一抹不甘,明明是李文君要把她介绍到大众面前,偏偏聊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宋眠!
她捏紧某处衣摆,很快就把情绪掩饰,笑意盈盈的继续开口:“君姨,今天是你生日,我自己帮您织了一条围巾,希望您不要嫌弃。”
说着,从王妈手里抽过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李文君。
李文君拆开,拿出一条质地柔软的围巾,针脚细密,颜色清新,围观的女眷一个劲儿的在那夸林琳心灵手巧。
宋眠的那副刺绣放在车里,她手上拎着一个蛋糕,走过纹着繁复花纹的黑色大铁门,隔着好几条长廊都能听到大厅内的欢声笑语。
宋眠站在门外,看着被众星拱月的林琳和笑的温婉的李文君,垂眸,随后面无表情的压低帽檐,走出大门。
所有的人都汇聚在大厅,佣人也在厨房里忙活,守门的肚子疼,去上厕所,所以并没有人看见一道靓丽的身影进去不到几分钟又出来了。
她是坐车过来的,东西还放在车里,师傅问她还要不要去哪里,宋眠礼貌的对司机师傅说:“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拿了一张二十元的人民币给他。
宋眠拎着蛋糕走回小区。
江炽正好从正门进来,宋眠是从侧门进来的。
江炽穿着白色的球衣,戴着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只能看到一截凌厉的下颔线,他塞着耳机,耳机线顺着外套没入里衣。
两个人都低着头看地面,两个人毫无预兆撞在一起了,宋眠手没拿稳蛋糕,“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宋眠额头那有些疼,她这是撞到了什么鬼?这么硬!
真是流年不利,出门没看日历。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江炽低头瞥向那个摔在地上的包装,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蛋糕。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出门太急没带钱包,只带了手机,江炽赶时间,他抓了抓头发。
“你的手机拿出来。”
宋眠:……你说拿我就拿,凭什么?
她不动,身子笔挺的站在那里。
江炽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居然也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四目相对。
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在教室那时候的情景,场景重现。
两人就这么无声僵持着。
他们好像是处在一个密闭空间,感官被无限放大,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其他都听不见。
还是一个铃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
江炽挂掉电话,最先开口:“我赔你钱。”
哦,原来是为了那个蛋糕,她本来就打算扔了它。
宋眠这才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密码。”江炽问。
“四个零。”
江炽加了一下她的好友,然后拿她的手机点击同意,转账。
宋眠接过自己的手机,微信传来一个提示音,是江炽给她发的红包,她点开,江炽给她转了五百。
有钱人。
她买这个蛋糕也就才一百多,现在多转了两百。
江炽的微信名是一个句号,宋眠都能想象出这个暴躁同桌起名的时候有多随意,她改备注。
备注:脑子有病的邻居。
江炽坐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车回家,他家白女士刚刚给他连环call,再不回去,又要被叨叨叨。
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好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