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界内,天空中涌动着阴沉的暗黄色云团,群山万壑之峰仿佛被巨大的刀剑劈砍过般,危峰耸立。
广袤的天地中,四面八方似隐隐有野兽咆哮,冤魂掩泣,还有禁制触发的隆隆巨响。
云团似乎也不安分,仿佛有两只眼睛藏在里面,监视着大地生魂的一举一动。
凌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同穿越而来的二人,眼中充满了惊讶。
“你们..身体也跟着过来了?”
象鼻长老哈哈一笑,道:“兽人与人类修炼重心本就不同,肉身始终是我们提升的基础,之前听你所说,只要精神与肉体同样强大,肉身入界那倒也不足为奇。”
飒元跟着点点头,凌峰也有了一点顿悟。
“那我们怎么去找那个东方宗派,这个世界看起来无边无际的。”飒元四处张望,感觉自己就像一粒沙尘般渺小。
凌峰也四处探望了一番,道:“这荒古界本来就有八成被十万大雾笼罩,凡是在雾界内的地方都是人们探索之地,其余未被笼罩之地皆是古阵传送之处,我们应该离剑宗据地并不远,再走走看看或许就有线索。”
“凌峰兄可曾来过此地?”
凌峰摇摇头,道:“本来有机会的,唉,不提也罢。”
话毕,凌峰根据被暗黄的云团遮住的朦胧天日,指了一个方向,三人便这样跋涉而去。
凌峰运用御剑之法载着三人飞行,脚下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飞去,飒元便一边看着这苍茫的世界一边感叹。
“果然是远古遗迹,虽然过去了千万年,但这满目疮痍的大地看的令人真是触目惊心。”
“待会儿凌峰找到目的地后,我们就遁入禹息塔,待有危险之时我们再出来助他一力。”象鼻长老深思道。
飒元闻言点了点头。
“禹息塔...”凌峰口中喃喃,“那到底是什么宝器。”
“禹息塔是我们族内传承最久远的祖器,据族内记载,曾有先祖在千年前进入神岭时收压了一只镇元境的神兽,其威力令人胆寒,但如今已无人懂得使用,只能收一些低阶的灵兽和人,不然那日银麒麟之战也不会...”
象鼻长老轻叹着拿出了禹息塔,粗糙土黄,看起来就是一个黄土胚粗制滥造成的次品产物,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个普通的陶器曾是多么厉害的一件神器。
“嗯?”飒元侧头看着象鼻长老手中的禹息塔,竟隐隐有了一股莹白的色彩。
“长老,禹..禹息塔它...”
象鼻长老拿起禹息塔仔细一看,其塔底之端竟然有一股虹色与变大的白虹剑身相连,禹息塔身慢慢地一块块剥落了下来。
“这...”
站在剑锋处掐诀飞行的凌峰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也是满脸惊疑之色。
待土胚剥落完后,立在象鼻长老粗大的手掌上的,是一个如白玉般晶莹圆润的七层宝塔,塔身上细细雕刻有神秘繁奥的花纹,最底层映射着淡淡的黑色幽光。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宝塔恢复了当年的原样?”飒元激动地道。
“峰儿的宝剑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禹息塔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象鼻长老低头看着踩在自己脚下的白虹,不由惊叹道。
凌峰也没料到白虹竟然能主动与禹息塔相连,或许...这就是宝器之间的惺惺相惜?
“看到了,”凌峰控制白虹降落在地面上,指着远处那座恢宏高大的建筑,道:“那座建筑上有剑宗标志。”
“我来试试这宝塔,”象鼻长老说着催动元力,宝塔渐渐被元力包裹,莹白流光游离在塔身,渐渐笼罩了他们二人。
最顶层的塔尖闪烁了一下,凌峰俯身捡起禹息塔揣入怀中,转身大踏步向荒古剑宗走去。
。。。。。。
剑宗古阵。
“林长老,王长老。”刚刚来到荒古界的段崇峰恭敬礼貌地向两位驻界长老行礼。
“崇峰啊,以后见我们两个老头就不必这么客套了,”林缀山笑眯眯地对一边的王天浊道,“崇峰这孩子越来越有出息了,不愧是段大哥的独孙,是个好苗子。”
“是啊,”王天浊附和道,“都多少年没出去了,也不知道剑宗现在怎么样了。”
一同而来的庄穆道:“剑宗现在强势如初,依然领先其他宗派一大截,倒是辛苦了您二位长老,常年驻扎于此为宗派守护领地,这精神实在是我们这些晚辈汗颜。”
“哈哈哈,这个后生到真是会说话,”林缀山哈哈大笑道。
“那是,庄库山的孙子也是天资聪颖的好苗子。”王天浊道。
白双念眨着贼鼠般的眯缝眼低头暗思道,谁人不知这两位长老是天资尽绝,锁在了混元境几十年未曾长进,又不知犯了什么大罪才被剥去肉身,终生驻守于此,戴罪立功,以免断了子孙修炼之路,这二人没一个能让外界长老看得起的东西,段崇山的嘴倒真是装满了伶牙俐齿。
庄穆果然也名不虚传,拍马屁的功夫丝毫不输于自己。
此次来荒古界历练的六人中除了这三人,还有两位女弟子和一位出身并不高贵但确实有绝顶天资的冷漠少年。
“初入此界,你们还需适应至少一天,明日我便与王长老带你们去十万大雾里的浅处先试探一番。”林缀山温声道。
“我为大家安排好了房间,都随我来。”王天浊招了招手,率先离去。
“崇峰,”林缀山叫住了段崇峰,道:“你身边的女娃天资平平,是你让她跟着你来的?”
段崇峰一听便明白林缀山的意思,他呵呵笑道:
“林爷爷,您放心吧,我不会松懈修炼的,日后我爷爷可是要将零修宗的宗门女孙与我联姻..”
“知道什么事轻什么事重就行,”林缀山点点头,心想这小家伙日后若是做了宗门的大人物,说不定会念念旧情将自己放出去,所以一定要好好巴结他,更不能让他被一个家世平平的女弟子给耽误了修途。
二人小声私聊了片刻,段崇峰便离开向等在门口处的任春莹走去。
任春莹,人如其名,宛如春日里盛开的鲜花,又如掌心上莹白的古玉,身姿婀娜,一笑百媚生。
“莹儿,让你久等了,”段崇峰搂着她,丝毫不避讳其他人,而任春莹也俏脸微红地依偎在他怀里。
“嗯?”林缀山感应到了外面的异样,抬头向隔着墙皮的方向看去,王天浊此时也赶下了楼。
“嘭!”
两扇大门毫无预兆地被从外向里踹飞了进来,段崇峰意识敏捷,抽出剑来单手便劈碎了迎面而来的木门,右手仍然搂着任春莹。
凌峰站在门外,默默地看着段崇峰,怀里的任春莹。
“凌峰?”段崇峰无比惊讶,“你还活着?”
任春莹也吃惊地捂着小嘴,美眸里泪光闪动。
凌峰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任春莹一颦一动的面容。
“真是没想到,”段崇峰松开任春莹,“你还能活着,而且还会在荒古界与我相见,真是天意啊。”
“你一定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吧,”段崇峰侧头看着任春莹,柔声道:“莹儿,去和他做个了断吧。”
任春莹努力遏制住自己即将涌出的泪水,眼眶通红地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凌峰身前。
“对不起,我真的等不起。”
努力说完这一句话,任春莹低下了头,两滴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滴到了地上。
“我不怪你,”凌峰也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驱逐往沙漠,我本来就生死未卜,那时候我也希望你能忘掉我,重新开始。”
“但是你怎么会选择他,”凌峰猛地抬手指着段崇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段崇峰看着凌峰悲绝的面孔,笑的得意忘形,整个人置身事外,像看戏般在一旁观望。
“你知道,”任春莹收住了眼泪,脸色渐渐恢复到面无表情,转身回到了段崇峰身边。
“孟若琴,把莹儿带到后面。”
此时其他四位剑宗青年也早已闻声赶来,站在两位长老身边,孟若琴迈着两条修长的腿,走过来挽着任春莹的胳膊向后走去。
“凌峰,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到古阵来送死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机缘巧合打通了丹田,但你一个炼气满境怎能跟我相比。”段崇峰走到他身前,小声道,“今日我便让你像狗一样趴在莹儿的面前,舔我的鞋底。”
“还有,你盗走的白虹,应该是我的!”
说完段崇峰转身对众人喊道:“众位师弟师妹,二位长老,我段崇峰今日替宗门行道,夺回白虹剑,斩杀偷剑逆贼!”
“这家伙就是凌峰?”林缀山边看边道,“那正好我们可以赚个功劳,与崇峰一起替宗门夺回白虹,岂不美哉?”
“可是看样子崇峰要自己解决这个炼气满境的可怜虫。”王天浊提醒道。
“无妨,我们在这里看着,崇峰贤侄到时也会帮我们上报的。”
“这个凌峰,没想到还能修炼,不过也依然是个废物,马上就要死掉的尸体。”孟若琴冷笑道。
庄穆与白双念则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看热闹。
冷漠的男青年始终面色冷淡地看着段崇峰,似乎只有段崇峰一人能入他眼般冷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