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不住地往自己的身体内灌注凝气,但那沙蛊却已经进入了他的小腹,直逼丹田之处。
“不好,”凌峰惊呼,那股摩擦感正是一堆酒水化成的水沙,又聚集成了一只尖头水虫,一头拱向丹田。
“轰!”腹部一声闷响,凌峰直接痛得吼叫,双手忍不住捂住小腹,从蛇丹吸取的凝气瞬间消散。
隔壁的村民听到凌峰的痛喊,纷纷敲门询问。
蜥头首领皱了下眉头,他控制着沙蛊似乎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他闭丹闭的如此严实,真是小看他了。”
“哼,看我不活生生给你钻出一个孔洞来,让你生不如死!”
蜥头又抬头对萨格道:
“他已经被我控制地生不如死,您便赶紧命人去将寨子杀个片甲不留,搜完宝物,我们正好与老祖一同西去。”
萨格猛地摔碎酒壶,亲自操刀,大步走出帐篷,聚集人马亲自上阵。
.........
凌峰的丹脉在一次次的碰撞中将痛感传递到大脑,他早已痛得躺在了地上,紧紧咬着牙生生憋住,村民见敲门询问无果,便只得撞开大门,进屋寻找凌峰。
“这...”众村民见到凌峰痛地满身大汗,脸上也尽是痛苦之色,他们面面相觑,皆不知所措。
这时外面杀声震天,他们出去一看,竟是那群凶神恶煞的混兽人提刀屠村来了。
“怎么办啊!”众人见全村唯一的希望此时也倒在地上,根本无法保护他们。
“不行,恩人救了我们,我们死也要报答他。”方脸汉脸上尽是毅然之色,“我们先带恩人藏到隐秘之处,不管怎样,就算都死也要让恩人最后一个死!”
街上杀戮横行,哀嚎遍地,萨格残忍地一边大笑着一边屠戮,身后,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铺天盖地而来,这正是那只五足鸟,它一脚踏进部落,正踏在人类族群的居住范围,而后四只带着璞的脚掌依次落进普通人类的住所,刻意避开了混兽人的活动范围。
这时,不止是凌峰的族群哀嚎遍地,整个部落都被鸟兽的嚎叫和惊恐绝望的嘶叫充斥,萨格等人仍在寻找凌峰
的下落,黄色大帐内,蜥头军师口中念念有词,他的手掌黑气盘绕,正在将自己的凝气传递给沙蛊,好让他有更强的爆发力轰开凌峰的防御。
此刻,凌峰躺在地窖之内,正紧闭着双眼努力克服彻骨的疼痛,寻找一线生机。
正在那丹田大门处的沙蛊停止了轰击,摇身一变,变成了更加尖锐的样子,像一个钻头企图钻开一道缝隙,钻进丹田之中。
“啊!”凌峰感受到自己的小腹像是裂开了一般,不住地抽搐着身躯,面色苍白,几进生死徘徊。
周围的村民早已泣不成声,眼看着外面的屠戮,而自己的恩人也痛不欲生,几近生死,他们的内心是无比的煎熬。
“嗤,”这一招果然有了奇效,之前的轰击,将这扇大门略微摇动了几分,之后的不懈钻动终于钻开了一道小孔,忽然之间整扇大门都以这个小孔为中心,迅速向四周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边,蜥头军师邪邪一笑,胜利近在咫尺。
这边,凌峰已经累到虚脱,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但他还是抱着希望,右手重新捏住蛇丹。
他抖着嘴唇对蛇丹细语,道:
“蛇灵若在此丹内,我愿与你起誓,同生共体,将来若有大气运,可保你肉身重回,涅槃成龙,你若不应,此生只能在此丹内,被人炼化,吸收。”
他闭上眼睛,将蛇丹握在手中,他已经连运丹的气力都使不上了,若当初的腾蛇蛇灵在这蛇丹内而不是乳角里,他或许能够赌一把。
裂缝越来越大,即将完全崩塌,就在这时,黯淡的蛇丹忽然闪耀起刺眼的绿光,幽绿如渊,从其中涌出一股绿流顺着凌峰手上的筋脉直逼丹田而去。
沙蛊猛一摆尾,这堵堵了好多年的墙门轰然崩飞,沙蛊如一道流光直窜丹田之中。
“呼,”蜥头军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他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竟然能够坚持闭丹来抵抗这种专门摧毁丹田的沙蛊这么长时间,可见其实力之恐怖。”
随后他嘿嘿一笑,道:“这下可好,你修炼毕生的雄厚元气,将尽数被我吸走,助我冲击凝气满境。”
“嗯?”蜥头军师立马发现了不对劲,这丹田四周皆是一片黑暗,竟然没有发现一丝凝气或者元气的踪迹。
这里就像一个空壳,毫无价值可言。
“这是什么神技!竟然能抽走丹田之气,”蜥头军师倒吸一口凉气,“他身上定有至宝,方能储存移出的丹气!”
正推断之际,忽然身后一阵莹绿照亮了空旷的丹田,还有沿途的经脉,蜥头军师控制着沙蛊回头一看,霎时被吓得魂不附体。
“腾...腾蛟!”
那股长长的荧绿色的物体正是腾蛇蛇灵,它的魂已渡成蛟蛇,只是身体还未脱变,被凌峰侥幸一击斩杀。
此时通体荧绿的腾蛇蛇灵顶着已经完全成型、锐利如锋的龙角直奔沙蛊而来,其后紧随的是滔天的莹绿蛇丹凝气。
“轰,”又是一声闷响,凝气瞬间由丹田爆开,铺天盖地地涌向全身。
凌峰被这全力一击直接贯通了天灵盖脉,眼睛一翻,再也承受不住,径直晕了过去。
“噗,”与此同时,蜥头军师昏黄的蜥眼瞬间被黑血充斥,猛喷一口精血,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五足肉鸟拍打着肉翅,五条巨足无情地践踏着地上的人群,房屋摧残,残垣飞溅,血流成河,哭声震天,唯有混兽人们残忍禽兽般的笑声夹杂在其中,如同地狱的恶魔游荡在人世间。
“抓紧找出那个家伙,听说他背上那把兵器是把宝剑,还有蛇丹,都给我带来!”萨格命令道。
“是。”
夜色已至,月光洒照大街小巷。
而这条充满血腥的小巷的尽头,突然出现一道瘦削的身影,正扶着墙蹒跚地向刽子手们走来。
作为混兽人的萨格等人,自然拥有着虎狼般的精确夜视能力,他一眼便认出,那正是凌峰。
“去,把他带过来。”
猪头毕仁将弱不禁风的凌峰提起来一路走回去,狠狠地摔在了萨格面前,周围的混兽也都闻风而来,一圈一圈地将凌峰宝威在中间。
萨格看着趴在地上须发蓬面,两双发抖的手却还死死抱着怀里的剑的凌峰,不禁冷笑。
“没想到中了沙蛊你都能活下来,不过也是个废人了。”
“交出你的剑,还有蛇丹,我给你个痛快。”
凌峰挣扎着爬起,长长的黑发散乱地遮住他的半张脸,身上也尽是秽土和摩擦破碎的破洞。
他环视一圈,刀刻般的俊脸上渐渐现出凄惨的笑容。
“都来了,很好,”他又抬头看看那只十丈高正在作乱的五足肉鸟,渐渐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萨格抽出刀来,眯着眼睛狠狠地砍向凌峰,要把他的头颅砍飞。
然而仅仅过了片刻,一切都还未发生,萨格的刀却已经一劈两半,周围那一群恶魔的面容也定格在了最狰狞的时刻。
唯有凌峰变了样子,他的双手已经放开,浑身充斥着莹绿色的凝气,白虹在他手里微微颤抖着发出轻丝般的细鸣。
随着剑颤,白虹的剑尖上渐渐滴落了一滴血。
足足一滴血,不多也不少。
几十个丑陋的头颅在片刻后从他们的脖子上滑落,而后是无头身体倒地的声音。
“你....”萨格面露恐慌之色,随后一呲牙,直接爆出了自己全部的修为,庞大的凝气席卷了周围几十米的范围,卷起满天沙尘。
“嗷,”萨格狂吼一声,两只狮爪猛窜出锋锐的利爪,携裹着满身的凝气狠狠抓向凌峰。
劲风呼啸,凌峰也运转丹田,绿色的凝气凝于双手间,而后将白虹剑身也层层包裹。
“噗。”
“嚓。”
萨格的手臂被砍落在地,整个人抱着残肢在地上疼痛地嚎叫着翻来滚去。
凌峰提着长剑缓步走到他身前,一脚踏在萨格身上,冰冷的双眸似乎能将对方整个冰冻。
“不,别杀我,我有很多好东西..别..”萨格惊恐地求饶,原本恶煞般的兽脸此时却像是一只丧家之犬一样。
“杀你十次,也解不了我们心头之恨,”凌峰手腕一翻,剑起头落。
硕大的狮子头颅滚到凌峰脚边,眼里还充斥着惊恐与不甘。幸存的村民们从街的尽头钻出,方脸兄弟满脸热泪地看着凌峰那孤独修长的身影。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剑,轻轻抚摸了一下剑身。
剑未在,他不过仅是一个刚刚猛窜到凝气中境的普通修士。
而白虹在手,他足以瞬杀一切凝境高手!
五足肉鸟闻到了自己后裔的血腥气味,知道有人杀害了它的后裔,登时啸天长嘶,踏着五只巨大的蹼爪寻仇而来。
凌峰轻轻呼了口气,右臂猛一握剑,之前剑身上包裹的白色剑芒忽然像熊熊烈火般灼烧起来,如虹般似火,与此同时,凌峰的体内,青色的腾蛟在丹田的正中央处衔着一枚墨绿小珠原地盘旋,丹田周围天地充斥的绿色凝气皆跟随着中心而动,一股带着肃杀剑意的白虹元气喷涌而入,瞬间将来不及反应的腾蛟与口中的墨丹染成妖魅般的重虹色,小天地间盘旋的莹绿凝气也被腾蛟回收,而后重新释放的,便是与白虹同色的妖异虹元。
凝气化元,破境之兆!
凌峰运转元气,踏着虚空升起在三丈高空,曾因被砍掉护心处最重要的一只脚而连降双境的肉鸟,似乎也感受到这个小小人类身上发生的瞬息之间的变化,不敢轻敌,奋力挥动着双翅,二十多丈高的飓风夹杂着雄厚的元气席卷而来,凌峰肃穆的面色不变,以剑为引,忽然斜着向下钻去,硬生生突破了下盘薄弱的混元飓风。
断剑斩!
白虹的剑芒忽然暴涨数丈,在凌峰的果断挥砍下毫不费力地切断了它的一只前爪。
巨鸟吃痛,同时反应灵敏,一只红色肉瘤的眼前忽然泄了气般破开,整个身躯如泄了气的皮球急缩,化作三丈大小的肉鸟,但身上却零星有几点羽毛覆盖。
它忌惮地看着凌峰手里的剑,随后一拍不知何时长出羽毛的翅膀,若一支利剑般疾飞而走。
见势不妙,这只远古凶兽竟果断逃走。
凌峰停留在半空,表情肃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从他身上剥离出一股股的元气,环绕在白虹周围,当他念出最后一个字时,白虹便如虹光般直射而出。
御剑决,这是凌峰从未实用过的剑诀。
远空外,肉鸟面对几乎瞬息而至的白虹祖剑,无奈爆出浑身气力,以殊死一搏获得一线生机。
然,如惊雷般的一声轰响后,远方那只碗大的黑点还是碎做了几部分,毫无生气地坠落....
凌峰用尽了浑身气力,终于支撑不住,也从数丈高空坠落在沙漠漠峰之上。
大黄吠叫着跑到主人身边舔来舔去,忽然坠落插在他旁边沙上的白虹把这狗子吓了一跳。
劫后余生,幸存的人回首这惨不忍睹的血腥之地,心中更燃起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