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方流行风水术士,在中原一带更有武林豪杰,同样在北方也有着一些神鬼传说,凡是能够流行于世,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具咱东北老辈人讲,有些人天生就拥有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的能力,具有这种能力的人要么最后变成了有本事的大师,要么就被人认为是疯子。
他们总是眼睛看着别处,嘴里说着胡话。这类人虽说不是很常见,但是还是会有,十里八村的都会有着他们的传说。
1983年的夏天,这时正是农村生产队还在实行的时候,基本上大家还在干着农活赚着公分。
在东北这里大家都是靠着一膀子力气来养家糊口,平日里几乎都在田间忙乎着,到了晌午也舍不得回家,都在地头或者地当间吃点自己准备的干粮和咸菜。
王文林自打出生就在这李家屯,李家屯已经存在一百三十多年。
据村里西头老杨头讲这个屯子是咸丰年间的一个不知出处的外乡人举家迁移而建,后来到了1931年后关里人闯关东这里才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有着五百多户的大屯。
王文林今年二十七岁,家里兄弟姐妹一共六个人,王文林上面有一个姐姐,现在嫁到了内蒙那面,最小的有一个十三岁的老丫头,剩下的三个弟弟都在乡里和隔壁村子念书。
家里的劳动力现在只有自己和父亲,两个人没白天没黑夜的干着农活,生活依然无比艰苦。
“小贵啊!今儿是不是你看窝棚了啊?”王文林的父亲一边抽着老汉烟一边磕着老汉鞋里的泥土问道。
王文林正津津有味啃着家里带来的苞米面团边回应道“是啊爸,今天和前院老张二小子我俩,等晚儿上我俩在北地那碰面儿。”
小贵是王文林的小名,这还是王文林的二大爷王成武给起的,说是能让孩子长大大富大贵,可是叫着叫着已经二十几年了,哪怕一个贵人都没碰到,更何况说的大富大贵了。
但是王文林的父亲王成义却不那么认为,因为他的二哥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当年骑洋马跨洋枪的一代名人,手底下有着二十几条枪杆子,在当地也是一号人物。
虽说年代不一样了,但是王成武依然能从那种动荡的年代活到现在,可见不一般。甚至王家有些秘闻也不曾与外人说去,王成义可听自己二哥说过,他是有神助的。
烈日当空,不见一缕清风,王文林和父亲俩人在田间忙乎了一整天。
烈日也很照顾父子二人,让他们看起来更加的黝黑,哪怕是那帽檐还尚在的草帽也无法阻挡烈日的厚爱,两个人一直忙乎到了日头西斜,二人才扛着锄头往家里赶。
王文林家靠东有四间土房住人,紧挨着在西面还有三间下屋,主要是放一些杂七杂八和圈养马匹,房子还算板正。
房前有一个三百平的篱笆园子,夏天主要都是栽种的大葱和白菜,这可以说是一家人冬天唯一能见到绿色的蔬菜了。
园子里唯一出奇一点的当属中间那一棵杏树,这是一家人夏天能尝到的算是新鲜的果子。虽然酸涩难当,但是王文林还是把它当成稀有物件来看。
每每没等果子熟透就要全部摘下来,要不然他可能会被他人光顾的只剩绿叶,这棵果树可是经常被左邻右舍惦念着的。
晚上回到家正赶上王文林母亲往牲畜棚子赶鹅和鸭子,王文林看到母亲便问“妈,我和爸回来了,他们呢?怎么没帮你赶。”
王母身材看起来有些臃肿,齐肩的短发显得很干脆干练,实际上这是有违常理的,相反王母兰桂芳的性格相对比较笨拙和认歪理的,但是对待孩子们还是尽显母爱,尤其是嘴巴甜的老丫头和懂事的老小子更是得她的宠爱,生怕孩子累着了,几乎是握在手心里养着。
王母看着回来的王文林问道“你爸在后面呢啊?今天地铲完了吗?”
王母刚说完话就看到王成义从大门走了进来,王成义把手里的锄头放在篱笆墙一旁,熟练地磕了磕满是烟袋油渍的大烟袋,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婆娘。
“他妈,饭做好了吗?地铲的差不多了,地里的水辫草有点厚,基本大半个隆都得用手蒿。”王成义边摘下破旧的草帽边向屋子走去。
晚饭王母做了大碴粥,配上大葱和萝卜咸菜,王文林一人就吃了四大碗。
对于每天都要用力气去干耗的壮小伙子来说这再正常不过,而弟弟妹妹却没有吃太多,家里的二弟王文臣和王文军每天都是乡里屯子跑。
这个年代求学的孩子还是很辛苦的,家里就一辆自行车,兄弟俩共乘一辆,这也是没办法的。
而老小子王文辉也马上就要读中学了,同样需要一辆自行车,这也是这一家子要面临的困难之一。老丫头王文淑懂得认钱后,上学对于她来说是真的辛苦,于是早早的就退了学。
家里能供得起三个学生已经很难了,王家人很坚定的认知到只有读书才能不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窝在这农村地。
饭后王文林拿了件算是有点厚实的青布衫,又随手把家里他认为最锋利的镰刀拿好准备出门。
此时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羊油灯,王父在那里拿着一根针在挑着那羊油捻子。
似乎这样做能让屋子里的光线更充足些,好让看书学习的孩子们能够更好的获得光亮。
“自己加小心点儿,夜里有啥动静别太较真。”王父抖了抖身上披着的长袖衬衫道。
王文林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胆子小了,为啥自己父亲就那么小心,而自己的二大爷却敢拿刀子和枪杆子祸害人,真是龙生九子各不同。
王文林带好自己的草帽子回头对父亲说“怕啥,手里有这家伙就是牛鬼蛇神我也得让它老实。”说着还挥了挥手里被磨石打磨的明晃晃的镰刀。
说完就朝屋外走去,没多久就没了脚步声,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孩子写字的刷刷声。
王成义又在烟袋嘴里填满了烟叶子,在羊油灯上取了火,昏暗的屋子飘散着旱烟的呛鼻气味。
“爸,我大哥那么壮,不就是看个地吗?谁还能把他摞了去看给你心疼的。”老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王父身边,歪着有些随着王母嘴角的嘴巴说着。
王父满眼慈爱的看着自己丫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心里想到北地靠着北甸子,那可不是啥安生的地方,有点担心是避免不了的。
毕竟以前的都是听老人们说的,自己也是太小心了点,可能是这七月十五的原因吧,让自己有些心里发慌。
王文林没多久就走出了屯子,中天的月亮真的很圆,天空的星星似乎都被掩去了踪迹,正在屯子口碰到了今晚要和自己一起看窝棚的张二小子。
王文林上前打着招呼说道“二哥在这等我呢?咱们走吧。”
张二小子原名叫张青,比王文林年长两岁,现在是两个孩子的爹,此时看着一脸憨厚的王文林在不远处和自己搭着话。
“那个文林啊,二哥今天在地里喝了太多的凉水,这档子有点不那么得劲。”张青边说着边伸手去捂着自己的肚子,那表情看起来真是像常肚子疼的人。
“你说今天这个死老天,真是热的要死,害的我喝了那么多生水,我这是走到这就等你了,肚子疼得有些受不了,可能是痢疾了,寻思和你说声,今天就辛苦你了吧!”
王文林也没有说太多“二哥那你实在不行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回去好好歇歇,明天还得继续赚工分呢。”
张青很豪气的笑了笑,似乎像是拼死压下了这要痢疾的身体“看我兄弟,放心,下次咱俩看地,你就只管睡觉,二哥打更。”
两人就在这屯子头分开了,王文林一个人拎着镰刀往北地方向走去。
王文林也不是傻子,这张青家里条件要好些,他二叔是这生产队的大队长张兰子。
张青当初娶媳妇那是真的容易,相中谁家姑娘那几乎手掐把拿,有张兰子这个生产队长的二叔那可是啥都不愁。
北地离屯子有大概三里半的路,即便是壮小伙子们轮流看窝棚也难免丢了些已经大半熟了的庄稼。
王文林也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去看一宿的地,只是为了多挣那两个工分,王文林是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