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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共死

绿意萦绕的清荷园中,百花渐渐开始凋谢,仙境般的白荷池本是正逢含苞待放的季节,可是此时的落寞却又显得无比的凄凉,原本常常驻足在这里的白影,自出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原本空旷的白荷池附近,此刻也都载上了梨树,远远望去白荷池已被隐匿在了梨树之中,水若青望着远处绿竹林里躺在贵妃榻上的清婉双目微闭,折腾了那么多天此刻的她早已身心俱疲。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她的心疾是什么时候有的,以前竟从未发现,若非这次凌睿寒的死只怕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绿竹上几片叶子缓缓地飘落在清婉的白衣上。

身后的蓝絮急步走了过来,附在水若青的耳间说了些什么,只见她的眼神一点点的变得惊愕和恐惧“你说什么?我不是让你们告诉她不要让她轻举妄动吗?”

“三护法她..”

“现在情况如何?”

“刚刚灵燕堂来报,那日自从三护法和星茹离开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只怕是..”

“蓝絮,快命人备马。”心莫名的被揪了起来,现在残雪宫正逢多事之秋只盼望心凝不要出事。

初夏的残雪宫没有一丝热意,微凉的竹林中清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一阵惊呼她从梦中惊醒甩了甩朦胧的头,第几次了,这些日子只要她睡着就一定会做恶梦,自上次回来之后多亏了有雨薇治好她的双眼,只是这心疾只能稍缓却不能除根,这些日子凌睿寒的死让她生不如死,可是就算她再怎么痛也是无济于事,或许她的心里会永远的住着一个让她守候千年,如今又爱的刻骨铭心的男子,无力的倒在榻上,十指扫过身上的披风让她停住了,她记得睡前好像没盖披风,这披风定是水若青帮她盖上的。

从榻上站起来恰好遇上端着药盘走来的雨薇,见她睡醒唐雨薇面有喜色“二护法,你醒了?”清婉从雨薇手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她嘴角传开,眉间稍蹙接过雨薇递过来的白水,饮下几口。

“嗯,雨薇,你可有见到大姐。”

“刚刚我看见大护法和蓝絮急匆匆的出去了。”清婉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可是出了什么事吗?”见她有些紧张,雨薇心知刚才的话说错了,她忙安慰起了清婉“这个就不清楚了,二护法,你还是多加休息吧,大护法她应该能处理好的。”

“之前我听蓝絮说苏钰出了事,心凝已经赶去处理了,现如今如何了?”

“前些日子,三护法还命蓝絮给她搜集资料,可是这些日子又没了动静,许是有线索了。”

“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属下不知。”见雨薇脸色茫然,清婉也不在说些什么。

难不成大姐急急忙忙出去是要去苏钰和心凝汇合,一般的小事心凝自己都可以处理,而这次就连大姐也赶去了,而且还匆匆忙忙,莫非当真出了什么事。

正说着一名女子急匆匆地赶来,手中还拿着一封密函,在清婉的面前单膝跪下,边奉上信函边言道“启禀二护法,苏钰传来急函。”一听是急函,清婉接过顺手撕开封印,打开信件静视着里面的内容。

忽然她的面色变得极为的苍白,指尖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果然是心凝出事了,大姐赶去是为了救她,凌睿寒刚走,她不要在失去任何一个人“雨薇,备马,我要去苏钰。”

“可是二护法,你的病还没好。”

“我若再不去,只怕见到的就是心凝的尸体了。”她的话音不大却十分急切,可是足以惊得唐雨薇面无血色。她急忙命人为清婉准备马匹,急切中清婉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黑影朝此走来,侧过脸看见那人正是凌月蓉,她面带憔悴,眼含忧伤,只怕这些日子她也不好过吧。

“二护法,你的病还没好,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的伤呢?”说着清婉看向凌月蓉的右肩,上次暗音虽然带着她离开了落寒山庄,可是在附近残雪宫的人遭到了重创,绿彤身亡让她们连悲伤的机会都没有便出了这些事,涵雪重伤这些日子也只能待在宫内,剩下的也只有凌月蓉了,银甲军的手中的长枪直直的刺穿了她的右肩,若不是雨薇带人赶到,只怕会命丧那里。

“服了雨薇的药,已无什么大碍了。”

“你真的要跟我去。”

“哥哥死了,苏钰被铲除,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两件事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去,就算不能为哥哥报仇,我也要知道是谁害死了她。”说着她的眼圈已然微红。

“好,你跟我一起去。”

噬魂崖上,清婉和凌月蓉一黑一白迎风飘扬,面前的雨薇面带担忧的看着两人“二护法,你一定不能有事啊。”唐雨薇覆上清婉的冰冷的双手,优柔的容颜上尽是担忧。

听雨薇此言清婉面色平淡的脸上也忍不住开始变得忧愁,握紧手中的冰璃剑语气低沉的言道“我也想啊,可是这一次残雪宫真的遇上大劫了,我怕这一次我们是真的熬不过了。”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和大护法都一定要活着回来。”

“雨薇,好好照看残雪宫,如果三天之内我没有回来的话,就命所有残雪宫之人各自隐蔽起来,没有玉主令牌不得现身,然后派人通知碧昕让她好好呆在皇宫里。”说到这里的时候,清婉已经不忍心再说下去,叹了口气闭上双眼“永世不许再过问残雪宫之事。”

话音落下清婉已大步的朝马匹走去,两人翻身上马。远去的身影让雨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她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紧张,仿佛一夕之间天塌了一般,那一瞬间她在想,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残雪宫对那些作恶之人的惩治,他们是不是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残害更多的人,到那时武林的善与恶是不是就真的有些分不清了。

山谷之中,依旧是那棵树后水若青仔细的看着这个山谷的一切“你确定你们是在这里遇上西门焰的。”

“没错,属下正是在此地与三护法和星茹分道扬镳的。”

“心凝太过自信,幸好她身边跟着星茹,她们一定会留下暗号的,我们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留下的暗号。”蓝絮点头应允,可还未动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凌月蓉的声音,两人转过身去便看见不远处的一身白衣的清婉和身着黑衣的凌月蓉站在那里,水若青心里一沉,面色不悦的看着走进的清婉道“你怎么来了,你的病还没好,就这么跑来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过区区几个夺命杀手盟的余孽,何须你动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

“心凝都出事了,还什么小事?”水若青面色一愣,这件事她不可能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水若青的疑问清婉并没有回答,她垂下眼眸,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沉声道“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她不会善摆干休。”

清婉的话引起水若青的注意,她一把抓住清婉的手紧张的问“清婉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走吧,等下你们就知道了。”她没有多做解释,从三人中穿过径直离开。

顺着留下的标记,她们来到了那个阴暗的洞口前,洞内散发的阴风让人只觉得不寒而栗,水若青看着前面的山洞侧头看了眼清婉,她的意思不说清婉也知道,若猜得不错心凝她们三人应该就是在这个山洞里出的事,究竟是何人能同一时间治住她们三个。

“等下我们兵分两路,大姐和蓝絮一路,月蓉和我一路,不管找不着的到两个时辰后在谷口会合。”

随后便朝洞里走去,清婉和凌月蓉走的是另一条路,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中夹杂着一阵一阵怪异的叫声,让凌月蓉一刻都敢松懈,忽然间头顶飞过一片黑压压的东西,两人后退的瞬间清婉整个人跌进了一个另一个石洞内,等凌月蓉再想要寻找洞口的门已经关上,这个山洞的路错综复杂再加上黑乎乎一片想要找一个人确实不易。

黑暗中她摸索着前进,可是走了没多久前面却莫名的有了光线,在那光线出一个身着夜行衣的人正守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到来。

那人将她带到最深处的一个石室前,走进去才发现里面的布置是一个内室的样子,雕着鹰的红木床,蓝紫的纱帐轻轻舞动,床的前面一张桌子,桌子中间的香炉中燃着香,从镂孔中飘出缕缕烟雾,桌子的一侧颜彩荷静静的坐在那里品着茶,听见有脚步声她转过身来“我在此可是恭候夫人多时……”

看见她的一瞬间清婉没有丝毫的震惊,她只是走上前在颜彩荷的对面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冰璃横在桌子中间冷冷的言道“千年不见,不知妹妹可好。”那阴冷的声音似乎是从黑暗的地狱传来,

“看来姐姐都记起来了,这可倒真是可喜可贺啊。”

“为了我你也倒真是煞费苦心,堂堂一个魔界的红莲护法不惜联合凡人做一个龌龊的事。”说着清婉看也不看端起面前的茶杯,双指捻起茶盖,轻轻拨动着茶里的热气。

清婉的话仿佛戳中了颜彩荷的痛处只见她面色冷峻的言道“当年若不是你插手,妖皇本是可以和我们魔界联合,魔界大败之后魔君将一切罪责尽归于我的身上,我身受重伤拼死才躲到了鬼域。”

清婉眼眸忽然变得阴沉带着怒气质问道“所以你骗了他,让我们两个相隔了千年。”

“你不是一向清高冷傲吗?可到了最后不也是为了一个妖孽落得如此下场……人间的结界是不允许有法力之人进入的,为了报仇我自废法力变成人才能到此,可就算我没有了法力你不是也仍旧不是我的对手吗?”颜彩荷的大笑开始一点点激怒清婉,她散发着杀气的眼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可是你千算万算却漏算了情花果,我却还是忆起了往事。”

颜彩荷的笑声戛然而止轻蔑的看着清婉“就算你记起又如何,你早已不是当初。”

清婉嘴角苦笑了两声“我以前一直奇怪,为何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看我的眼神会带着那么深的怨恨,后来,你不惜以龙辰宇来破坏凌夜寒和洛相的联合。”见颜彩荷不语她继而言道“两年前冷玉山庄的货物被劫,我暗中潜入落寒山庄,后来紧接着就发生了凌睿寒在前往尹家堡赴宴的路上遇刺,其实那一次你的目的并不是刺杀凌睿寒,而是让我们知道我们的敌人是夺命杀手盟。龙玉辰离开夺命杀手盟回到朝中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就连我母亲的死也是你指使我二娘做的,目的就是不给我们暗查的时间除去夺命杀手盟。”

颜彩荷冷笑两声不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从你联合皇上逼辰王娶月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后来若不是皇上对凌睿寒下手我也不可能想通你们这么做的原因。”

颜彩荷有一丝疑惑,静静的问道“哦,说说你的答案?”

“因为他的目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保住他的江山,数百年前天龙王朝以武力从前朝之后夺得天下,故此天龙王朝之中皆以习武为主,可逐渐就形成了江湖和朝廷同起的局面,自古以来民众之势不能大于朝廷,否则就会成为朝廷的心头大患,所以皇上就跟你联合决意除去江湖中的四大势力,这也就说明了你为什么一开始劫我们的货物,让我们跟风影阁内斗,后来又以我们之力除去夺命杀手盟。”

品着茶静静地听着清婉的分析,原本疑惑的脸上开始变得十分平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轻击着手掌静步的走到清婉的面前丝毫不在乎在言道“真是精彩啊,不过这出戏,仅仅是有人唱曲,没人演奏怎么行呢?”

柔和的眼眸中透出异常的毒辣,彷如一条毒蛇一般摄入清婉的心魄,稳坐如山的身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下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凝重的眼眸对上颜彩荷。

却见她悠然自然的淡淡言道“我想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把你逼得坠入魔道?”

端着茶杯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杯中极热的茶水飞溅到了那白暂的玉手上,一丝被灼热般的辣痛系上心头。左拳紧握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冷的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颜彩荷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墙上的火把取下走出了石室,清婉见此便跟在她的身后,山洞里很安静,静的只能听见她们的脚步声,滴,滴山洞顶端落下几滴水滴,紧握的双手似乎将手心掐出了红色的印子,阵痛从掌心穿来,清婉暗自告诉自己要镇定,可加速的心动还是暴漏了自己的慌张,举着手中的火把时不时的看向跟在身后的清婉轻蔑的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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